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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蕭大師要我一千萬、是個珍貴的友情價?!迸嶂α?,笑容沖昏了蕭大師的頭,蕭大師頭暈暈地靠在后備箱車壁上,感覺自己肚子里吸滿了氫氣、下一刻就要在這車廂里飄起來。 色令智昏。 蕭晨從手腕上褪下一串沉香木,手串打結(jié)處墜著一個指甲大小的剔紅屏風(fēng),她在裴知面前晃了晃,“這個給你,“蕭晨聽著自己的聲音都恍若夢中,“可以解下來編繩子做個手機(jī)鏈。” “這是——“裴知看著她手指尖上捏著的精巧剔紅屏風(fēng),遲疑地問,“牌位?” “……這是一個屏風(fēng)!”蕭晨覺得自己這夢都有點醒了,“我第一次擔(dān)綱大型剔紅雕漆作品成功,做了一個等比例縮小的,你看著上面的圖都有,紅豆生南國?!?/br> “啊……”裴知捧場地點頭,一本正經(jīng)。 其實光線這么暗、屏風(fēng)還沒她一只眼睛大,紅彤彤的哪看得出來什么紅豆和南國。 “這么有意義的作品,你自己留著、好好保管?!彼f,“我其實不用手機(jī)鏈,那個是司空良嫌棄太難看了,我才隨手掛著的。” 哦,蕭晨拉起他手、將手串直接給他戴上,“我其實也嫌這個難看,你就也隨手掛著吧?!?/br> 她戴的時候繞三圈有余,戴在他手上只繞了兩圈。百年沉香木、又經(jīng)她數(shù)十年的日日盤桓摩挲,穩(wěn)重圓融的木色與裴知很配。 “嗯,不錯,“蕭晨玩笑地拎起他手晃了晃,“就這么戴著吧!” 裴知不太懂古玩珠寶這些,只覺得這木頭香氣微苦微甜、聞起來腦中一醒很好。看看手串又看看她,說:“好,那謝謝你?!?/br> 夜半街邊的車?yán)?,披著他大衣的女孩子垂眸一笑、像池塘里靜靜綻開骨朵的蓮花,裴知感到自己心里一突。 然后立刻他就想到了原因:這木頭香氣果然提神。 “你上賀家山的時候,想過自己會有這樣功成名就的一天嗎?”裴知聲音低低的繼續(xù)問她。 蕭晨沒有防備,放松地答了:“沒有,那時候我只想有口飯吃。”她懷念地笑著,“我上山的時候賀家山的日子很難,我?guī)煾敢粋€人做活,說起南國雕漆、出名的是岑南柳家……其實我去賀家山的時候也只想過學(xué)門手藝,沒想什么以后,更沒想過要做南國雕漆的傳承人的?!?/br> “你那年才十六歲?!迸嶂艘痪?,蕭晨自然而安地說是啊,“十二年啦!我剛跟著我?guī)煾笇W(xué)雕砌的時候,大漆過敏,幾次差點沒命了——” 蕭晨的話、戛然而止,車內(nèi)暖意融融的氣氛也好似冷了一度。她慢慢地轉(zhuǎn)過頭去、目光盯住裴知的眼睛,冷靜地問:“你怎么知道我上山那年是十六歲?” 還挺機(jī)靈。裴知很輕地嘆了口氣,直言問她:“為什么輟學(xué)?那件事之后,你們家應(yīng)該收到了一筆給你出國留學(xué)的費(fèi)用,難道沒有嗎?” 出國留學(xué)的費(fèi)用……那筆錢?涼意從蕭晨后腦勺爬上來,她昏熱的腦袋一下子清醒。 “錢啊,有啊,一大筆錢?!笔挸空Z氣淡淡地答,她知道裴知正看著她,她卻盯著看路邊被風(fēng)卷起的枯葉,“原來是你們家給的啊?我就說嘛,那群小流氓一個個都窮得響叮當(dāng),哪來那么多錢賠償。” “所以呢,為什么你還是輟學(xué)了?”裴知堅持重復(fù)地問。 蕭晨眼底又浮現(xiàn)那種淡漠疏離的神色,她就那樣看著裴知,微微一笑,“你為什么今晚會出現(xiàn)在靜山陵園呢?” 裴知不答,她笑得更冷了,“怎么你盯著我不想回答的問題一個勁的問,我就不行嗎?” “我爸很多年沒見過我媽了,明天她要去靜山陵園……我過來先告訴我爸一聲?!迸嶂砬榈卣f完,看向蕭晨,“該你了。為什么輟學(xué)?”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笔挸砍聊税肷?,低聲道歉。 裴知搖搖頭示意沒關(guān)系,然后以眼神繼續(xù)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不想念書了就輟學(xué),跟錢沒關(guān)系,跟司空良也沒關(guān)系,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報復(fù)他。”蕭晨重新靠回后備箱車壁,不過這次是因為太過疲憊,她神色倦倦:“當(dāng)年那些……我要報復(fù)也是找他們,司空良是無心的、我很清楚?!?/br> 司空良只是惡作劇而已,那些小混混、人渣、該死的東西,是他們起了邪念要強(qiáng)暴她,而將事態(tài)惡化的人其實是蕭晨自己——她一開始有很多機(jī)會逃跑、但年輕氣盛的她選擇了抄起板凳以一挑十,被打傷了的混混們掏出了彈簧刀、差點將她捅死。 只有知道了弟弟的惡作劇之后不放心、趕來收拾殘局的裴知是無辜的,最后卻只有他傷得最重。 “行了!”蕭晨一邊凄慘地笑、一邊控制不住眼淚流下,“我也受夠你了!你這么不相信我,我修完宅子以后再也不……” “我相信你,“裴知斬釘截鐵地打斷,“我追問,是因為虧欠你,畢竟事情是司空良引起的。” 蕭晨哽咽得無法說話,只是搖頭,一邊落淚一邊不停地用手擦。 裴知被她哭得心中更難受,聲音和氣到這輩子最溫柔的程度:“真的,蕭晨,我只是想問清楚,然后有機(jī)會彌補(bǔ)你。” 蕭晨哭得好好的、被他的話逗得笑了,“怎么彌補(bǔ)?錢嗎?錢我比你多吧?”她擦著眼淚,鼻音濃重:“我現(xiàn)在……好像只缺男朋友,難道你要彌補(bǔ)我一個嗎?” 裴知皺眉不說話了,這沉默讓蕭晨多尷尬,正要說是開玩笑的,突然聽到他說:“如果你看得上的話——” 嗯?蕭晨“滋溜“豎起耳朵。 “我打也會打到司空良向你求婚?!?/br> 來自裴知的、珍重承諾。 蕭晨懵著臉、抬眼呆呆看向他。 我……我去你三百六十五度的司空良! 我還要你打到司空良娶我? 你不如打我吧!我讓你看看、你打死我我都不嫁司空良! “變態(tài)!”蕭晨氣瘋了,披頭散發(fā)、紅腫著眼睛吼他,“你留著司空良自己結(jié)婚用吧!” 這時候要是手頭有把電鋸,她非得把他的車鋸成十八塊不可! 第19章 在臺上任我唱(二) 2、 賀家山上生機(jī)盎然的清晨,云里霧里的朝陽光芒淡淡的、從已經(jīng)爆了綠芽的樹枝間升起,大叢大叢的迎春和西府海棠披著露水、花朵初綻。 賀小雪從山下晨跑而來,她穿著貼身的最新款粉白色運(yùn)動服,黑長直長發(fā)扎起一絲不亂的馬尾、隨著她的跑動優(yōu)美晃動,腳步輕快地從花叢間過時,纖細(xì)的小腿仿佛山間精靈梅花鹿。 而蹲在大石板前刷牙的蕭晨,被葉太太絞過的頭發(fā)沒來得及修剪、隨手綁著個道姑頭,身上灰色運(yùn)動服寬松得像麻袋,而且她一嘴巴的牙膏沫、黑眼圈兩大只,一邊刷牙一邊困頓地垂著頭。 路過的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