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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顯然對那人相當不滿意。 懷袖已經(jīng)在后面聽得想翻白眼了。 老太爺誒,那可是皇上御賜的婚約,豈可說退就退! “哦,我想起來了,我還跟人約好要去醉仙樓喝酒呢。不行,我得趕緊去?!焙鋈幌氲竭@件事,老太爺把手里棋子一丟,揚了揚手招來貼身伺候的小廝就走。 “錦丫頭我回頭再跟你繼續(xù)下棋?!?/br> 看著他一路風風火火沖出去,懷袖忍住再度抽搐的嘴角,幾步走進石亭。 “郡主,外面風大,還是早些回房間吧。”說這話的時候,她抬眼打量著石桌前坐著的女子。 許是因為長期昏睡的緣故,她的面色看上去泛著淡淡的蒼白。如黛的眉,秀挺的鼻,嫣紅的唇,五官看上去清雅秀致,雖然算不上是絕色姿容之類的,也絕對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美人。而且,因為那雙格外明澈干凈的眼眸,整個人都多了一種明媚的味道。 想到自家郡主那位從未造訪過的未婚夫,當今朝中赫赫有名的懷光王,懷袖扁扁嘴。 老太爺雖然是胡言亂語,但是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以前郡主昏睡著他毫無表示可以理解,如今郡主醒過來了,侯爺全家還都搬回帝都,那位懷光王依舊沒有來看過郡主,完全不將郡主放在心上,這種人就該早日退婚。 被懷袖一瞬不瞬盯了半晌,沐錦……哦不,或者該說是徐九微,不自在地蹙蹙眉,再次懷疑是不是自己暴露了什么。 天知道,她十天前睜開眼睛后,發(fā)覺自己居然成了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木頭人,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結(jié)果剛剛眨了眨眼睛,就看到個小丫頭瘋狂尖叫著沖出去,緊接著就是一大片的人擁了過來…… 被太多人七嘴八舌發(fā)問,徐九微醒來后不到半分鐘,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待到她再次醒來,從那些人的口中依稀得知自己的身份,居然是她曾經(jīng)聽過的淮陰侯的女兒,錦榮郡主沐錦后,再次暈了。 等到她在三日后終于能夠活動,勉強從床上站起來,在房中腳步僵硬地走了幾步,聽到時間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三年,她沒控制住…… 被門檻絆住摔了下去,驚得整個侯府的人都手忙腳亂忙活了好久。 一陣兵荒馬亂后,徐九微的身體總算不像剛剛醒來時那樣,連跟手指頭動不了,而是能同手同腳移動。沒多久后又變得可以正常走路,可以正常說話,而淮陰侯沐秦天也正式帶著全家老小回到帝都。 低眸看著腳下碧綠的湖水,不時有片片雪花落在湖面上,很快就消融在水中,徐九微心頭只有無盡的茫然無措。 自從前幾日住進這淮陰侯府,她就時不時會陷入怔忪。 原因無他。這里距離凌安王府,不過短短一刻鐘的路程。 她甚至閉著眼睛都能走回去,可是她卻不敢回去。因為…… 在潯陽城身死前,她見到了君無夜。那時君無夜告訴了她所有事,亦告訴了她,她與魏謹言在一起的話,注定每一世都會不得善終,非死即傷。只要一想到連續(xù)三世的結(jié)局,她就不敢輕易現(xiàn)身去見他…… 君無夜沒有告訴她以后會發(fā)生什么,所以她不敢確定,若是這一次再與魏謹言產(chǎn)生聯(lián)系,會不會再次造就無法挽回的悲劇結(jié)尾。而且,對她來說雖然才像是在昨天發(fā)生的事,在這個大凌朝卻是實實在在的過去了整整三年。 三年可以發(fā)生什么? 她無法估量。 所以她在侯府待了整整三日,都未出過大門半步。 暫時就這樣吧,待她理清楚這些事情后再說。她長長吐出一口氣,頗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 思忖間,看到湖面上倒影出自己的臉,徐九微忍不住想扶額。 若說上一世魏府表小姐的容貌,與徐九微原來的模樣有七成像,那這位錦榮郡主的樣子可就是完全一模一樣了。除了她因為長期昏睡沒怎么見過陽光,膚色泛著幾分病態(tài)的白,還有年齡有些微不同,其他地方幾乎看不出差別。 想當初,徐九微第一眼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時還以為出現(xiàn)了幻覺,嚇得把銅鏡都丟了出去。 “真是可怕。”她嘟囔一聲,連忙轉(zhuǎn)移開視線不再看水面上。 “誒?郡主你說什么?”她的聲音太小,懷袖沒有聽清。 “沒什么,我說太爺爺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br> “大概又是去哪里玩了?!?/br> ********* 靜謐無聲的房間里,莫藍鳶望著頭頂?shù)尼♂?,久久未起身?/br> 許是因為近日太過勞累,方才他不過是閉目小憩了片刻,誰曾想就這樣睡著了,還因此做了一場夢。 在夢里,他見到了很久未曾見過的人,更夢到了一些荒唐的可笑的情景。在夢里,那個人成了他身邊的人,與他同去潯陽城遠游,更發(fā)生了許許多多以往從不曾做過的事…… 手無意識地張開,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一伸手的瞬間,觸及到的卻只有冰冷的空氣。 他慢慢坐起身來,忽然覺得一陣瑟瑟涼意襲來,披上衣服往窗外一看,原來外面還在下雪。雪下得并不大,細細密密的如同柳絮在空中飛舞著。 這樣的雪天總會想起當年的潯陽城,那個……他至今不想再去第二次的地方。 走出房間,晶瑩的雪花不斷落在他的發(fā)上,衣上,很快就化作一片冰涼,他恍若未覺,繼續(xù)走在雪中。 “王爺。” 韓冰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 “何事?”唇畔溢出的聲音冰冷得毫無感情,更隱隱透出幾分死氣沉沉的頹敗。 韓冰斟酌著開口:“淮陰侯府昨日里遞過拜帖,想見王爺。王爺昨夜未回來,所以沒來得及稟報?!?/br> “淮陰侯府?” 側(cè)首看他一眼,莫藍鳶重復(fù)了一遍方才記起。 是淮陰侯沐秦天。 韓冰點點頭:“屬下估計,是因為那位郡主的事情而來?!?/br> 莫藍鳶揚了揚手,示意他不必再說。 他雖然沒有刻意要打聽消息的意思,這幾天帝都早就傳得沸沸揚揚,淮陰侯府那位昏睡十多年的錦榮郡主醒過來了,這種事情他不可能沒聽到。 想到那一紙尚存的婚約,莫藍鳶無聲冷笑一聲。 不論是感情,還是婚約,這些東西他統(tǒng)統(tǒng)不需要。 “回頭我自然會上門拜訪,暫時不用管這些了?!辈还軐Ψ绞呛紊矸?,這份婚約他都不打算履行,憑他如今的能力想要退婚,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罷了。 “是。” 仰首看一眼下個不停的雪,莫藍鳶腳下未曾駐足,一步一步緩慢地走了出去。 或許正是因為下雪了,才會突然做起那個夢。 也只有在夢里,他才能觸碰到那些從前可望而不可即,往后也絕不會再得到的東西。 自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