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僵，感受到他明顯虛弱得多的呼吸，她垂下的眼瞼輕顫了顫，終究沒再狠下心胡扯謊言，默認(rèn)。

    看見她愧疚的眼色，莫馭擁著她的手緊了緊，突然感覺渾身發(fā)涼，是否是失去了妖丹沒辦法保持恒溫的緣故，他沒心思去猜。

    “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就是故意尋死的，故意想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引起本大王的注意?！鳖D了頓，他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傲慢，哼哼出聲，“算你個沒用的小蛇精厲害，你現(xiàn)在成功了?！?/br>
    說道這里，他突然話風(fēng)一轉(zhuǎn)，變得緊張，“所以，以后都別再用自殺這種方式來試探我了好不好？你自己也知道，你這么不經(jīng)打，要是哪天我再失手殺死你一次，我真的會愿意拿命來換你活過來的?！?/br>
    他還在說著些什么，蘇小媛已經(jīng)全都聽不見了，她只是哭，埋在他懷中失聲嗚咽，“不值得的，救我不值得的……”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未曾想觸手不復(fù)正常皮膚的光潔，反而粗糙且冰涼，蘇小媛驚恐地垂下眸，果然看見他手背上掩飾不住的兩片猙獰蛇鱗。

    “怎么會這樣？”蘇小媛瞪大了眼，急急掀開他的衣袖，驚恐地發(fā)現(xiàn)他手臂上各處也是蛇鱗若隱若現(xiàn)。

    她焦急地還想查看他身上的其它地方，卻被莫馭一把重重拍開手，“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你又不是沒有，我的鱗片可比你灰溜溜的好看?！辈幌肟吹剿t的眼睛，莫馭將袖子放下來，想要試圖悄悄隱去蛇鱗免得嚇到她，卻剛一運(yùn)氣牽動心脈，喉間便是一陣血?dú)馍嫌?，讓他止不住重咳，急急狼狽地停止了運(yùn)氣。

    急促喘息。

    “哥哥！”見他這般模樣，蘇小媛急得直哭，手忙腳亂地扶住他，“告訴我該怎么做，我還給你，我將妖丹還給你，我不該活過來的，本就不該活過來的……”倉皇地替他擦拭著唇角不斷溢出的碧血，蘇小媛快被滔天而來的愧疚折磨死。

    是她蠢，輕易相信喵君大人的片面之言，不經(jīng)大腦地只想著一次次尋死，以為這樣就能回去，卻沒意識到，要讓莫馭親手殺死自己，不亞于要她親手殺死朝夕相處的至親血脈，這該是一件多么殘忍的事情。

    “就會說蠢話，哭什么，沒用就知道哭。”莫馭伸出手使勁抹了抹她臉上的淚水，故作不耐煩。

    大王他神煩死哭個不停的小蛇精。

    抱著小蛇精軟軟的蠻腰，莫馭喋喋不休，“便宜死你個沒天賦的懶貨了，本大王的一身修為都敗在了你身上，你要是再敢出去找那些個野妖精紅杏出墻，我就一口咬死你，再將你吞進(jìn)肚子里?！?/br>
    末了兇狠地哼哼兩聲。

    “嗯，不找別的野妖精?！碧K小媛連連應(yīng)聲，乖巧地伏在他的懷里，眼睛通紅，“誰都不找，哪里都不去，我就陪在哥哥身邊?！?/br>
    聽到她的答復(fù)，抱著她的人緩緩笑開，俊美的臉上綻放出異彩。

    “咱們成親吧，小媛?！迸ρ氏潞黹g腥甜，莫馭的聲音因?yàn)榫o張而變得粗糙，雪蓮的藥效漸漸過去，他的下半身在蛇尾和雙腿間不住變換，原本帶笑的面容頃刻間被痛苦取代，汗如雨下，伏在蘇小媛的景象急促喘息。

    見她只是紅著眼睛不回答，莫馭有點(diǎn)急了，顧不上處在強(qiáng)行變身期間的渾身劇痛，抱著她的雙臂不住地收緊，“你長得又不好看，自己沒本事又愛惹禍，就湊合著嫁給我算了，免得以后受群妖欺負(fù)，山下那些妖精可兇得很，分分鐘咬死你個沒用的小蛇精?！?/br>
    蘇小媛不說話，只是哭。

    莫馭有些絕望，“你放心，你也不必跟我生活很久，等我死后……唔！”他后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唇上突然貼上一雙軟軟的唇瓣，夾雜著淚水咸澀的味道，刺得他眼睛發(fā)酸。

    “好，咱們成親，明日就成親?！陛p伏在他懷中，蘇小媛伸出手小心蹭了蹭他側(cè)臉上掩蓋不住的蛇鱗，哽咽出聲。

    “嗯。”

    代價顯赫，他終于不再是玩單機(jī)版蛇王，擁著懷中嬌軟的少年，莫馭突然有種千年終于如愿以償?shù)臐M足感。

    91

    倉促的婚禮定在第二天,莫馭身體超乎尋常的虛弱,只能靠大量地服食雪蓮才能勉強(qiáng)維持人形,蘇小媛堅持婚禮從簡,盡管如此，這場突然而來的婚禮仍是驚動了整片靈虛山境內(nèi)的眾多妖精們。

    短短半天的時間,莫馭千年來從沒有嘗試過這種生活，不張揚(yáng),不呼來喝去，沒有眾多嘍羅們浩浩蕩蕩的前呼后擁，沒有威武霸氣地指點(diǎn)江山,他所有的活動范圍局限在不算寬敞的內(nèi)殿， 耳邊是少女細(xì)細(xì)軟軟的聲音，念著那些他從沒聽過的有趣故事,她溫暖的身體靠著他冰涼的身軀，柔順得不似現(xiàn)實(shí)。

    “單純的小女孩最后終于明白一切，回到叢林，尋到了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獅王……” 講完最后一個故事，少女伸手輕握住他的手，見他眉間似有倦色，小聲道，“你該休息了，哥哥?！?/br>
    不等他有機(jī)會皺眉反駁，蘇小媛先一步開口，“明天是咱們的婚禮，你精神好不必休息，我總需要的。” 她臉頰輕輕貼在他的胸口，因?yàn)檫B續(xù)長時間地講話，聲音中帶著微微的疲倦。

    莫馭明顯越來越精力不濟(jì)，雖說蛇本就是低溫動物，可失去了妖丹，再加之服下大量雪蓮寒氣入體，蘇小媛其實(shí)很怕，怕他等不到明天，她急著想讓他休息，卻又不能主動提出要他休息的要求，于是只能撒嬌自己太累。

    她蹩腳的謊言莫馭當(dāng)然看得出，卻并沒有拆穿，他動作不甚溫柔地將她摟進(jìn)懷里，輕哼，“也對，明天那么多前來觀禮的漂亮妖精，你是新娘子，當(dāng)然不能被那些花里胡哨的野妖精比下去，否則多丟咱們?yōu)跎咭蛔宓哪??！?/br>
    蘇小媛瞪他一眼，莫馭緩緩笑開來，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小媛，若是你不愿意話，”

    “我愿意?！碧K小媛突然拔高了聲音，不復(fù)剛才的溫柔，“別把我想得那么偉大，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種浪漫，絕不會出現(xiàn)在我們的身上，我嫁給你，只是純粹想成為你的妻子而已?！?/br>
    她輕輕靠著他，眸中流動著淺淺的水光，“不就是重新來過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十年，百年，千年，我等得起……我愿意等到你重新修煉化形的那一天，以伴侶的身份，而不是meimei?！?/br>
    他只是擁緊她，不再多說言不由衷的勸解之語。

    只有蘇小媛自己知道，做出這樣的承諾，意味著什么。她再也回不到現(xiàn)實(shí)，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母，再也見不到親人，卻能擁有永恒的生命，用千百年的荒寂來履行自己今日的承諾，想到此，蘇小媛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不是因?yàn)槟S，而是自己現(xiàn)實(shí)中的父母，在不能確定能讓他毫無愧疚的條件之下，她沒辦法再次設(shè)計莫馭親手殺死自己，況且如今的他即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