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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也是其中一個。 這一刻,他忘記了女子方才還欲殺死他,不由自主地向前了幾步,試探性地說,“我,我想起你了,真的。” 他這樣說著,神情卻是猶豫的。女子如何不知曉,不再看他,掩面掉頭而去。 蛇妖與羅羅面面相覷,清讓也大為躊躇。 蛇妖見他如此情態(tài),自覺二人共歷了事,看待他親近了幾分,半抱怨半炫耀地對他道,“嘿,你瞧我這人——” 他話還沒說完,清讓已經(jīng)翕動起嘴唇。蛇妖疑惑地問,“你說什么?你大聲點兒。我好像被那女的掐壞了,耳朵里聽不清?!?/br> 清讓點點頭,加大聲音念道,“網(wǎng)覅沃爾將餓哦奇偶位金佛......” 蛇妖呆呆地聽著。道士說的每個字他都聽的清楚,但連起來是什么,他完全不知道。這樣過了許久,他突然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身邊刮起了風,莫名其妙地咦了聲。 下一刻,有白練似的光束從收妖匣中卷出,將他席卷而入。 清讓不給他吵鬧的機會,毫不拖泥帶水地在匣子上連拍三下,“噤聲、噤聲、噤聲。”隨后帶著羅羅行云流水地下了山。 一人一鶴走的飛快,很快便追上了先前掩面而去的女子。 清讓猶豫了一下,還是與她打了招呼,“姑娘,你家住在何處?我讓羅羅送你回去吧。” 女子回身,見是他,道,“道長不必擔心,我有武藝傍身,可自行返家無虞?!庇智妇蔚溃八貦焉米酝当I收妖匣,連累道長千里追擊,在此向道長賠禮?!?/br> 清讓想起她的身世,不愿過分苛責,搖了搖頭,“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嗎?” 素櫻欲言又止。清讓心領(lǐng)神會,道,“他被我關(guān)進收妖匣了,聽不見你與我的談話?!?/br> 素櫻松了口氣,這才道,“我打算回去以后,做一個押送貨物的女鏢頭。閑時行走江湖,行俠仗義?!?/br> 她說話的神態(tài)與方才大為不同。方才她滿面悲傷偏執(zhí),而如今,言談爽朗,似吹開了陰霾的湛藍天空。 清讓衷心道,“這很好。”他籌措著安慰的語句,慢慢地說,“其實素櫻姑娘你還很年輕,將來會遇到的好男兒不勝枚舉,蛇妖實在不算太出眾的男子?!?/br> 素櫻聽后,抿嘴笑道,“道長真以為我對蛇妖有情?” 清讓聽的云里霧里。 不是嗎? 素櫻已經(jīng)收斂了笑意,低聲道,“道長錯了。那蛇妖并非素櫻的情人,他是我畢生最大的仇敵。”她的臉色蒼白了下去,好容易才吐出了言語,“道長還記不記得,你抓捕蛇妖的原因?” 清讓自然記得。蛇妖欲輕薄謝茵,被他當場抓住。 素櫻難堪地低著頭,“我,我也是受害者?!?/br>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素櫻年方十四,還未及笄。她身為商賈的父親為她定了一門親事。 對方是父親至交的兒子。兩家門戶匹配,彼此都很稱意。素櫻也懷著暗暗的期待,等待作為新嫁娘的那一天。 不料出嫁前七日,變故陡生。夜晚,一個陌生男子悄無聲息地繞開眾人,闖入她的閨閣。素櫻極力抵抗,但也僅僅是扣下了男子身上一片青色的鱗。 她拿著那片鱗,試圖告訴父母她是被強迫的。但常年經(jīng)商、見多識廣的父親一下子看出那是蛇妖的鱗片。他害怕蛇妖再來找素櫻,令闔家不安寧,也怕丑事蔓延到其他幾個女兒身上,瞞著眾人將素櫻逐出家門,放逐到鄉(xiāng)下,對外謊稱她已病死。 禍不單行,下鄉(xiāng)途中,又有惡仆圖謀錢財,幾乎勒死素櫻。 她傷頸折足,跳入水中,漂流了一天一夜,才逃到一個陌生的小村子里,從此以乞討為生。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一年多,素櫻日夜飲泣而無能為力。直到一個跛足武士流浪到村中。素櫻聽聞他的武功十分高強,鼓足全身勇氣,前往拜會。 那個跛足武士的面貌很骯臟,胡子也邋遢,幾乎看不清面目。卻注視著腳下匍匐的少女,嘆息著說了一句溫柔的言語,“深閨弱智,不該淪落至此?!?/br> 素櫻忍了一年多的淚水再也積存不住,她額頭緊貼住地面,無聲痛哭。 那個跛足武士沒有詢問她的來歷,他甚至不曾問素櫻的名字,只是停駐在村子里,在每一日的晚間,教導(dǎo)素櫻武功。 素櫻也從未想過看一看跛足武士的面容。她滿心只有一個念頭,找到蛇妖,殺了他,報仇。 ☆、薛家 她在兩年后出師,從此執(zhí)劍浪蕩于江湖之中,探尋蛇妖的蹤跡。就這樣過了整整七年。終于有一日,她聽得南風郡有女子被妖物玷污,趕去查看,果然,女子閨房中存留著蛇妖的氣息。 那一刻素櫻渾身發(fā)抖,她發(fā)誓手刃仇敵。卻不想,第二日傳來蛇妖被道士收走的消息。 “此后的一切,道長都知道了。我跟蹤你們,偷走了收妖匣。不料怎么也打不開。我只得靜靜等待你前來尋找,偽裝成蛇妖的情人,以圖你憐憫我,打開匣子,我能夠在他被放出的那一刻親手了結(jié)他?!彼貦训吐暤卣f了最后幾句。 清讓頗為感觸,“那最后,你如何又不殺他了呢?” 素櫻的嗓音有些沙啞,“因為我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記得我。他沒有把十年前那個夜晚放在心上——即便我一生的命運因他的輕薄被攪亂。”她抬起頭看著天空,努力抑制著眼中淚水,“方才那一刻,我想,我真的要殺掉這樣一個人嗎?以此作為我多年習武的收尾,以此作為我未來漫長人生的開端。不!既然他都已經(jīng)忘卻,那我為什么要手染鮮血,去銘記一段已經(jīng)遠去的傷害呢?” 她爽朗地笑了起來,向清讓揮揮手,大步向山下走去,漸漸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點。 清讓有些歆羨地向下眺望。不知何時,山腳的大樹下站了一個青色身影。隔得太遠,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素櫻向著那個人奔跑而去,那個人一把摟住她。兩人低語了幾句,相攜而去。 那青衣人走路時一瘸一拐,想必腿腳有疾。素櫻放慢了步子,陪著他緩緩前行。 真好。 清讓想。雖然素櫻的命運曾如浮萍一般飄零,但她終究不是無根無思的柔弱水草,她重新走出了一方新的天地。 清讓折返客棧。 還沒到自己的房間,剛上樓,他便見謝茵守在樓梯口。見他回來,她迎上來急問,“收妖匣帶回來了嗎?” 清讓點點頭,將匣子放入她手中,“你如何站在這里?” 謝茵無奈道,“還不是齊公子,他非要去客棧門口等你,我和樂珩好說歹說才勸下?,F(xiàn)如今樂珩陪著他在房里等,我在樓梯口候著你?!彼f完,快步向房間走去,揚聲道,“齊公子,清讓道長回來了!” 齊鈞彥立刻強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