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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跟你有什么瓜葛,你還不死心嗎?” “青花不會這樣?!?/br> “青花不會這樣,青花不會那樣。小子,你是中了魔了。青花失蹤時才多大?十六?十七?懂什么?就算她沒失蹤,這十年也不知變成啥樣了,十年人事幾番新,你懂不懂?放下吧,方方這姑娘真不錯,被你傷得那么厲害,一句抱怨都沒有,就只是哭,哭得我看著都心疼?!?/br> 李母苦口婆心,越說越激動。李望知道,下一步就是老淚縱橫,痛陳家史,以及寡婦帶大兒子的諸般艱辛。他又厭倦又懼怕,同時也真心慚愧,快三十的人了,還讓老母這般cao心,著實不孝。 李望同母親討價還價:“最后一年。媽,我有種感覺,就快找到青花了。今年是青花失蹤的第十個年頭,要是過了今年還沒有消息,我明年就給您娶個媳婦回家?!?/br> “有你這話就好?!崩钅傅挂捕眠m可而止,見好就收,“別到了明年又反悔,我可是不應(yīng)的。” 這夜,李望失眠了。 方方的攻勢讓他心煩意亂,說不清是膩煩還是感動,好像都有那么一點點。畢竟方方也是個不錯的姑娘,性情爽朗,為人正直,身家清白,樣子又不錯??墒抢钔c她之間,總覺得缺了點什么,就像是想吃椒鹽蘑菇卻發(fā)現(xiàn)沒放鹽,又像是想要一杯黑咖啡卻偏偏加了奶,總之不對。 他忽然很想找玉衡談?wù)?,談青花,談方方,談人世間的無奈與無常,談失去至愛的傷痛。 剛剛分手,他已經(jīng)在期待下一次見面了。這念頭讓他悚然而驚,難道真像方方說的,他對玉衡有特殊的情感嗎?文君新寡,又是死者家屬,自己身為警察,若對涉案人心生邪念,還是人嗎! 李望坐起身摸索著找煙,卻翻倒了桌上的相框。即便在黑暗里,他也可以清晰地看到相片里的人,青花的樣子早已定格在他的腦海里,就像刻上去的那么分明。十年了,她在哪里?還記得他嗎?記得他們之間的約定嗎? 他和青花是高中同學(xué),十年寒窗的最后沖刺,大家都在緊張地備考,每個人都朝著心目中的學(xué)校而努力,他卻三心二意地遲遲想不明白將來要做什么。因為青花打定了主意要考美院,他就也去參加了校外興趣班學(xué)畫畫,卻又沒天賦,學(xué)了幾個月,連基本的光影水彩都攪不清。 同學(xué)們都笑他單戀,青花害羞,有意同他拉開距離,帶理不睬的。他不管,仍然跟屁蟲一樣青花到哪他也到哪,上課時硬擠開青花的同桌坐在旁邊,下課了便跟著青花去繪畫班補課。青花嬌嗔地呵斥:走遠點!他便聽話地走遠幾步;青花一回頭,他立刻又跟上來…… 有點沒臉沒皮,可是當真快樂。而且他知道,青花也是喜歡的。 少年懵懂的愛情,是人生里最快樂最純粹的時光,那以前和以后,他都未試過如此地愛戀一個人。 暑假時,青花回到瑤里。少年李望第一次識得了相思,終于懂得想念一個人可以這般蝕骨,如坐針氈。翻開書,每一頁都寫著青花兩個字;打開畫夾,畫的也都是她嬌美的笑臉。他知道青花的家在古鎮(zhèn),騙母親說學(xué)校有封閉式補習(xí)班要離家一周,自己坐了大巴來到瑤里古鎮(zhèn),一家家地敲門,到底找到了青花的家。 青花見了他,又是訝異又是歡喜,張開雙臂像一只鳥兒般撲出門,卻又偏偏矜持地停住了??墒悄钦癯嵊w的嬌羞模樣,已經(jīng)讓他心花怒放。他知道他來對了,幸虧來了。 她陪他游古鎮(zhèn),在百年古樟下系了紅繩繞樹許愿,卻不告訴他心愿是什么;陪他逛明清商業(yè)街,指著那些祠堂、進士第、牌樓一一解說;陪他去高嶺山上看廢棄的窯址,告訴他“瑤里”其實原名“窯里”,是瓷器主要原料高嶺土的原產(chǎn)地,也就是昌南瓷都的發(fā)祥地。 她抓起一把白色的高嶺土,跟他說這土也分好幾種的,把土放到火里燒,斷口條理清晰如布紋的,就是好土;扭曲如雜草的,就是一般的土;平滑得沒有一點紋路的,是廢土,燒不成瓷的。 他著迷地看著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年少的他還不懂得發(fā)思古之幽情,卻被青花的那種家鄉(xiāng)自豪感所吸引。晚霞映在她紅粉緋緋的小臉上,仿佛臉蛋會發(fā)光。于是他也跟著臉紅了,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激蕩著,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少年的喉結(jié)骨碌碌上上下下。 她笑話他的怪樣子,問他在想什么?他無言以對,卻情急生智說:你喜歡古建筑,聽說過婺源思溪的古廊橋嗎?我在電視上看過,說是有六百多歲了,可以跟瑞士琉森湖上的廊橋媲美。你去過沒有? 她說沒有。他就很自然地說那一起去看啊。于是,他們第二天一早坐了大巴來到婺源,風(fēng)塵仆仆地去尋找那座傳說中的通濟橋。古樸的木質(zhì)廊橋虹一樣臥在小河上,過了橋就是整個仿佛在歷史中封存了三百年的古村思溪了。 他們兩個都沒去過瑞士,不知道琉森的廊橋到底有多美,甚至還不懂得欣賞思溪村與通濟橋的古樸沉厚??墒菢?qū)γ嫒思曳蹓ι嫌晁奶烊粓D案,卻讓青花深深感動。 永遠忘不了那個黃昏,他們坐在廊橋盡頭的岸邊垂釣,看夕陽西下,小橋流水人家。有炊煙在遠處的房頂依依升起,直上云霄。李望釣魚,青花寫生,寥寥幾筆已經(jīng)勾勒出遠山近水,然后又用明暗色調(diào)精涂細抹。 李望放下釣桿,站在青花身后欣賞,一會說“這里要是加棵樹就更好了”,一會又說“這岸上的兩個小人兒是你和我吧?”,青花笑著推他:“你去釣魚吧,自己心不靜,也不讓人家安靜?!?/br>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夕陽下,伊人笑靨如花,楞頭小子李望看得呆住了,再也忍不住,忽然湊上前小雞啄蛋殼一樣在她臉上猛地親了一下。青花的臉騰一下紅了,猛地推開李望,要惱不惱的,待看他羞愧得無地自容的模樣,又不忍心,“撲哧”一下笑了,柔聲說:“我們還是學(xué)生,將來那么長,不到時候呢,急什么嘛!” “那,那,”李望抓耳撓腮,“那什么時候才算到時候呢?” “現(xiàn)在是高三,我們是學(xué)生,以學(xué)業(yè)為主嘛?!鼻嗷ò庵割^算給他聽,“過完今年,上了大學(xué),就不算早戀了;再過四年,畢業(yè)了,就是時候了?!?/br> “是什么時候了?”李望還在發(fā)呆,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 青花狠狠剜他一眼:“當然是我嫁你的時候了?!?/br> “你肯嫁我?真的!”李望蹦起來,若不是青花拉住,幾乎跌進水里去。兩人拉著手哈哈大笑,笑過了,拉著的手也不舍得松開,也不敢看對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