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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良昂起頭、就著他哥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半杯,鮮榨的檸檬汁氣味芬芳,他打了個嗝,舒服地窩進被子里。 “這么晚了你還要走嗎?”他瞇著眼睛看著站起來的裴知,問。 裴知點頭,仔細地給他塞好被子,“二毛在家會等我的?!?/br> 二毛是一條狗,司空良小時候抱回來的,一直是裴知在養(yǎng)。 “明天我去看二毛?!彼究樟即蛑罚燮こ林氐赝罗抢?。 “哥……”裴知走到門口,正要輕手輕腳出去,突然聽到司空良夢囈一般的聲音說:“你不要太難過,爸爸說、其他人都能做到隨緣、他最擔心的人就是你?!?/br> 裴知沉默站了半晌,僵著手腳轉(zhuǎn)身,看到司空良卷在被子里已經(jīng)又睡著了,清秀的眉頭微微地皺著,像極了司空教授。 “吾兒裴知:最后與你通話那天,未與你告別,想來你看到這封信時心里一定是怪我的。怪我——不要責怪你自己!你什么都好,就是太過為別人考慮、總把一切責任重擔壓在自己身上這一點很不好。人生短短百年,自己活自己的即可,無需過分在意其他。祝你能做到以上這些,祝你——我親愛的、心愛的兒子,衷心地祝愿你生活幸福。別為我感到難過,我與你們母子三人生活的這一生,可是非常非常幸福的!父司空豪留?!?/br> 凌晨時分走在樓道里,安全指示燈的光刺目得令裴知恍惚,他扶著扶手滑坐樓梯臺階上,隔著大衣按住內(nèi)袋里薄薄一張紙的遺書,再也無法掩飾地垂下了頭去、哽咽出聲。 第4章 驟雨落、宿命敲(四) 4、 永盛集團是做房地產(chǎn)起家的,陳正霆在他經(jīng)營的時代后期未能跟上產(chǎn)業(yè)改革趨勢,使得永盛一度只剩下永盛建設。 二十七歲的裴知臨危受命之后,以強硬的作風、大刀闊斧地進行了集團內(nèi)部結(jié)構(gòu)調(diào)整和向外業(yè)務擴張,以一單大型商業(yè)項目精裝修工程為轉(zhuǎn)機,使得命懸一線的永盛集團轉(zhuǎn)型成功、再度起航,裴知也迅速建立了以他為絕對中心的新生代決策力量。 被架空了權(quán)利的永盛元老們非常不服氣,曾經(jīng)拱得陳正霆親自到董事會現(xiàn)場裁決裴知,可是裴知的業(yè)務能力實在太能打了!八個永盛集團開國元老都沒能PK得動! 從此雙方結(jié)下了血海深仇,每個季度的董事會都一定變成修羅場。 所以今天、還有十分鐘會議就結(jié)束了、既沒有人跳著腳罵裴知暴君也沒有人被裴知氣得當場暈倒送去急救,簡直太反常了! 元老們也很氣:裴知這個小王八蛋,居然學會了以不變應萬變,從頭到尾不說話,這叫他們怎么挑刺?!裴知又進化了!可惡! “……以上就是下個季度總裁辦公室的業(yè)務匯報,謝謝大家?!笨偛棉k助理飛快地瞥了主位一眼,心里直發(fā)毛,雷神今天不打雷,整場沉默,是憋什么大招嗎?一下子把全場都錘死的那種嗎? “大家,”鴉雀無聲里,裴知開口,“有什么意見嗎?” 有??!當然有!元老們頓時打了一針雞血,陳正霆的表弟唐健不滿地敲著桌子質(zhì)問:“為什么突然變動董事會專項匯報人?你是架子大了,派個助手就來糊弄我們了?!你的助手有多大權(quán)限???我們要是對公司決策不滿意,他能當場給我們滿意的答復嗎?” “能,”裴知簡短而肯定地說。 “你說能就能?!” 裴知面無表情看著唐健,“嗯?!?/br> 唐?。骸啊?/br> “散會?!迸嶂苯诱酒饋硇?,還沒等唐健發(fā)脾氣撒潑,他點了唐健兒子的名:“唐志堯,到我辦公室。” 哈?還隔山打牛、抓人家兒子威脅?! 唐健傻眼。 ** 被暴君召見的唐志堯倒并不害怕,他是永盛基建的高級建造師,雖然有個元老級別的爹、但他是靠自己的技術(shù)能力上位的,平時在新舊兩派斗爭中、他支持裴知的時候更多。 “你怎么臉色這么差?”唐志堯在辦公室沙發(fā)里坐下,接過裴知親手端來的咖啡,關(guān)切地問:“身體不舒服?” “昨晚熬夜了?!迸嶂唵蔚卣f,“我要修一個明朝末年的老宅子,這一塊你了解嗎?” 古宅修復啊,唐志堯摸著下巴,“咱們前年在古建筑這一塊試過水,賠了那么多錢……” “是我私人要辦這件事?!迸嶂眠^桌上文件袋里遞給唐志堯,示意他打開看,“我昨晚大概地整理了一下,你幫我過過目?!?/br> 唐志堯接過文件來看,發(fā)現(xiàn)表格列得扼要清晰、主次分明,換成他這個行家里手都不一定能短時間內(nèi)整理得出來。 不過修復古建筑,最重要的不是這個,是錢,大量的錢。 唐志堯跟裴知沾親帶故,又同在永盛,他知道的比一般人多——永盛的股份現(xiàn)在全都在老董事長手里捏著,百年以后也九成九是要留給司空良的,裴知為永盛日夜cao勞,拿的只是年薪,雖然比一般工薪階層收入高得多,但是修復一座古宅、還是明代的,需要的錢跟裴知的收入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這個……”唐志堯斟酌了一下如何用詞更婉轉(zhuǎn)準確,“你考不考慮找人贊助?只要把宅子……” 裴知搖頭,“不,就我自己修。”他將文件最后一頁翻出來,“這是我十天內(nèi)能拿出來的現(xiàn)金,股票和不動產(chǎn)我今天就開始處理,預估價值是這么多?!?/br> 兩組數(shù)字都令唐志堯倒吸了一口涼氣,早聽說裴知的生父是個土豪,看來的確留了很多遺產(chǎn)給他。 “那宅子主要是木建筑,那么木工、瓦工、泥水工,從我們的集團合作過的團隊里面挑最好的,物料包給他們,”裴知一個通宵的高效工作,思路很清晰,“漆藝工人我不太了解,你有好的推薦嗎?” 唐志堯看著裴知整理的古宅修葺資料,搖頭不斷,“你這傳統(tǒng)建筑架構(gòu)、大小木作油漆是重活,木構(gòu)梁柱上這些彩漆繪制的彩畫也都要修……這活,麻煩就大了。” “怎么說?”裴知冷靜地問。 “漆藝這塊分的細,漆器作和油漆作就已經(jīng)是兩個產(chǎn)品結(jié)構(gòu),各自往下再細分,連刻漆屏風和雕漆屏風都是兩個類別,這一行可講究傳承了,師徒之間出了三年都當同行競爭,一人精一門手藝,你這宅子需要的漆工可能得將近十個,還都得是配得上修這宅子的手藝……” 唐志堯表示十分為難。 裴知沉吟了片刻,拿起筆在資金預算最后一行寫下一個數(shù)字,“我可以再拿出這么多錢來,你能不能請到一位漆藝大師作為總設計師?這樣所有的漆工都交給這一位去管理?!?/br> 唐志堯佩服地看著裴知,他最欣賞暴君做事雷厲風行的果斷風格,總是能迅速抓住重點,然后狠準穩(wěn)地祭出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