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再出爾反爾？”

    “怕。但我還是來了。”

    “你看起來真的很討厭我?！?/br>
    她反問：“……是吧？”

    蕭蘊又笑了笑，沉默著，目光落在郁顏臉上：“我不想我們最后的記憶是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放你走。這一次，就當(dāng)是我們最后的晚餐，可以嗎？”

    郁顏低頭看了桌上擺放的食物，紅酒，玫瑰，蠟燭。

    她點頭。

    “好?！?/br>
    ……

    很安靜，他不多言，她不多語，彼此間只能聽見刀叉磕碰瓷盤的聲音。

    時間走得緩慢又快速，足夠郁顏想起很多以前。她的記憶有很多，一幕幕，走馬燈似的在腦海里亂跑，快樂的不快樂的，此刻都成了記憶里過往。從此以后，或許連提都不會再提起，時間越久，那些曾經(jīng)便愈加淺淡了。

    蕭蘊卻什么可回憶的，至少這一點時間，足夠讓他將他和她相處的時間回憶好幾遍，而大多，都不是很讓人愉快。

    他欺負(fù)了她很多次。

    蕭蘊在她清醒狀態(tài)時說：“對不起。”

    郁顏低頭認(rèn)真切著牛排，搖搖頭：“我們都有錯，在彼此不夠了解的時候倉促結(jié)婚，才會導(dǎo)致后來的不幸?！?/br>
    蕭蘊喝了口紅酒，要說不幸，對郁顏來說，確實不能說有多幸福。

    “謝謝?！?/br>
    郁顏依然搖頭：“你的父母待我好，我只是回報而已。”

    她抬頭看向蕭蘊：“離婚后，我們就算兩清了，誰也不欠誰。各不相干?！?/br>
    蕭蘊勾起唇，微笑著沒有說話。

    他發(fā)現(xiàn)她有時很聰明，至少在他未出口的原因之前，她就能聽明白他那些話里更深層次的含義。但有些時候，她又蠢笨得可怕。

    “郁顏，我真的是因為自尊和驕傲不和你離婚嗎？”

    郁顏頓了頓，回道：“不重要了?！?/br>
    他失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入口盡是苦澀：“是，這對你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br>
    最后一道甜品后，服務(wù)員上來將餐盤一一撤走。

    蕭蘊從一側(cè)拿出一個文件袋，和一個紅色和匣子一同遞予郁顏。

    “離婚協(xié)議和婚戒。”

    郁顏看了眼蕭蘊，沒有推拒和糾纏，一一接過，婚戒放在一側(cè)，她將文件袋打開，抽出里面的離婚協(xié)議。她依次仔細(xì)看了，劃分給她的財產(chǎn)并不少，她沒有多說什么，從包里拿出鋼筆，在白紙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郁顏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臟好像跳得緩慢了，手在微微的發(fā)著抖，一筆筆落下，像是告別曾經(jīng)，又像是在記憶力刻出更深刻的痕跡。

    ——郁顏。

    第91章

    nongnong的夜色穿過透明的玻璃闖進(jìn)來，女人秀美的臉龐就隱在這黑暗下。他想要看清她的神色，然而那低垂的眼眸情緒半點不露，恬靜溫柔。

    在往時蕭蘊或許會覺得欣賞，然而在此刻的情景之下，這樣的恬靜溫柔像是錐心的尖刺，讓他心沉得像是被什么重重的壓住，再被刺傷。

    郁顏將簽好的協(xié)議遞予他。

    他接過。

    眼尾掃了一眼，女人的字跡干凈清秀，一如她的人。

    協(xié)議書被他捏在手里，褶皺出幾道新鮮的折痕。

    問：“藥吃完了吧？”

    郁顏愣了一下，點頭：“嗯?！?/br>
    “醫(yī)生說讓你近期內(nèi)去復(fù)診?！?/br>
    “謝謝，我已經(jīng)沒事了。”又補充，“有問題的話我會去醫(yī)院?！?/br>
    就是這樣的云淡風(fēng)輕，讓蕭蘊再也看不透郁顏內(nèi)心的情緒，是從什么時候起，她對他的防備已經(jīng)重到這個地步？他想不起來，也無從確定，更不敢去問。

    他暮然想起一句話：自作自受。

    說他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他暮然失笑，“郁顏，借你的鋼筆用用？”

    郁顏看他一眼，將筆遞過去。

    蕭蘊微微探過身去接，帶著些許溫度的鋼筆被他輕輕握住，指尖一轉(zhuǎn)，收進(jìn)手心。

    他動作如形容流水，刷刷幾下，已經(jīng)在協(xié)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蕭蘊。

    結(jié)束了。

    ·

    郁顏清楚的明白，她和蕭蘊終于成了過去，成為了她人生中的一段歷史。這曾經(jīng)或許并不愉快，就算隔了再久回憶起來依然讓她傷懷，但每一步都是遵從她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和選擇，就算偶爾會有后悔，那也是她的人生，她愿將之珍藏。

    ·

    陳助理在一樓等待，廚房給他也準(zhǔn)備了大餐，他可沒心思像蕭蘊和郁顏那樣一點點慢慢品嘗，他極快的將自己的肚子填飽了，然后和女朋友打電話。

    想想也好笑，老板在上面談離婚，他在下面談結(jié)婚，因為他老板心情不好，他都不能表現(xiàn)得太高興……

    陪著苦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要進(jìn)地獄了。

    其實他很好奇啊，明明之前死纏爛打不愿離婚的蕭蘊，為什么在郁顏進(jìn)過醫(yī)院后態(tài)度又轉(zhuǎn)變了？最后還真的同意離婚？因為郁顏？——郁顏和蕭蘊爭執(zhí)的事情他知道，這全都要歸功于劉玲玲。

    他原以為已經(jīng)躲起來消失的女人，那天突然找到他，說要和蕭蘊見面，做一個交換。這樣的情況一般是不予理會的，只是作為交換的籌碼就是那疊讓他都驚訝的照片。

    最后的結(jié)果當(dāng)然不會如了劉玲玲的愿，向來只有蕭蘊坑人的，哪里能被人坑了？他們不僅得到了劉玲玲手里的照片，還在劉玲玲家里找到了其他幾個副本，并將之一一毀去，劉玲玲什么都沒得到，連能夠獲取利益的籌碼也失去了。

    她無計可施，只能求饒。

    一切順利，但最后劉玲玲瘋狂哭泣的模樣讓他心驚，也有些不安。都說瘋狂的女人最可怕，但陳助理認(rèn)為不要臉的女人才最可怕。

    蕭蘊說她不足為慮，他也就沒再過多關(guān)注。

    想來劉玲玲也就這樣了，凌琳已經(jīng)放棄了她，不會再給她幫助，已經(jīng)掀不起什么浪花來。

    聞了聞紅酒，算是解饞——他不能喝，等會兒還要開車送老板回家。

    他起身去了大堂，往樓上看了看，這談事情的差不多該結(jié)束了吧？

    果然，他等了沒一會兒，真就看見郁顏出現(xiàn)在走廊，手里拿著一份文件往樓下來。

    簽了？

    是簽了吧……

    陳助理整了整領(lǐng)結(jié)，去了樓梯口。

    這道黑色大理石鋪墊的歐式樓梯是這座餐廳最有特色的建筑，它不僅長，呈弧形，更因為它的設(shè)計，和大堂另外一邊的樓梯組合起來就是一顆心型。扶手欄桿的每一道設(shè)計都極為精美，上面的裝飾同樣價值非凡！

    他在樓梯下等，卻突然看見郁顏停下了腳步。墻壁擋著，他無法看清和她說話的人是誰。

    ·

    郁顏意外的看著狼狽出現(xiàn)的劉玲玲，劉玲玲是狼狽的，之前去找她時還注意著自身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