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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得不到大師賞識。 婦人行路本就費(fèi)時(shí),等迎春溜出來,已近巳時(shí)。秋霜抱著迎春小跑至一處算命攤前,開口問道:“敢問大師,翠竹園怎么走?” 算命先生卻是一身道家裝扮,面容深邃,三縷長髯飄動如飛,頗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之相。此刻他正在給一名綠衣婦人解簽。 算命先生聞言抬頭看向秋霜,正巧迎春轉(zhuǎn)頭看向他攤上簽筒。算命先生莫名心中一動,掐指一算,沖對面坐著的綠衣婦人道:“夫人且放寬心,夫人所覓之人終將尋到。” “當(dāng)真?”綠衣婦人興奮站起,許是起身太急,身子搖搖欲墜,幸得身旁一白衣少年扶持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迎春這才注意到綠衣婦人滿臉珠淚,玉容憔悴。 綠衣婦人急問道:“道長恕信女愚笨。我兒已丟月余,實(shí)在是遍尋不著。請大師指條明路,讓我母子團(tuán)聚?!?/br> 算命先生雙眼微瞇,左手伸開,五指似動非動,神氣頗為奇怪。迎春不知其意,卻見婦人慌忙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放到桌上。 果然那老道見了銀兩雙眼金光大盛,順勢將銀子收入囊中,右手五指連動,半晌方說道:“當(dāng)下便想尋得貴公子怕是不成,只因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不過中途生了變數(shù),得遇貴人,可遇難成祥。到底,母子數(shù)年分離之苦,夫人怕是必要熬受?!?/br> 綠衣婦人聽罷不由頹然坐下掩面痛哭。旁立白衣少年掏出身上汗巾子邊細(xì)細(xì)給她拭淚邊道:“嬸嬸,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把弟弟找回來。”童音未蛻,卻擲地有聲。 迎春驀然福至心靈,轉(zhuǎn)過頭來,剛想看看白衣少年長何模樣。綠衣婦人忽然起身,一把抓住算命先生手腕道:“道長,我兒當(dāng)真能逢兇化吉?” 算命先生鄭重點(diǎn)頭。綠衣婦人卻整個(gè)人向后倒去。秋霜正要去接,一群仆婦潮水般涌來,抱起綠衣婦人揚(yáng)長而去。那一身白的少年也緊隨婦人離去。 算命先生卻像什么事也未發(fā)生,重新歸置好簽筒,沖迎春一招手,“這位小施主可要算一卦?” 迎春懨懨看他一眼,扭頭示意秋霜離開。一個(gè)從失子?jì)D人手中騙錢的神棍,迎春真恨不得將他打出去。秋霜也心存不忿,抱著迎春掉頭便走。 “小施主不問翠竹園怎么走了?前行岔路,逢石右拐。貧道且勸施主一句,世事紛雜難得糊涂。”算命先生揚(yáng)聲道。 迎春聽他說得奇怪,忍不住回頭去看,卻已不見老道身影,趕忙叫停秋霜。二人奔回算命攤前,只見攤子依舊,老道卻蹤跡難覓。 迎春差點(diǎn)以為適才之事只是她一場幻夢,低頭一看,地上躺著一條湘妃色汗巾子,其上還染有斑斑淚痕。不正是那白衣少年用來給綠衣婦人拭淚之物嗎? 如此看來,又不似是做夢。迎春并秋霜面面相覷,莫可名狀,眼見午時(shí)將至,只得依老道所言往翠竹園奔去。 果然一路上諸多岔道,道旁皆有奇石。秋霜依言逢石右轉(zhuǎn),不多時(shí)便已汗流浹背。迎春不忍,自己下地步行。眼見森森碧影在前,迎春心急撇下秋霜獨(dú)自撒腿向前跑去。 迎春剛拐過彎,突然,斜刺里一道黑影直撲而來。迎春不及驚呼便被撲倒!耳邊“咻!咻!”之聲如雷霆乍響,轟得迎春連秋霜的驚呼都沒聽見。 一只純黑長耳狗正壓在迎春身上,兩只前爪死死抓住迎春雙肩,鮮紅的舌頭垂下老長,吞吐不定??谙褟尼揍军S牙間穿行而過,眼瞅著便要滴落迎春頸間。迎春何曾受過這等驚嚇,幾欲昏死過去。 “孽畜!”一聲爆喝從天而降。 迎春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gè)白影飛落,身上頓時(shí)一輕。黑狗一聲怪叫,飛出老遠(yuǎn),嗚嗚叫著跑走,似是受了重傷。一片白色衣袖拂過迎春面門,接著她便被人抱起,放到左近石凳上坐好。瞬息萬變,迎春卻還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秋霜亦是嚇得面無人色,撲過去抱住迎春上上下下仔細(xì)檢查,見迎春除了衣服蹭破些許,倒是并未受傷,總算放下心來。秋霜怕迎春嚇壞,連連低聲安慰,“姑娘、姑娘,不怕不怕,沒事了沒事了。” 旁立白衣人見迎春并無大礙,轉(zhuǎn)身欲走。迎春突然反應(yīng)過來,拉住他衣袖道:“多謝這位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 白衣人不待迎春把話說完,一擺手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北泔h然離去。 迎春呆呆回頭盯著白衣人飄動的衣擺,耳邊回蕩著他那句稚氣未脫的“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暗忖恩公怎么有點(diǎn)像小孩? 事出突然,迎春灰頭土臉,怎好這般模樣去拜見圓清大師,再看時(shí)間已然不早,只得悻悻而歸。所幸,賈母等人沐浴過后正在擦洗休憩并未發(fā)現(xiàn)迎春離開。 秋霜慌忙服侍迎春梳洗更衣,再三檢查過迎春并無受傷,才徹底放下心來,背著人連連向佛祖禱告。迎春卻滿心滿腦都是那個(gè)救了她的白衣人怎么那般像在算命攤前遇見的那個(gè)白衣少年呢? 出家人講究過午不食,對香客卻沒這么多講究。賈母等人休息夠了,用過齋飯,帶著元春、迎春去燒香拜佛不提。 卻說好容易圓清大師做完晚課,答應(yīng)在后院禪房面見賈母并王夫人。賈母再三檢查過二人形容才恭恭敬敬帶著王夫人進(jìn)入禪院。原來賈母也知道圓清大師精通相術(shù),此來一為祈福,二為測算榮國府運(yùn)祚,當(dāng)然這個(gè)目的賈母誰都沒告訴。 賈母并王夫人拜見圓清大師有何遭遇,迎春自然不知。此刻,她正和大姐元春一起在相國寺閑逛。相國寺雖地處荒僻,卻依山傍水,景物清幽,不愧洞天福地。兩個(gè)從未出過門的小丫頭,自然被亂花迷了眼,專挑景物幽奇、人跡罕至處走動。 偏生鴛鴦跟著服侍賈母,秋霜也被迎春差去打聽圓清大師晚課后動向,只有元春帶著奶媽和一眾大丫鬟。迎春一路被山光水色所迷,渾未發(fā)覺身邊香客漸熄,人聲難聞。 元春本牽著迎春的手走在前面,突然回頭對四個(gè)大丫鬟道:“不知祖母和母親怎么樣了,你二人去禪房看看。我口渴了,你去給換懷熱茶來。還有抱琴,我剛才看見那處溪水邊有株野花很漂亮,你去給我起了,我要帶回府去?!痹褐更c(diǎn)江山,幾句話工夫便將一群大丫鬟都支使走了,只留下她奶娘在旁。 又走不多遠(yuǎn),元春猛然蹲下,捂著肚子大叫好疼!迎春唬了一跳,正要高聲叫人相助,奶娘卻扶住元春道:“該不是中午吃壞了肚子吧!奴婢適才看見那小山后有一處茅房,不若大姐先去方便一下?” 元春忙不迭點(diǎn)頭說好,扶著奶娘的手便往遠(yuǎn)處走去。迎春正要跟上,元春卻回頭艱難沖她一笑道:“meimei且在此等候,jiejie去去即回?!庇郝勓?,乖巧止步,站在原地等待元春。 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