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為什么你的眼睛……為什么你看我的眼睛，會偶爾間那么痛苦呢？

    孫悟空到青丘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狐貍用那樣一種眼神往他這邊飛撲過來，就是那種驚慌失措，慌亂至極，卻又悲傷不解，委屈滿滿的眼神，在某個瞬間好像跟從前的白雪逐漸交疊了起來。

    那個身影在空中恍若半動作回放，有虛幻的影子跟隨白雪，她一會兒變回人形，白色裙裾飄飄，一會兒又是白狐貍的形態(tài)，尾巴在空中擺動。

    純熙驚住，白雪如今的修為是斷然不可能變回人形的啊，可是事實(shí)就如此發(fā)生了，堪稱為奇跡。

    孫悟空怔愣住，他下意識伸出手臂想要抱抱她，然而在她將要落入他懷抱的那瞬間，人的形態(tài)就像是泡沫一樣破碎掉，直接恢復(fù)成狐貍墜入他的臂彎里。

    她好似毫無察覺，急切的伸出爪子牢牢的抱住孫悟空的脖頸，邊哭邊大喊：“我想要知道全部！”

    明明看到的記憶那么甜蜜那么幸福，可是為什么她越是回想，就越是心痛呢？心臟的地方，好像被千萬根針不停的刺穿，流淌出鮮紅的血液。

    “為什么要這樣，我不要悟空一個人難受，我什么都不知道好過分，我覺得我太壞了把所有的一切都扔給悟空，這明明就是在欺負(fù)你嘛?！卑籽┳兂槠呥爝煅恃实恼f道，淚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掉，孫悟空都感覺到自己脖頸處傳來濕濕的觸覺。

    孫悟空低垂著視線，臉龐上的神情叫人看的不真切，純熙只能看得到他抱著小狐貍的手在微微收緊，純熙扯了扯唇角：其實(shí)是沒有辦法拒絕的吧？

    那么愛她的你，又怎么會舍得拒絕她的要求呢？

    “我看到我們成親了，我穿著紅色的嫁衣，你也變作了人形，我們一起在姻緣樹下許愿，你還很過分的說希望我能變聰明點(diǎn)，我只是，突然很想抱一抱你?！卑籽┏橹亲?。

    那倆人說話的聲音慢慢的變小了，純熙漸漸消失在原地。

    “我們回去吧，我都告訴你?！弊詈蟮淖詈螅瑢O悟空低澀著聲音說了這么一句。

    “好?！卑籽┖瑴I點(diǎn)頭。

    水簾洞里的水聲嘩嘩嘩的，孫悟空手上還握著白雪的小爪子，她乖巧的坐在石桌上望著孫悟空，孫悟空視線放在外邊的水幕上：“四千多年前，我從花果山的一顆巨石中破石而出，在這座水簾洞中發(fā)現(xiàn)了你，那是我和你第一次見面?！?/br>
    “我與你相處五百年的光陰，因?yàn)榇篝[天宮被如來佛祖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你一直陪著我?！边@一句話說得很輕很輕，但其中被孫悟空略過的東西態(tài)度太多，他也斟酌了許久許久，最后還是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

    “后來我遇到了唐僧，他是來自東土的一個和尚，要去靈山取經(jīng)造福眾生，觀音跟我做了交易，倘若我護(hù)送唐僧去往西天，我便可以將大鬧天宮時犯的錯一筆勾銷，后來我在途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事情……”說到這里孫悟空微微頓住。

    “為了讓我服從，觀音代表如來再次與我做交易，倘若日后天界與魔族發(fā)生大戰(zhàn)，要我代表天界出戰(zhàn)，替他們掃清全部魔族障礙，保天庭安危，我答應(yīng)了?！睂O悟空語氣清淡，跟整個魔族對抗么？當(dāng)時他其實(shí)也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打贏魔族，所以日后很有可能會跟整個魔族同歸于盡。

    那時候他一直在尋找著解決的辦法。

    現(xiàn)在想來，如來佛祖大概是一早就算到了天庭會與魔族在某一天發(fā)生大戰(zhàn)，他是在未雨綢繆，如今牛魔王偷走佛祖的十二方神器，還有人能打得過他么？

    如來又在想什么？

    第77章

    白雪聽到這里微微疑惑：“天魔大戰(zhàn), 既然如來佛祖能夠提前算到天界會與魔界有一場交戰(zhàn)，那他為何不出手阻止，非要算計(jì)悟空你幫他呢？”

    “他不是好厲害嗎？”白雪不解。

    孫悟空微微搖頭，瞇了瞇眼睛：“因果有輪回, 種什么因得什么果，佛家講究眾生平等，不管他有沒有做到這一點(diǎn)，魔終歸不該是他出手滅掉的, 否則他會染上濃厚的業(yè)障。”

    白雪聞言一愣，有些吶吶然：“佛祖為什么這么討厭魔？雖然……的確有些魔是很壞, 無惡不作，可是……也不是所有魔族中人都是……壞蛋啊……”白雪在發(fā)愣，“極度善良的世界，這是根本不可能被構(gòu)建成功的, 他想得太過完美?！?/br>
    孫悟空有些不想去想這個, 他移開視線：“大概吧?！彼丝桃嗍悄? 并非再是白雪一直憧憬的那個無所不能，甚至不在五行中最超凡的存在。

    “那后來呢？”白雪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 接著往下問。

    “后來？”孫悟空想了想, 扯了扯唇角, “后來取經(jīng)之路便走到了盡頭, 我送唐僧進(jìn)靈山, 牛魔王卻暗生事端, 所有人都死了?！睂O悟空說不了太多，那一天他看到的是他的噩夢，這么多年以來，這個噩夢從未消散，一直如烏云般盤旋在他的頭頂。

    所有人都死了？

    白雪好似在發(fā)呆一般，微微歪了一下頭看著孫悟空，眼前急速閃過一些畫面：黑色的魔角，還有他嘴邊殘忍的笑，他伸手過來的動作，緊接著是被掐住時的窒息感，她聽不真切他說的話，但那份感覺太過真實(shí)。

    白雪打了個冷顫就此清醒過來，“然后呢？我……我也死了嗎？我是怎么死的？”

    孫悟空搖了搖頭，聲音好似突然就變得很輕，看向白雪的神情叫人說不出來是什么意味：“你倒在我懷里，我看到如來收回的手，還有那道金色的光束，你……定然是承受不住那般痛疼的?！?/br>
    原來她是被如來打死的，啊不對，“那我現(xiàn)在……”她用爪子捏了捏自己的狐貍臉。

    為什么還是活的？

    孫悟空摸了摸她的頭：“我?guī)煾赋霈F(xiàn)救了你，不過……”他語氣微微一頓，“自然也有弊端，我也不可強(qiáng)求那般多，便是你返回幼年體。”她以前是九尾白狐這件事情孫悟空倒是沒有說出來，她現(xiàn)在是單尾小狐，落差肯定有的，一個是尊貴的天生的天生狐妖，后者則是普通到扔進(jìn)狐貍堆里就找不出來的小狐貍，怎么可能一樣？

    “那你師父人好好呀，什么時候我也能見見他嗎？”白雪睜大眼睛。

    孫悟空搖了搖頭：“我也沒有怎么見過師父，他……”孫悟空遲疑一瞬，“他很神秘，卻也很強(qiáng)大?！闭f來菩提師祖，這真的是他的身份么？如來都辦不到的事情他居然可以輕易達(dá)成，可見他的能力遠(yuǎn)在如來之上。

    他來入影去無蹤，簡直叫人捉摸不透，孫悟空曾經(jīng)也返回菩提師祖的舊居，卻發(fā)現(xiàn)哪里什么都沒有，連基本的道觀也都跟著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可能么？

    “哦那算了?！卑籽┬Σ[瞇。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