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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的口子和干癟的肚腹。 此乃一小插曲,不足道耳。 言歸正傳。 賈代善一代國公,暴斃而亡,喪事自然非隆重不可。賈母因賈代善臨終遺命,到底讓賈赦賈璉做了孝子賢孫。迎春卻無此等待遇,被關(guān)在榮禧堂后院小房內(nèi),終日不得外出。 榮國公戎馬一生,如今老死家中,圣上甚為哀痛,親命太子代天吊唁。賈代善的喪事驚動整個京城。水陸到場做滿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吊唁當(dāng)天四王八公并文武百官,沒有不到場的。路祭彩棚直搭到城外鐵檻寺家廟,盛況空前。 其中,有一家彩棚華麗無比,闔府上下全體出動上祭、路奠,竟是鎮(zhèn)國公牛府。牛老爺子在靈堂上失聲痛哭,撫今追昔,哀痛之情溢于言表。賈母等人看不下去,親來服侍牛老爺子至暖閣歇息。 再說牛繼宗,多少和賈赦有些齟齬,錢姨娘之事更是不清不楚。當(dāng)然,榮國府對于賈代善的死因眾口一詞,突發(fā)疾病,暴病而亡。絕無一人敢提及賈赦、錢姨娘等人半句。按理說,鎮(zhèn)國公府自然無從知曉。 不成想,牛繼宗在靈堂上見到長跪守靈的賈赦,跪地與之抱頭痛哭,口口聲聲“哥哥節(jié)哀!”不僅前嫌盡釋,痛心之狀,更如喪考妣。賈赦心如死灰,渾不思量,只一味相對痛哭。到場之人紛紛贊嘆鎮(zhèn)國公府和賈府情誼深厚,鎮(zhèn)國公有情有義,其孫更是不計前嫌、胸懷磊落。 不到半年時間,連經(jīng)兩場喪事,一股不祥的氣氛盤旋在榮國府上空,賈府上下人心惶惶。迎春被關(guān)在后院,整日聽著梵唱佛經(jīng),耳朵都磨出了繭。 迎春奶娘住兒他娘給賴嬤嬤塞了大把銀錢才混到主子身邊,做了奶媽子。卻不想碰上迎春個災(zāi)星,好日子沒過幾天,便被打入冷宮,且出頭無望,漸漸恨上迎春,整日拿迎春作耗。 這日,正是出靈之期,闔府震動,各人忙的腳不沾地。住兒他娘有個姨表姐妹正好管著銅錢、紙扎的采買分派,這可是個大肥差。故而三更天里,住兒他娘便爬起來,做正經(jīng)差事去了,扔迎春一人在空蕩蕩的屋子里。 出靈的唱經(jīng)聲、嗩吶聲、嚎哭聲,此起彼伏,迎春哪能睡著?再加上,奶娘只在前日黃昏喂過她一回,如今,迎春早已饑腸轆轆。 “咚咚”兩下輕微的敲門聲傳來。迎春撩開眼皮向門口望去,當(dāng)下,誰會有空來這里?只見人影一晃,賈璉的貼身小廝觀言閃進門來。 觀言幾步走至迎春身邊,小心翼翼托起她上半身,將奶袋口塞進迎春嘴里。一股羊奶的膻味襲來,迎春卻顧不得這么多,雙手攀住袋子口,咕嘟咕嘟牛飲起來。觀言見迎春喝得這般急,不由紅了眼,到底兄妹連心! 原來這一兩月,賈璉跟著賈赦cao持賈代善的喪禮,早被被磋磨得不成人樣,更別提抽空來看看迎春。今日正是出靈最忙亂的時節(jié),賈璉卻瞅見住兒他娘在前院沒頭蒼蠅到處亂竄,便知不好,忙忙囑咐觀言去弄羊奶袋子到后院看望迎春。 賈璉此舉正解迎春燃眉之急。觀言見迎春一氣兒喝下小半袋羊奶,甚為心疼。見迎春小腦門上都是汗珠,觀言趕忙抽出手帕來拭。迎春心下一片柔軟,深知觀言作為即是賈璉作為。 觀言不能久待,放下奶袋子在迎春嘴邊,便匆匆離去。果然住兒他娘次日辰時方偷摸而回,若非那半袋羊奶,迎春好險餓背過氣去。迎春暗下決心,待她能說話后,頭一件便是逐了這無恥奶娘。 饑餓光陰難挨,迎春好容易扛到賈代善的喪事塵埃落定。時已至八月,秋老虎正兇得緊。 賈母在賈敏陪伴下,強撐過整場喪禮。王夫人順利奪取掌家大權(quán),卻也脫下一層皮。喪禮過后,賈府主子們都大病一場。 好不容易賈母緩過一口氣,頭件事便是急命賈政搬進榮禧堂,直接將賈赦驅(qū)逐到東院馬棚旁,連帶著賈璉、迎春也要一并打包送回。 此時迎春已然八個月,若不是賈代善突然身亡,她早已開口說話??扇缃?,她開口說話與否,根本無人在乎。別說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就是住兒他娘,明里暗里克扣她的伙食、用度,把她屋里的物件都搬回自家不算。稍有不順心,便對迎春又掐又擰,迎春身上衣裳遮住看不見的地方青紫斑痕觸目驚心。 這會兒子,住兒他娘得知要跟著迎春搬到馬棚邊去住,恨不過,下死力掐了迎春的小屁股一把,扭噠噠出門竄閑話去也。迎春有苦無處訴,又熱又餓又痛,想放聲大哭,卻怕徒費嗓子,到時又無水喝,小臉憋得通紅。 迎春正凄徨時,門“吱呀——”一聲被從外打開。賈璉一身齊衰,掩進門來。迎春抬頭看見賈璉,噙在眼里的淚珠如開閘的洪水,再也阻攔不住。賈璉見了,撲過去抱起迎春便哄。 哪知,賈璉數(shù)月茹素,更兼喪事磋磨,整個人已瘦脫了相,面黃肌瘦,尖嘴嘬腮,雙目無神,腳步虛浮,早不復(fù)風(fēng)流倜儻模樣,更是差點沒抱動迎春。多虧迎春這幾月亦是百般煎熬,不復(fù)當(dāng)初團子模樣,不然賈璉肯定抱不起她。 迎春、賈璉兄妹二人,互相看著對方蠟黃的面色,心疼不已。如今,賈母恨屋及烏,遷怒大房一脈,賈璉身為嫡子,處境危如累卵,已是自身難保,哪來余力護得迎春周全。迎春更是年幼,再多雄心壯志也要先長大才行。思及此處,迎春并賈璉都流下淚來。 兄妹二人相對無言,好半晌,賈璉才抬手擦干迎春臉上的淚珠,揮手讓觀言等人進來給迎春搬家。 你說,賈母并不糊涂,為何遷怒至斯? 殊不知,賈代善去世當(dāng)夜,賈母便命人將錢姨娘姐弟拖到院中,要親眼看著杖斃他二人。無奈,賈赦卻如中了邪般拼死阻攔!不僅救錢姨娘,連她那不男不女的下賤兄弟也視若珍寶,半步不讓。 賈母氣煞,好險沒后腳跟了賈代善過去!一怒開口,“好好好,你真是我生養(yǎng)的好兒子!這二人的狗命和你一生的榮華富貴,你選哪個?” 賈赦跪在地上,梗著脖子道:“不孝子愿自脫族譜——”賈赦話未說完,賈璉撲過去抱住他,放聲大哭,總算壓過賈赦的聲音。 賈敏見鬧得實在不像話,王夫人一味觀望,賈政只看著大哥頻頻搖頭,忍不住上前勸慰道:“母親息怒!身體要緊!” 頓了頓,賈敏接道:“按理說,女兒是出嫁女,不該多言。只是如今父親突然亡故,外面已不知有多少風(fēng)言風(fēng)語。倘若現(xiàn)在當(dāng)真和大哥鬧僵,到時流言四起,人言可畏,榮國府的臉面放到何處?父親常說時下風(fēng)雨飄搖,朝局不穩(wěn),朝不保夕,顯赫似我等,更應(yīng)謹言慎行、謹小慎微。母親當(dāng)真要出這種風(fēng)頭嗎?再說,母親,依女兒之見,直接杖斃這兩個賤人便是便宜了他們!不若毀了他們的臉,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