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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碗稀粥度日。 羽生沒有回答。 崔四娘一打量,才發(fā)現(xiàn)一大早就出門去了的羽生,回來的時候衣衫凌亂,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大驚失色,撩開羽生擋住脖子的長發(fā)一看,頓時半天才出話來:“姊姊,你……” 羽生笑了一下,摸摸她的發(fā)鬢:“我說過,無論怎么樣都會把你送回桐里?!?/br> 少女紅了眼眶,脫口道:“那,我……” “噓――”羽生柔聲道:“你不行?!?/br> 崔四娘囁嚅半天,鼓起勇氣說:“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清白人。” 羽生搖搖頭,是她那種一貫奇異的憂郁卻固執(zhí)的聲調(diào):“不行。我們固然已不是被男人近身就尋死覓活的清白人,但你還要回家。不能再和這行沾邊?!?/br> 少女不再說話,只是緊緊握住羽生的手,guntang的眼淚滴在羽生蒼白的手背,燙的羽生縮了一下手。 漸漸的,這間客棧里經(jīng)常有不同的男人來找羽生。她們住的房間,也從柴房、黃字號房,一路調(diào)到了最好的天字號房。與羽生一起出入的男人衣著也越來越光鮮。 人們的眼光日漸鄙夷垂涎起來,掌柜的語氣日漸親熱起來。 崔四娘為此成日憂心忡忡。 而她雖然整日垂眉低目,扮做羽生身邊一個灰頭土臉的小丫頭,但是客店里的店小二仍然開始對她動手動腳。每每被羽生喝止而不斷。 這一天,羽生正坐在寓居的客房里,對著銅鏡,一點點畫著眉,抹著胭脂,涂著唇。 這段日子以來,羽生的妝化得都極艷。墨眉,雪膚,唇色紅得好像飲過血。 那鶴一樣清淡至極的美似乎完全被遮住了。 崔四娘坐在一邊看她梳妝,看她專挑那些濃墨重彩的色彩打扮,莫名的,有些說不出的難過:“羽生姊……” “嗯?”羽生正忙著換上一件嫩黃的孺裙。背對著她,褪下中衣,露出滿是吻痕、青紫、掐痕的背。 大概是久久聽不見她繼續(xù)說話,羽生回過頭,對她輕輕一笑:“做暗門子,上邊沒有老鴇,的確是攢錢快一些。很快就能攢夠去桐里的路費了。不怪綠萼說刺繡文不如倚市門。” 崔四娘剛想說話,忽然聽見有敲門聲,有人在喊:“小姐,小姐,出來一下?!?/br> 是個粗厚的男人聲音。 羽生穿好衣服,開了門:“哪位?” 一雙大手一把捂住羽生的嘴,把她拖出門。 崔四娘大驚,立刻追過去:“干什么!” 這間房在二樓,羽生被一個彪形大漢捂住嘴,拖下了樓梯,一旁候著的還有幾個服飾打扮一致的男人,把掙扎不休的羽生捆了起來,嘴里塞上麻布。一路上陸續(xù)有人從自己房間里伸出腦袋張望,看見這一幕,趕緊又都把頭縮了回去。 崔四娘追出來,正好看見這一幕,氣血上涌,爆發(fā)出一陣大喝:“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沒有王法了嗎!”就要撲上去和他們廝打。沒料到動作太過激烈,才跑了幾步,那殘疾的小腳就使她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那幾個大漢哄笑起來:“這小腳娘們好像是和這個是一伙的,不如一起綁了回去?!?/br> 崔四娘掙扎著爬起來,看見樓下掌柜和小二在望著這邊動靜,剛想開口喊,就見他們迅雷不及掩耳的移開了視線。 一個長著絡腮胡的大漢上前,像是提小雞似地把崔四娘提了起來,將她雙手一扭,任由她拳打腳踢,嘴里叫罵,也把她捆了起來,和羽生一起拖了下去。 經(jīng)過柜臺的時候,掌柜低頭哈腰:“幾位大人慢走,慢走?!?/br> 領頭的大漢臉上有一條疤,摸摸胡須,問掌柜:“這兩個女人的確是外地來的暗娼?” 掌柜的垂眉順目,嘴里說:“小人怎敢欺瞞官人。她兩個近日寓居小人店中,行那茍且的買賣。的確是沒有戶籍名冊,沒有路引,不知來路的暗娼。” 大漢這才笑了一聲,拋給掌柜一點碎銀子:“給店里添麻煩了?!?/br> 在掌柜的恭送中,當空昭昭日下,幾個大漢就在大街之上把羽生和崔四娘扛上了馬車,然后紛紛跳上車,駕著馬喝了一聲,馬車疾馳而去。 ———————————————————————————————————————————————————————————— 楊家新來了兩個美貌婢妾。 一個叫做羽生,一個叫做崔四娘。據(jù)說都是風塵出身,來歷不明的流民,做暗娼的時候被楊府主人楊蓁看中,命人強行帶入府來。 原本并無稀奇。 楊蓁行伍出身,現(xiàn)為一方守將,平日最大的喜好就是美女嬌娥。他妻子早死,兒子也早已成家立業(yè),搬回族中居住。他就在家中廣蓄各種來歷的婢妾歌姬。不差一個兩個。 出奇就出奇在這兩個女人伺候在楊相公身邊呆了好幾個月,還能安然無恙。尤其是那個羽生,還頗得寵愛。 “羽生姊,羽生!”崔四娘一路進來,渾身哆嗦。 羽生坐在房內(nèi)的胡凳上,一看見她渾身是血、打著哆嗦進來,焦急地站起來:“你惹他了?” 崔四娘一直哆嗦著坐下,才稍微冷靜了一點:“不是我的血?!?/br> 羽生才舒出一口氣,就聽見崔四娘流下兩行淚來:“巧兒......” 室內(nèi)沉默下來。崔四娘撲在羽生跟前,流淚道:“姊姊,我們逃吧,逃吧!去窯子也比在他楊府錦衣玉食強!” 羽生噓了一聲,輕聲道:“楊府勢力大。楊蓁為人多疑殘暴。不要給人看出心思來?!?/br> 崔四娘抬眼看她:“姊姊,你的意思是......?” 羽生只是笑了笑,摸摸她的頭發(fā),說:“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br> 崔四娘搖搖頭,恨聲道:“如何能怨姊姊?都是那楊老狗禽獸不如!不過看了一眼中意,就強虜女子入府?!?/br> 羽生道:“欺負我們無依無靠,又是風塵出身,又無正經(jīng)身份,抓了也沒人管罷了。何況我曾小心打聽過,楊蓁乃是本地土豪出身,家族能人輩出,在紹興樹大根深,堪稱一方豪強。自己又捐了功名,后依仗戰(zhàn)功爬到這位置。別說我們這兩個無依無靠的風塵女子,就是尋常小官家的千金,他也照樣玩弄不誤?!?/br> 但楊蓁也有弱點,他雖然殘暴多疑,卻最愛惜名聲,好面子。羽生心靈意透,就是憑著他的這個弱點,才能勉強帶著崔四娘在他身邊活下來。 這時候,忽然有人來叫羽生,說是相公來了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