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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倪昭雪也偶爾會過來,她跟倪青的見面次數(shù)不多,可這并不影響她自來熟的天性。 她把當年合伙挨揍的光榮事跡當做了一個近乎武俠故事般的存在,逢人就會樂道樂道,在她眼中,跟倪青和付言風(fēng)的友情便是在那時候建立的,哪怕過后并沒有太多交集,一見面也能立馬熱火上來。 面對一個熱情善良天真的姑娘,你的冰冷態(tài)度是很難維持的。 “不去?!蹦咔嗾f。 “你要不去,她可能會親自來叫你?!?/br> 倪青有點煩:“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我懶得去?!?/br> 白墨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們復(fù)雜關(guān)系的人,這是個秘密,被掩蓋的很好,倪昭雪的家庭自然沒有分崩離析。 不是倪青寬容,實在是時間太久,幼時的記憶是有限的,在長年累月中更是在逐步削弱,唯一存留的不過是不甘心,而這份不甘心并不足以支撐她去摧毀一個家庭。 白墨說:“好,我不逼你,她要來找了,你自己解決?!?/br> 沒多久白墨便被一個電話給叫走了,倪青繼續(xù)回床上休息。 白墨回到車上,在電話中跟人談?wù)撏旯拢l(fā)了會呆,又轉(zhuǎn)手給另外的人去了一個電話。 他按著還在隱隱作痛的嘴角說:“去幫我查個人,給他點事情做。” 后面好幾天倪青都沒再見到付言風(fēng)。 一個人的習(xí)慣真的很容易養(yǎng)成,最開始倪青開門的時候居然會下意識看地上了,空蕩蕩沒有按時出現(xiàn)的三餐,還能愣一下。 愣完又覺得自己真是太賤了,臉色便又變得不太好。 好在這個習(xí)慣還不深入,又一天后便沒再有什么影響。 倪青不是個能在家閑的住的人,無聊到快發(fā)霉時她又瘸著腿開始上班。 單位員工個個都夸她不要命,倪青深以為然的點頭,表示自己是個好上司,嘻嘻哈哈的氛圍里整個人的心態(tài)都會變得不一樣。 而就像白墨說的,倪昭雪并不是那么容易妥協(xié)的人,婚禮前一周的樣子,她出現(xiàn)在了倪青辦公室里。 典型的奉子成婚,頂著個足球大的肚子坐在辦公室沙發(fā)上。 倪青也不好怠慢一個孕婦,給她倒了水,又端了吃的,伺候的簡直跟祖宗似的。 “別別別,你別對我這么好,我怕!”連倪昭雪自己都受寵若驚了,看習(xí)慣了對方的愛答不理,突然變得這么體貼讓人感覺瘆得慌。 倪青坐回到辦公桌后:“之前不是在保胎嗎?要在我這滑個胎豈不是罪過了?!?/br> “jiejie,說點好的。” 倪青看了她一眼,倪昭雪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倪青低頭繼續(xù)看前兩天的生產(chǎn)報表,邊說:“要沒別的事就趕緊回去,這邊人多,環(huán)境也不好,影響身體?!?/br> 話說的很好聽,可惜并沒有產(chǎn)生什么效果。 倪昭雪這些年只長了歲數(shù),沒怎么長腦子,粘人的天性沒怎么改。 有時候想起來都覺得荒唐,是不是人性就是這么的賤,越不待見她,就越是往上湊。 又或者真的是血緣關(guān)系,所以才讓倪昭雪有這么渴望親近她的欲、望。 這些答案倪青無從得知,她只知道她有自己的堅持,并且一般都不會動搖。 只是她低估了倪昭雪的堅持,居然連著守株待兔了三天。 倪青簡直服了。 “你小姐妹不是很多嗎?干嘛非得拉著我?”倪青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倪昭雪雙手捧著自己的小肚子,笑的跟二傻似的說:“那怎么能比,我們是過命的交情?!?/br> 鬼的過命?。?/br> 倪青都無語了,但看著這么一個陶瓷樣脆弱的孕婦,她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 從車間上來,推開辦公室門,看到倪昭雪站在窗口給那幾盆不知道渴了多久的盆栽澆水,外面的日過落在她身上,或許是成為了母親的問題,從倪青站的角度看過去,給這人平添了幾分母性。 “回來啦!”倪昭雪轉(zhuǎn)頭笑著看她,一手的水壺還在嘩啦啦的出水,“這幾盆葉子都黃了,你平時都沒管嗎?” 不等倪青回話,她又拖過另外一盆,說:“放心,我給你弄活了,辦公室里養(yǎng)點綠色植物還是蠻好的,凈化空氣,改善心情?!?/br> “別弄了,免得磕到碰到什么。” “怕什么,我這么努力還不是為了把它們老媽帶回家一趟嗎?”她啪啪啪的給水壺加壓,語氣是漫不經(jīng)心的。 倪青放了文件,目光掃過她的側(cè)臉,隱約還是能看到點委屈的。 都說孕婦情緒起伏大,這幾天能這么被她折騰也是不容易。 不知道是因為想到這個,還是說當下站在光照下的倪昭雪太過溫暖,倪青鬼使神差的松了口。 “知道了?!彼裏o奈的說。 這一決定不單讓倪昭雪興奮,連帶倪德全都開心的跟朵花似的。 他說:“你們畢竟是兩姐妹?!?/br> 后來顧忌到倪青難看的臉色,最終沒敢多說什么。 但只要倪青能去,都是給他們的最大寬慰。 很多年后的現(xiàn)在,倪青又踏上了那片故土。 這里有屬于他們的很多回憶,回憶變得不再清晰,但每一次呼吸里隱約熟悉的味道依舊令人惆悵的不行。 是人都會懷念,倪青也一樣,尤其在年長以后。 回來的第一天她去看了唐湘音,然后碰到一個人。 第64章 每年忌日倪青都會過來, 呆的時間有長有短,她也不多坐什么, 就坐在墓碑前發(fā)呆。 唐湘音生前,兩母女能說的就不多, 亡故后壓根就沒的說了。 倪青的感觸也一年比一年短, 去年甚至差點忘記要過來。 山上的溫度低一些, 對面的山頭還在開發(fā)。 唐湘音的墓址不高, 倪青走了一段斜坡便看到了她的墓碑。 這天那塊墓碑前站了一個人,修長清瘦的背影,像冷冽寒風(fēng)中孤立的樹干,透著凄清的味道。 倪青瞇眼, 停了腳步。 她不知道付言風(fēng)是懷著一種什么樣的心情站在這里的,也不知道這個人來過這里多少次, 又是從哪里問來的地址。 對著眼下的場景,耳邊隱約有一道聲音輕緩的說著:“小付這人挺好的。” 唐湘音從一開始對他的評價便是如此,她肯定也不會想到倪青跟付言風(fēng)會落得現(xiàn)在的結(jié)果。 如果這人還在, 又會有怎么樣的表示呢? 倪青還在神游,付言風(fēng)從上面走了下來, 兩人目光一撞,他腳步稍頓,又很快恢復(fù)平常。 距離近了倪青才發(fā)現(xiàn)付言風(fēng)狀態(tài)不是很好, 衣服就跟洗衣機滾過剛拿出來般的褶皺,頭發(fā)也有點亂,下巴一圈青色, 嘴角還有燎泡。 相顧無言,倒不是尷尬,是真的不知道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