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著車鑰匙率先下樓去了。

    彼得站在鏡前, 最后一次檢查自己著裝, 他深吸一口氣, 語速飛快：“你可以的, 彼得，只要記住一噠噠，二噠噠，三噠噠……”

    “嘀嘀——”門口的汽車發(fā)出催促的笛聲，彼得探出頭：“來了——梅！”

    “呼——”彼得盯著手中屬于女朋友的胸花，再一次深吸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緊張，實際上他的舞步已經(jīng)稱得上熟練，而且他知道，即使自己只是牽著姑娘慢慢地晃動身體，得到的最多不過一個嗔怪的眼神和笑瞇瞇的假裝生氣。

    “彼得，出息一點?！泵吠Ｔ谄凉媚锏募议T口，無奈地問他，“要我圍著房子再轉(zhuǎn)一圈嗎？”

    “不了，梅。”彼得拉下車前座遮的陽板，借著車燈的光，透過上面的小鏡子再一次檢查自己的著裝，最后握緊車把手打開了車門。

    梅看著彼得走進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漂亮姑娘已經(jīng)打開門，大笑著撲進侄子的懷中，被他也笑著抱起來原地轉(zhuǎn)了兩圈。

    傻子。梅又一次罵道。

    “彼得，你今天好帥??！”波佩被男朋友放下后，迫不及待地圍著他打轉(zhuǎn)，眼睛里是標準的迷妹神情，她比劃著作出很酷的樣子，“比里的男主角還帥！”

    彼得也看著她，完全忘記自己一分鐘前有多緊張，只剩下看見她就要傻笑的本能：“你也很漂亮，波佩?！?/br>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為了搭配男朋友的著裝，她特意選擇了一條黑色復(fù)古的連衣裙，柔順的長發(fā)卷成大波浪別在耳后，露出光潔飽滿的漂亮臉蛋，一枚紅寶石項鏈落在她的鎖骨中央，與她水紅色的唇相呼應(yīng)，而她漂亮的身體曲線讓這條裙子成了她美麗的陪襯。

    “嘿，我給你們照張相?！泵纺弥鄼C從車里走出來，沖正在傻笑對視的小情侶揮手，她不自覺地也跟著笑起來。

    “好啊，謝謝梅姨！”波佩帶上胸花，挽著彼得的手臂站在門口，瘋長的藤曼依舊垂下來遮住部分的月光。

    “好了！”梅比了一個ok的手勢，招手讓他們過來，“快來，我們快要遲到了?！?/br>
    兩人坐到汽車的后座上，波佩耐不住好奇，扒著駕駛室的座椅笑瞇瞇地問：“梅姨，我想看看剛剛的照片?！?/br>
    “喏。”梅將相機遞給侄媳婦。

    “謝謝梅！”波佩坐回后座，同彼得靠在一起打開相機。

    “你的大背頭說不定會反光。”波佩笑著又摸了一下男朋友的頭發(fā)，評價道，“硬得像塊磚，等會兒晚上你就拿頭去頂……”

    “波佩——”彼得能怎么辦呢，當然是拿可愛的她沒有辦法。

    “好了，不鬧你了……”波佩的目光移到相機的顯示屏上，停下了說話。

    照片很美好，漂亮姑娘和男朋友站得筆直，她笑瞇瞇地挽住男朋友的手，月光落在大地上，周圍是浪漫的小花圃，頭頂是被風吹拂的茂密藤枝，身后的家溫馨又明亮。但最動人的還是男孩子側(cè)頭看著姑娘時的神情。

    他的注意力沒在鏡頭上，凝視姑娘的眼神溫柔得像是春天的微風。

    他完全地陷入了愛戀中。

    波佩輕輕放下相機，靠在彼得身上，相對行駛的車照亮他們的臉龐，又快速擦肩而過，車里的光亮起又熄滅。彼得感覺到自己奇異地沒有升起什么害羞、難為情的情緒，他只是坦然又快樂。

    愛她已經(jīng)成為他的本能，無需解釋，無需思考。

    “到了，小鳥們，下車——”梅拉起手剎，側(cè)過身向后座的情侶偏頭，她一看見這兩個傻子談戀愛就開心，笑也止不住，“好好玩，不過門禁在十二點?！?/br>
    “好的，梅?！辈ㄅ逍χ焚N面吻別，彼得也笑著同她揮手道別。

    老爺車駛離了禮堂門前的公路，不斷有新的車駛來又駛離，從上面下來精心打扮男孩女孩。這個夜晚顯得如此重要又美妙，就連禮堂入口處平凡的昏黃燈光，也變成了青春電影里的金色燈光。

    波佩如同往常一樣挽著彼得的手，慢慢地向禮堂走去。遇見的同學同她打招呼，笑嘻嘻地打量彼得，她帶著恰到好處的活潑與矜持，笑著同他們點頭當作回應(yīng)。

    結(jié)伴而來的兩人要穿過白色拱門花架，在那里停頓一會兒照相留念。

    年輕情侶隨著排隊的人群慢慢往前移動，彼得正同她興致勃勃的說到上次看到復(fù)仇者成員的經(jīng)歷，以及他是怎么扯走了美國隊長的盾牌，突然男孩子停了下來。

    波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四年級的畢業(yè)生在白色的花下接吻，姑娘穿著精心準備的白色禮服，帶笑同戀人接吻的模樣像是一位完美的新娘。

    輪到他們了，彼得被攝影師催促到固定位置，剛想側(cè)過身親吻女朋友，又有些猶豫，而猶豫的瞬間相片已經(jīng)定格了。

    波佩拉著他進入禮堂，好像沒有察覺到男朋友的失落，依舊笑瞇瞇地注視他。

    “想要跳舞嗎？”

    禮堂里是酸甜氣泡飲料和快要沖破屋頂?shù)那啻旱奈兜溃珼J在高臺上歡呼，一屋子青春靚麗的青少年們釋放著自己的荷爾蒙，舉杯歡慶永不落幕的宴會。

    彼得看著眼前笑瞇瞇的女朋友，心里的遺憾變作釋然，二年級的返校節(jié)舞會，三年級的返校節(jié)舞會，畢業(yè)舞會，以后的每一次宴會，乃至他們的婚禮，他會鼓起勇氣親吻她。

    他笑起來：“當然，波佩。”

    彼得牽著她的手，步入舞池。他們一起跳過很多次舞，有小酒館里的歡快的爵士，也有一起學習MJ的太空舞步，也曾在月光下練習華爾茲的旋轉(zhuǎn)。但他們今天沒有跳這些舞，他們只是輕輕抱著彼此，在舒緩的音樂下慢慢晃動身體。

    這支舞跳到一半的時候，兩人正像是洋娃娃和小熊一樣在跳舞，全場的燈光突然熄滅，喧鬧地禮堂里出現(xiàn)短暫的寂靜。

    彼得在黑暗降臨時，就牢牢地握住了她的雙手。

    “別著急，同學們，備用電力將在五秒后啟動。”校長的聲音從聽筒中擴散開來，重新帶起了現(xiàn)場的喧鬧，大家又開始笑嘻嘻地說話。

    “彼得，在心里默數(shù)?！?/br>
    擁有世界上最明亮笑容的男孩子開始默數(shù)。

    第一秒她反手握住他的雙手。

    第二秒萬籟俱靜，她輕輕地湊近他。

    第三秒情人相遇在柔軟的唇上。

    第四秒她墊著的腳放下。

    第五秒燈被點燃了。

    彼得心跳如擂鼓，他同第一次接吻時那么緊張又認真，眼前的漂亮姑娘有光，在黑暗中照亮他、指引他、緊緊握住他。

    她很多時候在他面前，愿意當一個小姑娘，但是當他面臨選擇和艱難，她就會化作戰(zhàn)士，披荊斬棘，戰(zhàn)無不勝。

    “波佩……”彼得握緊她的手，卻突然變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