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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去搬東西收拾房間,韓冰向莫藍鳶行了個禮就自動散退,正殿門口就只剩下徐九微和莫藍鳶兩個人。 在原地干站了片刻,徐九微抬起頭打量著四周。 天龍寺本身規(guī)模非常大,依山而建,大大小小的佛堂禪院遍布在山間,幾乎每走幾步就能看到一座佛殿,僧人的數(shù)量亦是普通寺廟的好幾倍。 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是名為“慈航殿”的地方。 門口的空地兩邊,有兩顆大概好幾個成年男子才能合抱住的參天古樹,樹下的木架上系著密密麻麻的紅色飄帶,都是前來參拜的客人所寫的祈福語。正對著大門的地方擺放著一座巨大的香爐,長年香火不斷,煙霧繚繞。 徐九微本身一直對神佛之說抱著信則有,不信則無的態(tài)度,都入了佛殿,自然與其他人一樣先去上一柱清香。 讓她意外的是,莫藍鳶居然沒一臉不屑的走開,反而跟她一樣對著莊嚴肅穆的佛像拜了三拜,方才出門。 就算今日天氣寒冷,寺中游客依然多得出奇,徐九微漫無目的在四周轉(zhuǎn)悠,邊走邊張望著,不時小心避開擁擠的人潮。 “小心些?!?/br> 前面突然沖出一群嬉鬧著的孩童,徐九微猝不及防被撞到,差點跌倒,被莫藍鳶一把扶住腰。 “呃……謝謝?!毙炀盼⒚槊檠g的那只手,挑了下眉。 這廝不是一直都有潔癖? 仿佛沒瞧見她古怪的眼神,莫藍鳶自然而然收回手,嫌棄地道:“別跟個瞎子似的連路都不看,要是摔出個好歹來,我還得費心跟侯爺和夫人解釋?!?/br> “……” 這個用心惡毒的死潔癖! 聽聽他說的話,都快趕上詛咒了。 額角一根青筋暴起,徐九微磨著牙:“放心!我要是摔出了什么問題,一定會記得說清楚不關懷光王爺?shù)氖拢 ?/br> 讓她更無語的是,莫藍鳶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那樣最好?!?/br> 徐九微不禁氣結。 不想跟他說下去,徐九微轉(zhuǎn)身就走,所以沒看到莫藍鳶輕輕勾了勾唇角,眼中亦帶起淺淺的笑意。 前車之鑒就在那里,后面徐九微干脆專挑人少的地方去,一路走走停停,耳邊聽著梵音淺唱不斷,木魚聲聲,倒也自在。 莫藍鳶靜靜跟著她,從頭到尾未露出半點不耐。 走到其中一處佛殿時,看到門口的大樹上掛滿了用紅色絲帶系著的木牌。有風拂過,絲帶與木牌在空中輕輕晃蕩著,撞擊在一起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嘩啦啦的分外好聽。 徐九微隨手翻了一個,木牌上寫著兩個名字,看起來像是一男一女,中間則寫了一句詩詞。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鄙磉呌腥撕龆盍顺鰜怼?/br> 她霍地回頭。 莫藍鳶就站在她一步之遙的地方,他的目光一點一點從她手里那個木牌上滑過,最后定格在她的臉上,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勾唇笑著,一雙鳳眸里卻沉淀著深不可測的異色。 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落在他臉上,留下斑駁的光暈,襯得那張妖異的面容愈發(fā)魅惑,他微微啟唇,一字一頓地念著那首詩: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許是因為他冰冷的聲音突然壓得極低,莫名就有了一種惑人心魄的錯覺。尤其是在這顆寫滿了男女互訴衷腸愿望的樹下,更平添了幾分纏綿悱惻的繾綣意味。 話音忽而一頓,她看著他眼神暗了暗,氤氳著一片讓人心驚的幽深,停頓片刻后繼續(xù)念出后兩句: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br> 最后那兩個字自他的唇齒間溢出,她心中微微震動,有一瞬的迷茫。 他沒有再說話。 她也沒有開口。 樹葉的沙沙聲和著木牌撞擊在一起的清越響動,讓這無言無語的剎那變得暗昧不明,仿佛無聲撩撥著誰的心。 他站在樹下,抬手似要慢慢撫上她的臉,微涼的手指與她的臉頰只有一指的距離,只要稍稍再靠近一點,就會觸碰到她。 “呀——” 身邊有一男一女經(jīng)過,女子不小心滑倒,驚叫著就要摔在地上時被男子一手攬入懷中,兩人對視一眼,臉上皆帶著甜蜜的笑意,相攜著往另外的地方去了。 那一聲驚呼讓徐九微陡然醒轉(zhuǎn)。 她錯愕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手,還沒生出什么多余的綺思,莫藍鳶的手指卻落在了她的鬢角,從那里拈起一朵不知哪里飄落來的雪顏花,爾后慢悠悠放在鼻尖嗅了嗅。 見她還一臉呆滯地望著他,他薄唇微勾,拈花而笑,卻語帶嘲笑:“別人都是名花配傾國無雙,到了你這里,就是下等人配這上不得臺面的野花,真是絕配啊。” 徐九微的臉唰地黑了下來。 嘴角狠狠抽搐著,她忍不住想反唇相譏,轉(zhuǎn)念一想,她好像根本抵不過這人的毒舌程度。 “是啊,我就是下等人,只能跟野花相配,自然是……” 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句話,她狠瞪著他,忽然想到些什么,嘴角帶起一抹狡黠的笑,故意抑揚頓挫地道:“……自然是比不得王爺這種傾世無雙的容貌?!?/br> 莫藍鳶一向最厭惡別人說他的長相,此刻聽徐九微有意相諷,也不生氣,負在背后的手將那朵從她發(fā)間取下的雪顏花輕輕攏在掌心,移開視線看向別處,忽地說道:“這是夫妻樹?!?/br> 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徐九微順著他的視線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樹木。 看上去年歲已經(jīng)很老了,與其他樹不同的是,這一顆的最下方是由兩棵樹交纏在一起的,到了大約一米多的地方就開始合成了一顆。遠遠看去,就如同兩個糾纏在一起的人,隨著歲月變遷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風風雨雨,卻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怪不得這樹上掛的木牌上寫的都是些情人的名字和詩詞。徐九微恍然大悟。 “施主,請往這邊走?!鄙砗髠鱽硪宦暤蛦〉穆曇簦雭硎撬吕锏膸煾翟跒槊月返南憧椭嘎?。 徐九微本沒有在意,卻在聽到下一道聲音時呆住了。 “有勞小師傅。” 那個人這樣說著,聲音隔著風聲聽得不甚清明,但依稀有點像魏謹言。 她下意識地就要回過頭去—— 一只冰冷的手毫無預兆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衣袖,猛地將她拽到旁邊的佛堂里,“砰”地一聲把她禁錮在門后。 “你作……”什么? 她有些惱火,話沒說完,莫藍鳶俯身靠近,唇幾乎要碰到她的耳畔,冷聲道:“閉嘴!” 這個死潔癖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