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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吧!” 陳祐禎目眥盡裂,指著殿下怒吼。然卻被虞墨戈身后,一聲清越的“父皇”驚住了。 陳湛從眾人身后繞出,從容鎮(zhèn)定道:“父皇此言差矣,您德厚流光,深明大義,主動禪讓怎么能說是逼宮呢。” “你!陳湛!”陳祐禎怒不可遏,青筋暴跳吼道。 敬王卻不慌,施大禮,一副恭敬模樣應:“兒臣在?!?/br> 他越是淡定,陳祐禎越是暴怒。怒氣沖頂,他臉色像是被熱水燙過,紅得怕人。他一聲不語,然半晌后,竟?jié)u漸趨于平靜……他托著嘶啞冷漠的聲音居高臨下道:“你現(xiàn)在是沒逼宮,可我若是不同意禪位于你,你接下來如何?” 果然和虞大人預料中的一模一樣,陳湛淡然應道:“父皇如是不同意,兒臣自然會退居敬王府,不在踏出府邸一步,至于逼宮,兒臣絕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來。” “僅此而已?”陳祐禎不能相信,警惕問道。 “僅此而已?!标愓炕氐?。“至于他們,也會隨我一同退出紫禁城。但這之后,我非君主,對他們下不了任何令,他們自然也不會聽從與我,他們還是您的將臣?!?/br> 將臣?護他入皇宮,威脅君上,他們還會是自己的將臣?他們確實不是“逼宮”,他們只是“要挾”而已。陳湛若走,他們一定也會跟著撤軍,不僅僅從皇城撤軍,甚至從順天府撤軍,那么寧王便會長驅(qū)直下,入宮為王。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寧王不會留下他的,他只有死路一條…… 陳祐禎冷笑,想當初他是如何心思深沉的一個人,從皇兄手里得了這天下,竟沒想到最終沒算過自己的兒子。這算不算“青出于藍”啊! 陳祐禎目光轉(zhuǎn)視虞墨戈。只憑陳湛,他是想不出這一切,更無從安排的。背后支撐的只有他?!罢f吧,我若是同意了又會如何?!?/br> 這回回聲的不再是陳湛了,而是他對視的虞墨戈。“臣乃陛下之臣,陛下若是同意禪讓,臣定會輔佐新君,擊退叛軍?!?/br> “你確定能夠平定寧王?” 虞墨戈淡定道:“臣確定?!?/br> 話畢,建極殿安靜得只聽得到空中飛過的群鴿之聲…… 陳祐禎還能說什么?他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 “不行!”殿門外,一聲渾厚的喝聲劃破寂靜,荀正卿一身朝服穩(wěn)穩(wěn)走入殿門,不亢不卑地經(jīng)過眾人,站在天子腳下,虞墨戈面前。 “虞大人,您隱藏的夠深啊?!避髡浔涞?,隨即陰測而笑?!皩幫跫磳⒈R城下,你說退,他便會退,難不成你們是沆瀣一氣,狼狽為jian?” 荀正卿言語激憤,虞墨戈卻不以為然,淡淡應了句:“不是?!?/br> “既然不是,你又何以保證能夠一舉擊退叛軍?便是以這五軍營和三千騎兵嗎?是你小看了叛軍,還是高估了自己?” 虞墨戈搖頭?!耙膊皇?。” “那究竟為何!虞大人,你敢說嗎?”荀正卿眼神狠厲,步步緊逼。 虞墨戈看了眼敬王,又望向仍居高臨下警覺的陳祐禎,沉思片刻,鎮(zhèn)定道:“沒什么不可說的,既然陛下想要知曉,臣必知無不答,無以隱瞞?!?/br> “寧王能夠肆無忌憚,是因為他有后備軍及整個山東府做支撐,若是把山東平定,攔截援軍,他沒了根基和支援,前進不得,后退無方,只能束手就擒?!?/br> 荀正卿聞之冷哼?!罢f得倒是輕巧,平定山東,你當時紙上談兵,動動唇舌便可嗎?” 虞墨戈輕睨了他一眼,唯是對陳祐禎道:“山東部署以備,只待一聲令下,但這聲令,我怕是只能聽新帝的。” “不可能!”荀正卿堅定道,內(nèi)心卻是匪夷所思?!罢{(diào)兵令握在我兵部手里,你何來的軍隊部署?” “我沒有軍隊,我只有匪人千萬。” “虞墨戈!”荀正卿幾乎撕破了喉嚨道?!澳憔谷还唇Y匪徒!” “勾結了,如何?”虞墨戈臉色登時冷了下來,目如霜劍,逼視荀正卿?!笆纵o大人,您若是再拖下去,便是我想抵抗,也來不及了?!闭f罷,他再次望向陳祐禎—— 陳祐禎努力鎮(zhèn)定,鎮(zhèn)定,再鎮(zhèn)定,可顫抖的雙唇還是出賣了他。他喉嚨滾動,盯著自己這個不待見的長子陳湛,眸低那種恨,無以言表。終了,隨著他一聲長嘆,對著黃天大喚一聲: “讓!” 第113章 輪回 陳湛順利繼位。 陳祐禎望著兒子,到底還是沒有算過他。其實陳湛一直在籌劃著這一日, 寧王叛亂不過是個契機而已。 許這也是一種輪回吧, 端詳兒子的那張臉, 不管是輪廓亦或是神情, 他越發(fā)覺得他像極了自己的皇兄陳祐禛,像得他不敢再看,寬袖一擺,回后宮去了。 邵貴妃聽聞建極殿前的皇帝禪讓, 立書將皇位傳給了陳湛, 她瘋了似的追到了乾清宮, 哭嚎著嗔怪皇帝背信棄義, 明明說好了會把皇位傳給兒子陳泠的,是他金口玉言道:自己的一切都是陳泠的。 陳祐禎已經(jīng)夠心煩意亂了,被她吵得腦仁疼,指著邵貴妃喝道:“對,朕的一切都是他的,如今寧王叛亂, 這國之危難也是他的, 他肯收、敢收嗎!” 他是不喜陳湛, 但如今邵貴妃所為更讓他厭惡。承平盛世她繞著自己討皇位, 面對國難, 荀正卿提出御駕親征時,又畏畏縮縮不敢接了。眼下見皇位給了陳湛,又來胡攪蠻纏, 她拿自己當什么?陳泠的墊腳石?還是她邵氏權貴之路。她好意思說自己背信棄義,她邵氏又何來的信和義! 陳祐禎越想越是心寒,一聲冷哼,再不看邵貴妃一眼,遣侍衛(wèi)將怔愣住的她拉出去了…… 此刻,臨危受命的陳湛按虞墨戈部署,傳達軍令,一面攔截寧王大軍北上,一面調(diào)集山陜各衛(wèi)所兵力直搗山東。 具體事宜交給了五軍都督府,由昌平侯指揮。眼下,陳湛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待皇帝退位詔書一下,陳湛便先行繼位,登基大典推至寧王叛亂平定后。建極殿上,陳湛穩(wěn)坐皇位,帶著超出年齡的鎮(zhèn)定掃視一眾大臣,當目光落在首輔荀正卿身上時,停住了,灼灼似要把他穿透一般…… 荀正卿依舊挺直,從陳湛繼位的那時起,他便知道這一刻會到。不過他并不怕,樹大根深,有他有聯(lián)系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他不信陳湛有這個魄力能夠扳倒自己,何況他豈來的罪名? 他所想,陳湛自然明白,雖說罪行罄竹難書,但無論提出哪個都會有人主動替他攔下,但有一個罪名是任何人都不敢觸及的—— “荀正卿,你可知罪!”陳湛厲喝一聲。還未進入變聲期,新帝嗓音里還帶著那么些稚嫩,可稚嫩也壓不住他的凌然憤怒,掩不了天子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