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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雙手,似乎想攬賈瑁入懷,又恐驚嚇著他,就這般手臂欲伸未伸,懸在身前。 賈瑁再看不下去,也不管是不是他娘親,先投進(jìn)了婦人懷抱。 迎春一瞬不瞬看著賈瑁撲進(jìn)中年婦人懷中,抱緊婦人雙腿,抬頭與婦人對視。剎那間,迎春覺得,再錯不了,賈瑁便是柳澤莞,柳澤莞便是賈瑁。 眾人不能總站在風(fēng)口里,何況翠竹園再是人跡罕至也有寺院僧眾路過。迎春等人移步待客禪院。 中年婦人和澤莞乳母親自看過賈瑁屁股上的胎記,確認(rèn)無誤后,二人拿出許多澤莞兒時衣裳、用品、玩物、器具,一一拿給賈瑁辨認(rèn)。 直到中年婦人拿起一個青玉小葫蘆,賈瑁“啊呀——”一聲叫出來,指著那個小葫蘆說道:“這個我記得,這是我哥哥生辰時收的禮物,被我搶了來。我一個沒拿好,還把葫蘆嘴兒磕破一個角?!?/br> 賈瑁說著,一把抓過那青玉小葫蘆,拔開葫蘆嘴兒一看,果然平整光滑的葫蘆口上有一個小豁口。賈瑁雙眼都看直了。等他再抬頭看向?qū)γ嫒藭r,中年婦人和柳湘蓮正抱在一處,無聲痛哭。 那是柳湘蓮的生辰禮物,柳湘蓮那年生辰之后不久,先是父母相繼過世,后是堂弟澤莞走失。好好一個家,一下子七零八落,散掉了。 所有細(xì)節(jié)拼湊起來,再錯不了。賈瑁,不,柳澤莞看著對面娘親斑白的鬢發(fā)和皺紋橫生的面龐,眼淚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著投入娘親和哥哥懷抱。 迎春也在偷偷抹眼淚。 眾人哭了好一會兒,才坐下來,商量下一步該怎么辦?迎春笑道:“這個好辦,就說瑁兒……”迎春叫慣了,一時改不了口,歉意地沖中年婦人一笑,接道,“就說澤莞貪玩,不慎摔倒,被樹枝勾破了衣裳,正好在柳夫人禪院門口。柳夫人怕澤莞小小年紀(jì),傷風(fēng)受寒,便請我二人進(jìn)屋,要幫澤莞縫補(bǔ)衣裳?;蛘叩妊诀吣昧藫Q洗衣裳來更換。結(jié)果,柳夫人無意間看見澤莞屁股……” 迎春說到這里,被澤莞推了一把,迎春忍笑續(xù)道:“看見了胎記,再一打聽,兩相對照,發(fā)現(xiàn)瑁兒竟是您失散多年的兒子。如此這般,再有我從旁美言,祖母自然讓你們母子、兄弟團(tuán)聚,放澤莞認(rèn)祖歸宗?!?/br> 中年婦人聽到此,拉著澤莞和柳湘蓮就要給迎春跪下磕頭。迎春忙不迭攔住了,沒口子說“不能折煞我”。 幾人又折騰半天,眼瞅著快到午時,才著急忙慌往賈母等人所在禪院趕去。 澤莞認(rèn)祖歸宗之事,果如迎春所言,并不復(fù)雜。賈母聽了柳夫人言及失子之痛和多年找尋的苦楚,只顧著和她一同抹淚。再聽說賈瑁便是柳夫人被人販子拐走的兒子,只有替她們母子高興的,半點(diǎn)懷疑也沒有。 賈母說道:“依我老婆子的意思,瑁兒立馬跟夫人回家都沒關(guān)系。只是,瑁兒畢竟從小在賈府長大,到底有感情,一時半刻,老身實(shí)在不舍得他便走。何況,哪怕柳夫人確實(shí)瑁兒生母,老身這邊也要派人核實(shí)一下,以備萬全?!?/br> 柳夫人連說:“這是應(yīng)該的。老夫人有心了。” 賈母話說得直接才是當(dāng)真沒把柳夫人和柳湘蓮當(dāng)作外人。當(dāng)即,兩家湊在一處用了午膳,席間其樂融融。 只是迎春看著元春和王夫人都一副魂不守舍模樣。賈瑁尋得親生母親這般大事,這二人都無動于衷。迎春越發(fā)覺得事有蹊蹺。 午膳用畢,奔波一上午,賈母乏累了,在禪房歇息。迎春服侍邢夫人躺下后,正大光明告了假,溜出屋去。這回兒,迎春連秋霜都沒帶。 迎春才剛出門不久,王夫人和元春也悄無聲息掩出門來,一溜煙消失無蹤。只是二人都沒注意,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她們身后,秋霜躡手躡腳跟隨。 且說迎春離開禪院后,一路飛奔向后山。午飯前,她便和柳湘蓮約好在后山山口相會。迎春一時興奮,跑過了頭,當(dāng)她停下腳步時,駭然發(fā)現(xiàn),她又迷路了。 這會子,可不是晚夏八月。早春風(fēng)冷,迎春雖然裹成了竹熊,可是山風(fēng)陰冷,“阿嚏!阿嚏!”迎春已經(jīng)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可怎生是好?她怎么一上來就迷路了?迎春正想著是“原路返回”好呢還是“就地等待”好?便見不遠(yuǎn)處白衣白馬晃悠悠行來。 柳湘蓮早知憑借迎春猴急性情,肯定記不清路,見約好的時間早過,迎春人還沒來。柳湘蓮干脆縱馬跑到附近一處小山頂,俯望下來,果然迎春就在約定地點(diǎn)背面山包包那個角落里原地轉(zhuǎn)圈。柳湘蓮無奈扶額,只得親自來接這個沒出過門的路癡大小姐。 迎春一眼望見柳湘蓮,當(dāng)真是見了救星,也顧不上姑娘家矜持了,連蹦帶跳迎上前去。 柳湘蓮在馬上看見迎春歡跳模樣,忍不住唇角上揚(yáng)。圓滾滾、活蹦亂跳的竹熊,柳湘蓮在四川當(dāng)真見過。 迎春還沒跑到燕趙身邊,抬頭望見柳湘蓮笑顏,正午日頭照下來,明晃晃的,卻還沒冷二郎的笑顏晃眼。 二人一個在馬上,一個在地下,傻兮兮對望,都是眉眼彎彎,嘴角噙笑。 后來,柳湘蓮問迎春,要不要騎馬? 迎春點(diǎn)頭如啄米。 柳湘蓮便跳下馬來,要把迎春抱上去。只是迎春將將攀住馬脖子,燕趙便是一扭頭,濃重的鼻息呼哧哧全噴在迎春臉上。迎春拿手一摸,好嘛,一臉還加一手口水。柳湘蓮在旁邊悶悶地笑,迎春低頭怒瞪柳湘蓮,卻見冷二郎一雙桃花眼瞇成了縫,難得笑得肩膀直抖。 迎春想了想,算了,不過makou水嘛,換來美人一笑,值了! 當(dāng)迎春真的坐到燕趙背上時,燕趙立刻老實(shí)了,低著頭,一動不動。柳湘蓮不放心,還是牽著燕趙的韁繩,二人一馬慢悠悠走到凌云崖下。 柳湘蓮指著凌云崖高聳入云的山頂對迎春道:“師父那個老賊禿,就在這山頂石洞里大模大樣用棋子給我擺了個‘生’字……” 柳湘蓮還要再說,被迎春一把揪住頭發(fā),“唉——,你干嘛?” 迎春瞪圓了眼,故作兇狠地說道:“二郎雖然是迎兒恩公,可是也不得對師父無禮?!闭f著迎春想起什么,笑瞇瞇對柳湘蓮說道:“我記得,咱倆久別重逢時,二郎開口便是叫我‘師姐’。二郎還記得嗎?” 久別重逢。柳湘蓮在心底咀嚼迎春的話,劍眉一挑,說道:“有嗎?我怎么不記得?” 迎春急了,她見燕趙雖然高大,卻甚溫馴,膽子漸漸大起來,在燕趙背上蹦跶著不依道:“哎哎哎,二郎你怎么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我先入門,早一息也是早,二郎不能抵賴!” 柳湘蓮不甘示弱,回道:“你怎么證明你比我先入門?” 迎春本來想說,讓師父作證嘍!轉(zhuǎn)念一想,人海茫茫,師父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