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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捕快確實是伏擊,不過,他們伏擊的對象原本不是明遠,而是那個兇手!” 恍若有雙手將漫天迷霧一下子撥開,薛蘅雙眸一亮,急速道:“二哥的意思是捕快們本來是要捉拿那個兇手的,只不過恰好明遠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鐵思叫出了他的名字。圍捕之人本就是張保的人,見抓不到兇手,落入羅網(wǎng)的又正好是他們要找的明遠,于是順水推舟,說是明遠殺了御史,同時出手搶賬冊?!?/br> “我的推測就是這樣?!?/br> “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薛蘅在室內(nèi)來回走著,理清紛亂的思緒,道:“圍捕之人在院外設(shè)下伏擊,兇手是如何突破他們的伏擊,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就逃走的呢?當時鐵思也在院門口,若有動靜,以他的身手應(yīng)當能夠聽到?!?/br> “嗯,就是這一點令我還有些費解。兇手是怎么逃走的呢?世上真有能在別人眼皮底下逃走的武功嗎?” 門被“咣”地大力推開,柔嘉披著長裘站在門口,一只繡花鞋還倒趿著,顯然是聽到動靜被驚醒,趕了過來。她望著薛蘅,焦急地問道:“薛先生,案子破了嗎?” 薛蘅仍在凝神思考,柔嘉再喚了聲,她才抬起頭來。 她目光掠過柔嘉披著的長裘,面色一動。柔嘉低頭看了看,忽覺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才道:“這、這是劉縣令送的東桑國的猞猁裘。昨天,杜尚書派了人來見我,劉縣令知道了我的身份?!?/br> 薛蘅腦中靈光一閃,她急急坐回案邊,看著薛忱道:“二哥,如果你的推測是對的,我懷疑,那個兇手突破伏擊之所以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是用了忍術(shù)!甚至,他殺御史也是用了忍術(shù),所以才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忍術(shù)?” “是,張大俠曾經(jīng)告訴過我,東桑國的忍術(shù),最有利于暗殺和逃命,會令人產(chǎn)生一瞬間的幻覺,施術(shù)之人就會借機下手或逃走?!?/br> “北梁國雪嶺的龍鱗草,東桑國的忍術(shù),絕頂?shù)妮p功,這……會是什么人?” 薛蘅站起,毅然道:“不管怎樣,有一絲線索,我們就得去查。張大俠曾經(jīng)對我說過:要施忍術(shù),必須借助花草樹木和石頭泥土的掩護。只要他施了忍術(shù),就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薛忱一拍桌子,道:“今年安南道的雪一直沒有融過,我們再去現(xiàn)場找!總要找出蛛絲馬跡來!” 二人相視一笑,柔嘉馬上跳起來,“我也去找!” 裴紅菱忙一把拉住她,道:“讓閣主jiejie找,你別越幫越亂。萬一有什么線索被你破壞,那可前功盡棄了?!?/br> 柔嘉氣得將她的手一甩,卻終究不敢沖到最前面,到了驛館也只站在廊下,但心中一股酸溜溜的情緒,半天都無法平息。 紛飛的雪花中,薛蘅在園子里細細搜尋著,不放過一棵草、一塊石頭。想起與張若谷結(jié)伴同行的那段時日,向他請教了不少東桑忍術(shù)的知識,這刻不由涌上一絲感激之情。 終于,她在一叢被積雪重重覆壓的灌木后蹲了下來,用小木片細心地刮開雪層,細細地檢視良久,她唇角慢慢地溢出一絲笑意。 廊下的薛忱看著她唇角的笑意,心中一寬,也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裴紅菱在旁邊看看薛蘅,又看看薛忱,若有所思。 “這種顏色的土,城里是肯定沒有的。好象只有往東北五十余里的盤山之巔才有,那里多是這種赭紅色的巖石?!?/br> 雖然只是找到了一點點泥土,兇手可能早就不在盤山上,薛蘅還是大感興奮,多日的疲勞似都消失不見,她和呂青、啞叔運起輕功,向盤山之巔攀登。 大白與小黑展開雙翅,在山腰不停盤旋。盤山雄渾險峻,過了山腰的鎮(zhèn)關(guān)石,便是一條棧道。棧道的木板因為年代久遠,一踏上去便發(fā)出“咯吱”的聲響。 薛蘅自覆滿積雪的棧道上走過,抬頭恰見雪后初霽的陽光照在山頂赭紅色的巖石上,閃著寶石一樣璀璨的光芒。 她下意識抬手遮在眉骨上,忽然“咦”了一聲。 呂青忙停住腳步,問道:“怎么了?” “好象山頂有個人影?!?/br> 呂青張目看了一會,道:“沒有啊?!?/br> 薛蘅也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正要提步,忽聽到一陣穿云裂石的長嘯。這嘯聲如龍吟獅吼、長風振林,在崇山雪松間久久不息。三人站腳處巖石上的積雪,也被這嘯聲震得簌簌而落。 呂青滿面駭然,喃喃道:“天,這是何方高手?”啞叔也停住了腳步,眉頭不停抖動。 薛蘅細聽片刻,失聲驚呼,霍然提步,如一道青煙掠過棧道,向著山頂急奔。 山路崎嶇,且已結(jié)冰,薛蘅使出輕功中的提縱術(shù),才沒有滑倒。她沿著峭壁旁僅可立足的山路往上攀登,待距山頂那棵巨大的雪松僅數(shù)尺時,她一提真氣,跳上了盤山之巔。 雪松下,一個高大的身影轉(zhuǎn)過身來,大笑道:“看到白雕,我還以為是謝將軍,這才以嘯聲相呼,原來卻是薛閣主!” 他容色豪壯,雙目如電,腮邊虬髯根根如鐵絲一般,正是張若谷。 薛蘅再沒料到竟會在這盤山之巔遇到張若谷,她正想向他請教這世上有何會忍術(shù)的絕頂高手。想起破案有望,她心中喜悅,微笑道:“我也奇怪何方高人這般內(nèi)力深厚,薛蘅望塵莫及,原來是張兄?!?/br> 張若谷仰頭一笑,“我正想出關(guān)后往孤山拜會薛閣主,卻在此相遇,實是有緣?!彼抗饴湓谘磕樕希鲚p“咦”一聲,右手一探,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呂青與啞叔恰于此時攀上了山頂,啞叔見張若谷扣住了薛蘅的手腕,“啊”地大叫,沖了過來,雙臂掄得虎虎生風。張若谷身形不動,僅以一條左臂相擋,竟接下了啞叔排山倒海般的攻勢。 薛蘅忙喚道:“啞叔,這位是我的朋友!” 啞叔這才收招,躍后兩步,上下打量了張若谷幾眼,忽然將右手大拇指一豎,滿面欽佩之色。 張若谷松開薛蘅手腕,責道:“薛閣主,你太不把張某的話放在心上了。你內(nèi)傷未愈,心脈受損,這幾個月又勞心勞力,若再不靜心調(diào)養(yǎng),后果堪憂!” 薛蘅淡淡地笑了笑,岔開話題道:“張兄,你為何會在此處?” “我在這里閉關(guān)打坐?!睆埲艄刃Φ溃骸拔倚蘖暤膬?nèi)功心法需吸食天地日月風雪雨露之精華,所以我往往選在山崖之巔進行修煉。” 薛蘅與呂青不由對望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掩飾不住的疑慮。薛蘅四顧看了看,雪松東面有塊巨大的巖石,巖石一側(cè)有個凹進去的半月形山洞。她走過去,蹲下來用指甲在山洞的地面上刮了一刮,指尖細碾,正是那種赭紅色的泥土。 她慢慢抬頭,巖洞內(nèi),一堆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