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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其實成年人舉棋不定和后悔不已的時刻更多,只是小孩子做錯了選擇可以嚎啕大哭著說后悔,成年人只能硬著頭皮扛下后果。 不過他家晨晨,只要是她愿意,她就不必時時刻刻都是南國雕漆第一刀蕭大師,她就可以像這樣委屈地在他懷里肆意哭泣,像個受他保護寵愛的小孩子。 蕭晨哭了很久,痛哭到腦袋發(fā)脹,再也想不起來三號工棚里那場集體背叛的場景,眼淚都哭干了,她伏在裴知心口抽抽噎噎,背上裴知的手一直輕輕拍著、沒有停過,她揪成一團的心臟被拍得漸漸舒緩開,憋在心里那種又痛又惱的惡劣情緒總算是散了。 算啦,她麻木地想,他們背叛我、我也拋棄他們就好啦! 她抱緊她家裴知,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要不要喝點水?”裴知察覺她哭夠了,親親她濡濕溫軟的臉頰,問。 蕭晨甕著鼻子“嗯“了一聲,哭唧唧地要求:“喝可樂。” “不可以!”她家裴知,瞬間翻臉,而且還板著臉欺騙她:“家里也沒有可樂?!?/br> “冰箱里明明就有!你給司空良買的那種水蜜桃口味的可樂!”蕭晨氣死了!再次哭出了聲:“我就要喝那個可樂!” “不行,你哭也沒用?!迸嶂淇峋芙^。碳酸飲料有什么好?回頭他整理冰箱、通通扔掉,司空良也不準喝了! 冷酷的裴總出去倒了杯熱水進來,強行地一口一口地喂給鬧別扭的女孩子,又擰了熱毛巾過來給她擦臉,一邊手上溫柔待她、一邊嘴里嚴詞嚇唬她。蕭晨被他具體到姿勢的威脅描述給羞得臉通紅,捂著腫脹的眼睛縮回被子里,悶聲催他快點去上班、否則耽誤太多工作又要晚上通宵加班了。 “不行,你熱度還沒退,我不去了。”裴知悄悄按掉總裁辦不斷打來的電話,面不改色地說:“今天公司里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情?!?/br> “真的嗎?”蕭晨從被子里伸出頭,期待地看著他。 她其實希望他陪著她,可憐的小乖,裴知伸手理她亂糟糟的頭發(fā),在她紅撲撲的小臉上捏捏,“真的?!彼吐暅厝岬仳_她。 蕭晨果然高興了起來,嘴上雖然不說好聽的話,但是明明很困了、卻還滿眼眷戀地盯著他看。 “你剛才……是不是很失望呀?”她瞇著眼睛,笑得有點傻,“以為我懷孕了——你很急著要孩子嗎?” 裴知說也沒有,“結(jié)婚之前還是別懷孕比較好,以后孩子大了,從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和他的出生日期能推斷出來的。”裴知就曾推斷出自己是陳教授婚后七個月出生的,“不過孩子是天定的緣分,什么時候來我都會很高興!” 他聲音輕柔,手也一直輕輕揉著蕭晨的腦袋,蕭大師在他手下呼吸漸沉,聽到他問“我們明年春天辦婚禮好不好?”,她只來得及“嗯“一聲、就睡意昏沉地陷進了夢鄉(xiāng)。 這一次她真的睡得很熟,裴知進來給她量了兩次體溫她都沒有醒,直到裴知不得不出聲叫醒她,她朦朧間聽到裴知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的語氣叫她:“晨晨,醒一醒!” “嗯?”蕭晨艱難地發(fā)出聲音。 裴知的話也說得很艱難:“醫(yī)院來電話,賀師父那邊……我們必須立刻過去?!?/br> 第118章 如果留不住就別勉為其難(三) 3、 醫(yī)院里,賀海大限已至。 蕭晨和裴知趕到的時候,正是老人家回光返照最后一刻,金黃色的落日照在他床頭白墻上,他紅光滿面、雙目有神地坐在這一生最后的一個夕陽晚霞之中。 “我徒弟來了?!辟R海聲音洪亮、無比驕傲地說。 病房里,照顧了賀海很多年的醫(yī)生護士都在,賀小雪和賀娟也已經(jīng)來了,賀小雪跪在賀海床前握著他的手,蕭晨走過去她也沒有抬起頭、伏在賀海手上無聲地不斷流著眼淚。 賀海慈愛地撫摸小女兒的一頭長發(fā),也滿目慈愛地看向蕭晨。蕭晨默默地直嗆嗆跪下去,“噗通“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地雙膝跪倒在他病床前。 賀海高興地嘿嘿笑,輕輕拍拍愛徒的腦袋,“你辛苦了,晨晨,師父對不住你……真的,實在是很對不住你?!?/br> 蕭晨用力搖頭,咬著牙關(guān)一聲不吭,淚落得像下雨。 賀娟這時擠上來,急切地抓住賀海的手,“哥!你給兩個孩子說和說和,蕭晨她要告小雪——” “小娟,“賀海笑著打斷了meimei,“我留了一套嫁妝給你家小妞妞,回頭叫小雪拿給你?!?/br> 賀娟知道這是叫她別多管閑事的意思,都這會兒了老頭子還在護著蕭晨,她也灰了心,紅著眼眶點點頭、不再說話。 賀海剛才已經(jīng)把遺囑里面留給賀小雪的東西都交代了她,這時輪到蕭晨,他笑笑地看了人群里裴知一眼,裴知鄭重地對他點頭、無聲地承諾于他,賀海露出滿意和放心的神色,他對跪在那里低頭落淚的蕭晨說:“你不喜歡錢,但是我偏偏把所有現(xiàn)金和值錢的玩意兒都留給你啦!小雪拿賀家山的房產(chǎn)地契,你拿錢,你們兩個,“老人家面色里開始泛起一層灰,他喘了口氣,認真地囑咐:“你們兩個各走各的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賀小雪抬起滿是淚的臉,“爸……”她迷惘地看著賀海,“jiejie她……” 為什么遺囑里面沒有提到賀小滿?! 蕭晨被賀小雪提醒了,也是震驚不已地抬頭看向賀海。 賀??酀轴寫训匦π?,無力地輕聲說:“你們啊……把我埋得離她近一點吧?!?/br> “蕭晨,“賀海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從腳開始沒有知覺了,死亡漸漸地漫上來,他費盡人生在世最后的全部力氣、正色沉聲對唯一的愛徒說:“南國雕漆不在賀家山——南國雕漆在你蕭晨的這雙手上!明白嗎?!” 喊完之后老人臉色灰敗地躺倒,仰在那床支撐他的厚厚被子上,他張大嘴巴竭力地大口喘氣。病房里哭聲成片地響起來,賀小雪和蕭晨都膝行向前、哭著握住他的手。 賀海準確地抓住了蕭晨的手,他眼睛已經(jīng)看不見了,但他清楚地知道哪雙是傳承了他至臻技藝的手:“蕭晨——蕭、晨!”吊著最后一口氣的老人厲聲地追要答案,“明白了沒有?!” “是,“蕭晨大哭著喊了出來:“我明白!” 我明白的,師父,我一直牢牢秉承著!我承你南國雕漆第一刀的衣缽,矢志不渝、生死不負! 賀海得到了她的回應,他終于放松了眉眼,攤在了被子里。 “小滿,“老人喉嚨里發(fā)出模模糊糊的聲音,“來了……小滿……” 時至今日蕭晨才明白,小滿的死根本沒有瞞得住他,師父大概只是體恤她和小雪,見她們這樣辛苦地瞞著,他就沒有戳破。 賀海聲息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