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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軒木著臉,他啞聲命令道:“掃清所有痕跡,我們?nèi)肷桔??!?/br> “是?!?/br> 這處山坳不大,卻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崔子軒進去時,一眼便看到了他的祖母,盧老夫人等世家族老。 暗淡的月光下,崔子軒只是略略一掃,便發(fā)現(xiàn)這小小的山坳,藏了上千人。 ——只怕所有還在大梁的世家嫡系這會都逃到這里來了。 崔子軒想要冷笑,最后卻只是冰寒著一張臉,他大步走向崔老夫人。 這時,百來個世家族老也注意到了他的到來,以崔老夫人為首的一些族老慌忙站起,他們眼巴巴地看向崔子軒,那渾濁的眼中這一瞬間變得明亮起來,仿佛崔子軒的到來,帶給了他們希望一樣。 以往從不覺得,這時刻,崔子軒只覺得一種由衷的厭惡和疲憊。 他大步走到崔老夫人面前,也沒有向她行禮,他木著一張臉,眼光掃過這些或恐懼或絕望或用希望的目光看向他的族老們,過了一會,崔子軒啞聲問道:“城中發(fā)生什么事了?是柴榮死了么?” 崔老夫人和盧老夫人同時一僵,片刻后,有族老點頭低聲說道“是。趁城中亂成一團,我們便出城了?!鞭D(zhuǎn)眼,崔老夫人急急說道:“軒兒,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們快點離開?!?/br> 崔子軒問道:“去哪里?” 崔老夫人急急回道:“自是離大梁越遠越好!” 崔子軒想笑了,事實上,他沒有發(fā)現(xiàn)他這時的表情冷得可怕,強烈的厭惡和疲憊,編織成最驚心動魄的絕望,只見他冷冰冰地直視著崔老夫人,啞聲問道:“這個天下,還有我們可以去的地方么?” 崔老夫人一怔,呆住了。她身后的那些族老們,也都僵住了。 崔子軒冷冰冰地看著他們,又啞聲說道:“世家的千年基業(yè),千年名聲,以及所有嫡支子弟,全被我們押在了柴榮身上,如今,柴榮已被你們毒死,這天下間,還有哪個國家哪處地方愿意收留我們?” 崔老夫人和盧老夫人臉色煞白,崔老夫人更是慢慢軟倒在地。一眾對崔子軒滿懷期待,渴望著他再一次力挽狂瀾的族老們,這時都臉色灰敗如土。 崔子軒收回目光,他看向自己帶來的二千五百個護衛(wèi),啞聲說道:“把眾人叫起,咱們準備出發(fā)?!?/br> 崔五夫人在后面喊道:“軒郎,你準備帶著大伙去往哪里?” 崔子軒頭也不回,他消瘦的身影冷岸冰峭,“能逃到哪里便是哪里!” …… 后周軍營中。 李宗楠和幾個世家子正圍在崔子軒的營帳里。崔子軒雖然走了,可一直以來,他都是世家子的魁首,他的營帳中也有著后蜀的詳細地圖和各種他留下的隱密資料,所以這陣子,這些世家子一有空閑便會聚在這里,商討著下一部伐蜀之策。 正當他們爭論起興起時,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轉(zhuǎn)眼間,一個崔子軒的親信護衛(wèi)沖入了營帳。他一看到眾子弟,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費力地撐起上半身,他向著眾子弟喘息著急聲說道:“大,事不好了……” 李宗楠連忙讓人扶起他。 那護衛(wèi)自幼跟在崔子軒身側(cè),為人最是穩(wěn)重,他一緩過氣來,便掃視營帳,說道:“是世家內(nèi)部的事,讓外人出去。” 李宗楠連忙手一揮,命令護衛(wèi)們清理周圍的人。 等到營帳中只有幾個嫡系世家子后,那護衛(wèi)流著淚顫聲說道:“大梁,大梁出事了。崔老夫人和盧老夫人,在柴宗訓(xùn)的壽宴上派出刺客刺殺柴宗訓(xùn),卻不料誤刺了陛下柴榮,那劍鋒上涂有劇毒,郎君派我來向各位通風(fēng)報信時,柴榮已臥床不起。郎君問過,那毒無解!” 李宗楠等人瞬時臉色蒼白。 這時,那護衛(wèi)續(xù)道:“還有,當時的刺客已落入皇家之手,族老們怕出事,當時便把一些小郎君移出了大梁,因事起匆促,這件事族老們做得并不周全,據(jù)郎君猜測,現(xiàn)在世家謀害柴榮的事,只怕已被大梁的文武眾臣知曉。” 說到這里,那護衛(wèi)從懷中拿出崔子軒匆促之間寫就的書信和信物,哽咽續(xù)道:“郎君說,讓各位郎君馬上集結(jié)隊伍,在趙匡胤反應(yīng)過來前逃離軍營?!?/br> 李宗楠顫抖著打開了信封,信上只有幾行字,果然是崔子軒讓他們馬上離開軍營的事。 一個人在黑暗中浴血奮斗,卻在黎明將至的最后一刻重新跌落漫無邊際的絕望深淵,這是什么感覺?一時之間,李宗楠只覺得自己心臟一陣悶痛,眼前也一陣陣發(fā)黑……強行把涌到咽喉的鮮血吐回去,李宗楠啞聲說道:“快,快去把崔信,盧亙,鄭興,王朝,李嚴他們都叫過來?!?/br> “是!” …… 這個時候,鄭興和盧亙卻在趙匡胤的營帳中,三人站在一副后蜀地圖前,時不時的低語幾句。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軍卒在營帳外叫道:“將軍,大梁發(fā)來飛鴿傳書?!?/br> 雖說是飛鴿傳書,那書卻是兩三張紙折疊而成。趙匡胤走了過去,他接過飛鴿傳書,便信手打開看了起來。 才看了一眼,趙匡胤便是一僵,轉(zhuǎn)眼,他又若無其事的繼續(xù)起來,片刻后,他把信遞給了一側(cè)的副將石守信。 石守信拿到信后,也是一僵。 趙匡胤負著手,慢條斯理的走到了盧亙身側(cè),他與盧亙一同看著墻壁上的地圖,片刻后,趙匡胤輕輕嘆道:“這后蜀大好江山,也不知要過多久,才能落入我們的手中?” 他一邊感慨,一邊信手地抽出掛在墻壁上的佩劍,嗖的一聲,長劍出鞘,趙匡胤就著映入帳中的日光欣賞起佩劍的鋒刃來。 一側(cè),俊美憂郁,永遠都是雙目含情的貴公子,滎陽鄭氏的嫡子鄭興轉(zhuǎn)過頭來,他看了一眼趙匡胤。 鄭興朝著趙匡胤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可就在這時,他的背心一寒,一陣劇痛襲來,鄭興慢慢的,慢慢地轉(zhuǎn)過頭,他錯愕地看著站在身后的趙匡胤,在吐出一口血沫后,鄭興喃喃問道:“為,為什么?” 與此同時,看完了信的石守信,也手一揮,幾柄劍同時架在了盧亙的頸項上。 面對兩位錯愕不解的貴公子,趙匡胤從石守信的手中接過信件,他晃了晃手中的信,寒著聲音森嚴地說道:“大梁的各大世家,在范陽盧氏盧老夫人和博陵崔氏崔老夫人的率領(lǐng)下,用涂了劇毒的劍刺殺太子柴宗訓(xùn)不成,誤傷了陛下柴榮,如今陛下臥床不起,太醫(yī)診斷,陛下的性命只有數(shù)日之間!”他森寒地瞪著兩位貴公子,冷冰冰的又道:“兩位對不住了,趙匡胤得陛下大恩,得替他報仇了!” “原來是這樣……”鄭興嘴里的血沫不斷的涌著,他的眼神已經(jīng)渙散,隨著趙匡胤嗖的一下抽出佩劍,他啞然失笑道:“原來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