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自己的變化，她也還沒有習(xí)慣，有時候照照鏡子，都會發(fā)愣半天。

    “行了，少打趣你表姑姑了，”辛氏拿著帕子掩嘴，忍不住打趣她：“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你小時候身子骨不好，面黃肌瘦的也不好看，誰想到病好了出落成現(xiàn)在這般！”

    被辛氏揭短，荀芙也不氣，反倒笑著吐吐舌頭，坦然地說：“我就當母親是夸我現(xiàn)在好看了。”

    母子倆親密無間地說著話，大多數(shù)時候甄從容都是笑著默默聽。她很羨慕荀芙，辛氏一看就是個好母親，她也曾聽宮氏說起，辛氏當初怕下人照顧不好荀芙，什么事都是親力親為，也難怪這對母女關(guān)系這般好。

    若是她母親還尚在，她是不是不會學(xué)功夫，像個尋常的大家閨秀一樣，在這樣寒冷的冬天，母女倆坐在榻上，說著體己話？

    想著想著，她的神情難免有些恍惚。

    辛氏和荀芙說著笑，冷不防轉(zhuǎn)頭見她在發(fā)愣，擔心冷落她，便馬上轉(zhuǎn)了話題，對她說：“說起來容容下個月生辰后，就要滿十五了，日子過得可真快，你初來的時候才不過十三，轉(zhuǎn)眼間兩年都過去了?！?/br>
    甄從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這兩年多虧幾位嫂嫂照顧，教了我很多東西?！?/br>
    荀芙含笑看她，眼珠子一轉(zhuǎn)，調(diào)笑道：“表姑姑十五啦，可有相看人家？表姑姑這般花容月貌，若是出去見見客，保準媒人要踏破門檻咯！”

    說起終身大事，沒有哪個姑娘不會害羞。甄從容也不例外，被荀芙這般說，立即面色有些泛紅，低聲道：“世子妃說笑了?！?/br>
    “就你皮！哪有小輩張羅長輩親事的！”辛氏橫了她一眼，轉(zhuǎn)頭對甄從容道：“不過趁這個年紀，多出去見識見識，倒是應(yīng)該的。你三嫂找來的西洋大夫前幾日不是還說你出去走走透透氣，對身體有好處嗎？過一兩月天氣暖和些，便可以出去踏踏春了?！?/br>
    荀芙聞言趕緊說道：“不若下個月底我請小姑姑游湖吧？每年三月十五，玄武湖中間的小汀都要辦戲臺子，到時候坐在畫舫上，喝茶看戲，好不自在！母親也一起來！”

    “你們年輕人愛玩的東西，我湊什么熱鬧，”辛氏擺擺手，建議道：“倒是可以請些跟你小姑姑一般大的小姑娘?！?/br>
    “對對，小姑姑有玩得好的手帕交，只管喊來便是，王府里的畫舫大，十多個人沒問題?！?/br>
    辛氏內(nèi)斂溫婉，喜靜不好出門。荀芙直率有趣，聰慧開朗，性子不像自己母親，反倒和宮氏有些像。甄從容挺喜歡她的性子，一看就是很好相處的人，見她盛情相邀，便欣然應(yīng)下，點頭笑道：“世子妃相邀，我肯定是要賞臉的?！?/br>
    她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與自己說話，荀芙不免斜睨她一眼，故意嗔道：“表姑姑快別客氣了?！?/br>
    三個人又說了會兒話，辛氏擔心甄從容身子骨經(jīng)不住，便趕緊趕她回去休息了。等她走后，荀芙才認認真真地與辛氏感嘆道：“沒想到這位表姑姑變白了以后，跟脫胎換骨了一樣！這顏色好看過頭了！我就沒見過比她好看的小姑娘，縱然是唐鳳已，要認真比起來，也是不相上下的！”

    “好了，收起你那副要做媒的嘴臉，”辛氏最清楚自己女兒的性子，白了她一眼，警告道：“我跟你說，你這位小姑姑的婚事用不著你cao心，之前也跟你說了，甄將軍并非甄家親子，記得不？”

    “記得，那又如何？”荀芙不解地反問道：“這位表姑姑性子我喜歡，再說是不是甄家親生的又有什么關(guān)系，依甄將軍如今的身份，表姑姑還怕沒有好兒郎求娶？”

    “誰跟你說這個！”辛氏扶額，無奈地看她一眼，嘆道：“我跟你說，到時候游湖，可別自作主張找些青年才俊過來，你這位表姑姑，你三嬸早就看上了！”

    荀芙：“？？？”

    第55章 新故

    “都說邊關(guān)的冬季極為漫長, ‘胡天八月即飛雪’，也不知此時回暖了沒有，”宮氏靠在馬車里的軟枕上，望著外頭車水馬龍的朱雀大街發(fā)愣。

    “邊關(guān)雖然入春晚, 但那一帶屬干冷, 只要穿夠棉衣，我覺得倒是不比金陵寒, ”甄從容認真想了一番, 與宮氏道：“三嫂若是擔心，不若寄些衣物過去?！?/br>
    “我哪里沒有寄, ”宮氏苦笑著搖搖頭, 無奈地說：“兒大不由娘，我在這兒擔心得要死, 他倒是連封家書都不肯回！”

    “甄家軍雖然紀律嚴明，但爹爹自來體恤將士，三嫂不用擔心。”

    “說的也是, 這人不在身邊，我就是容易想多，”宮氏笑了，擺擺手，讓她喝茶，“不說他了，容容嘗嘗下面新送上來給我的普洱，雖不如明前的那些新茶, 但天冷的時候喝這個反倒舒服一些?！?/br>
    甄從容從芝蘭手中接過白瓷的小茶碗，細細地抿了一口熱茶，只覺得剛剛被早春冷氣吹得發(fā)干的口舌，一下子舒暢了。跟宮氏待得久了，喝慣了上好的茶水，她也能品個三六九等了。

    “跟昨日的茶比，如何？”

    她直言道：“我覺得，不如昨日的雪頂云霧?！?/br>
    “你倒是個嘴叼的，竟能判個高下來了?！?/br>
    甄從容搖搖頭，“品不出，我不過憑感覺說。不過因為這個，倒是想到之前看話本子時看到的一則趣聞。”

    甄從容養(yǎng)病的一兩年，起初大伙都不敢讓她出去走動，生怕身子骨出問題，所以她大部分消遣的活動就是看話本子。知道她看了不少好玩的奇聞逸事，宮氏來了興趣，好奇地問：“什么趣聞？”

    “說是一家當鋪老師傅，手下教的徒弟各個火眼金睛，凡是遇到假貨，只需要一看一摸，就能分別真假?！?/br>
    “這般神奇？這憑得是什么技巧？”

    “哪有什么技巧，”甄從容想著有些好笑，“本也沒什么暗藏玄機的東西，旁人問起來老師傅只說這些學(xué)徒從小接觸的盡是真貨，半點假也沒摻。那些學(xué)徒見慣了真貨，乍一看假的東西，哪有分辨不出差別的道理？”

    宮氏大笑，扶著芝蓮的手指著她道，“繞了個大圈子，容容你是在說三嫂我像那當鋪的老師傅？”

    甄從容老實點點頭，“跟在三嫂旁邊喝的盡是千金一兩的好茶，久而久之，哪怕我再是個榆木腦袋，也能分出好壞了?！?/br>
    “瞎說，你本就是個聰明孩子，”宮氏嘆了口氣，望著她感慨，“若是我生司韶的時候身子骨沒受損，大概也要再生個你這樣的小姑娘，陪在身邊，多貼心啊?！?/br>
    荀司韶離開以后，宮氏經(jīng)常跟著自己兄長找來的西洋大夫一起看望甄從容。兩人兩處久了，難免更加親近，宮氏也跟她說了不少知心話。

    甄從容知道宮氏當年是九死一生才生下荀司韶，使得身子受損無法再有孕。饒是這樣，荀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