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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婦有些哽咽,“冥府?我死了,真的死了?” 樂珩溫聲安慰道,“是。不過沒有關(guān)系,死只是今生的一個結(jié)局。很快,你就會獲得來世的生,開啟嶄新的道路?!?/br> 老婦的眼淚落了下來,她搖著頭說,“我不要來世,只要今生?!?/br> 樂珩有些頭疼,看向清讓。他默然地走到老婦身后,輕拍她的背部。老婦很快眼神迷蒙起來,不再抗拒死亡,順從地跟著他們往外走。 樂珩松了口氣,悄聲說,“我原本以為,這位夫人高齡而死,會比旁人看的開。想不到,一樣走不出死的陰影?!?/br> 清讓嘆了口氣,“你瞧她的檔案,終此一生,不曾嫁人。也許她心里始終存在著一個人吧,所以到一生的末尾,也還是存有執(zhí)念。”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帶著老婦踏入黃泉路。 看到路兩旁肆意綻放的彼岸花,老婦突然停下了腳步。 樂珩眼角瞥見,有些吃驚,問,“怎么了?” 老婦捧著頭,難受地說,“我的頭很疼,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 樂珩剛想說話,身旁經(jīng)過了另一個走無常。他帶的魂魄年輕還輕就病死了,因此為人憤世嫉俗,當即回答道,“去哪里?陰曹地府唄。下油鍋、割你rou。” 他話還沒說完,帶他的走無常便厲聲呵斥道,“你個死東西!說說說,一路上碰見誰你都沒好話!快給老子走!先前我看你年紀輕輕就死了,心里還挺可憐你的,你可少來勁!” 那鬼梗著脖子說,“我可沒來勁,是你來了勁!沖著我大叫大嚷。喲,怎么,怎么,你還要動手?” 那走無常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鬼的身上。鬼凄厲地叫了起來,“我要見閻王!你們地府的官員毆打死人!” 走無常重重地啐了他一口,“可拉倒吧,閻王也是你能見的?快走!” 兩人吵吵鬧鬧地遠去了。老婦看著他們的背影,喃喃地說,“是了,我想起來了,我死在今夜......” 樂珩的一顆心提了起來,生怕她想起方才他們做的手腳,也吵嚷起來。 不想老婦抬起頭,卻是說,“你好,這位...官爺。我想在黃泉路上多呆一會兒再進地府,行嗎?” 樂珩一向慈悲執(zhí)法,又見她是這樣的好聲氣,說話之間便溫和了幾分,點點頭說,“可以啊。不過不能太久,最多一刻鐘?!?/br> 老婦點了點頭,笑了起來,唇畔梨渦隱現(xiàn)。在這一刻,有幾分少女時代的嬌俏影子。 她覷了清讓一眼,有些吞吞吐吐,“那個,這位官爺總不說話,我、我有些怕他。能不能請官爺你帶著我走一圈?” 樂珩好笑地摸了摸鼻子,口中吐出的卻是拒絕的話,“那不行。我們倆是搭檔,不能輕易分開。” 老婦失落地點點頭,“好吧?!?/br> 不過清讓沉吟了一會兒,心思老婦并沒有逃竄之心。何況這么老了,一定也有心無力,索性對樂珩說,“我去看看王治,待會兒鬼門關(guān)前見?!?/br> 他利索地走了,樂珩眼角瞥見老婦低著頭,面上升起紅暈,心中暗叫糟糕。他一向玉樹臨風,遇到一些女鬼死后見到他,向他示愛也是有的。可是年紀這么大的婦人對著他臉紅,還是第一回。 他刻意地與老婦保持了一些距離,口中問起閑話來,“聽說,你生前是做嫁衣的?” 老婦在他身后走著,輕輕地回答,“是啊。我這一生,做了整整一千零七十三件嫁衣。” “一定都很美吧。我聽說,你是扶風郡最有名的女裁縫?!睒风裾f完,久久沒有聽見老婦的回答。他不由回頭去看。 那老婦正望著路旁的彼岸花發(fā)呆。 樂珩心里奇異地一動,“你很喜歡彼岸花嗎?” 老婦搖了搖頭,“我的一個朋友很喜歡。他曾說過,兩個人,無論相隔多遠,只要面對著同樣的彼岸花,都如同相伴在身邊?!?/br> 樂珩微笑起來,“我meimei也說過類似的話。” “是嗎?”老婦喃喃著,“真羨慕你的meimei啊,有你這樣的一個哥哥?!?/br> 這話說的有些怪,樂珩不由地蹙眉。但轉(zhuǎn)念想起她今日死去,身邊沒有一個親人,大約,此刻是在感嘆這個吧。溫聲道,“對了,你有什么心愿嗎?今日我們相識一場,也是緣分。你的心愿,我會盡力為你達成?!?/br> 老婦的眼中閃現(xiàn)了一點星光,她熱切地看著樂珩,“真的嗎?” 樂珩點點頭,“只要不是太難為人的,我都會為你做到?!?/br> 老婦不假思索地說,“那么,官爺把我房里的烏木箱打開吧,里面有兩套喜服,就送給官爺。如果......”她噎了一會兒,才接著說,“如果官爺將來碰到喜歡的女子,就與她一同穿上那喜服,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了?!?/br> 樂珩驚訝地笑了起來,“不是說好我為你圓夢嗎?怎么變成你送我東西了?不,不,多謝你的好意了,我不能收?!?/br> “官爺還是收下吧?!崩蠇D低聲說,“我...只是希望我的手藝永遠傳承下去。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br> 樂珩聽了頗有感慨,點點頭說,“好吧,那我收下了,多謝你。雖然,我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娶親。哈哈?!?/br> 老婦輕聲地探問,“官爺這樣年輕,長的也一表人才,沒有喜歡的人嗎?” 樂珩臉上輕松的笑收了很多,“有過。不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有時候,連她的臉我都記不清了。你呢?” 老婦笑了笑,說,“官爺看過我的檔案,應(yīng)該也知道,七十八年來,我沒有嫁過人?!?/br> “為什么不嫁人呢?你明明有著這樣細膩的心思?!睒风裼行┖闷嫠慕?jīng)歷,“而且我看檔案上寫,你從二十歲起開始做嫁衣。嫁衣這種東西,向來都是成親多年的婦人才做的。為什么你——”他撓撓頭,“對不起,我冒昧了。不知怎么回事,今天的話特別多。” “沒關(guān)系的,我也很久沒有這樣說話給一個人聽了?!崩蠇D微笑道,“為什么做嫁衣啊?因為曾經(jīng)有個人與我說,我繡的東西很丑。狗不像狗、花不像花。所以我憋了一股氣,想要把刺繡學(xué)好。那么,等他回來,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晌依C了那么多,把世間的萬物都繡的活靈活現(xiàn),他都沒有回來。我為別人做了一千零七十三套嫁衣,還是一生都沒有成為他的妻子?!?/br> 樂珩心中震動,很想說一些什么,為這個女人六十余年的等待。這個時候,老婦指了指前面的鬼門關(guān),輕輕地說,“到了,官爺?!?/br> 清讓也走了過來。 樂珩只得點點頭,與他一同送了老婦進閻王殿。 臨分別的一刻,老婦看著他的眼睛,輕輕地說,“再見,公子。” 樂珩剎那間有些暈眩,記憶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