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裝作沒看到男人虎視眈眈不滿的眼神，笑瞇瞇地湊過去親了他一下，“我今晚還有工作?！?/br>
    嘖，斯特蘭奇挑眉，不滿地情緒被這個吻成功的安撫了。

    “史蒂芬——”

    男人斜眼看她。

    “我還想吃小餅干?！?/br>
    “不可能。”

    他不可能再做小餅干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第84章 鵬游蝶夢（4）

    落日的余光從四面的木制窗欞照入, 將尼泊爾這間不大待客室中的浮塵照得纖毫畢現(xiàn), 小木幾上香爐升起裊裊的白色煙霧, 波佩看了看四周，在這里感受到了鎮(zhèn)定緩和的力量。

    “波佩?！彼固靥m奇卡瑪泰姬實(shí)習(xí)法師的茶，向他致謝后, 將手里的茶杯遞給了妻子。

    有人從后面取下波佩的斗篷，她側(cè)過身道謝, 轉(zhuǎn)身后笑瞇瞇地接住了茶杯, 順勢牽住了男人滿是猩紅傷疤的手：“謝謝, 史蒂芬?！?/br>
    “你們好。”古一提著茶壺，微笑著問他們, “還要茶嗎？”

    夫妻倆面面相覷，引他們進(jìn)來的莫度法師站在后面, 帶著調(diào)侃的笑意：“這位就是古一法師?！?/br>
    “不, 謝謝?！辈ㄅ逍ζ饋?，覺得這次可能真的來對了, “非常感謝您能接見我們?！?/br>
    古一帶笑點(diǎn)頭, 側(cè)頭看向斯特蘭奇, 她的聲音輕盈空靈又飽含力量, 聽來清晰又愉快：“斯特蘭奇先生？”

    “實(shí)際上, 是醫(yī)生?！彼固靥m奇微微皺眉。

    “禮貌, 史蒂芬?！辈ㄅ逍Σ[瞇地微微仰頭看他。

    “……”

    古一倒對他的態(tài)度沒在意, 沖波佩友好地點(diǎn)頭, 接著道：“是的……但現(xiàn)在不是了對嗎？”她轉(zhuǎn)身放下茶壺, “你最近做了很多手術(shù)對嗎？四次。”

    “你應(yīng)該感謝你的妻子，否則你本來應(yīng)該做七次手術(shù)?！?/br>
    波佩想松開丈夫的手在待客室中四處看看，卻被他牽著，不愿意放開，好笑地抿了一口茶。

    “什么叫‘本來’？”

    “你很幸運(yùn)，斯特蘭奇先生。”古一站得筆直，她的神情中帶著一貫的悲天憫人的圣潔，露出的笑意也顯得輕盈，“這個世界你有了妻子。”

    “……我是很幸運(yùn)。”斯特蘭奇奇怪她的用詞，不過不想同外人多談波佩，直接向古一詢問了波潘恩的治療情況。

    “這里并不是靠細(xì)胞自愈的方法來治療……”古一道，“而是借助靈魂的力量，來使軀體自我修復(fù)?！?/br>
    “靈魂治愈身體？”斯特蘭奇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了嘲諷，他冷峻的臉上帶著傲慢無禮的笑，“你要我……靠信仰治療？”

    “注意言辭，史蒂芬?！辈ㄅ逦站o他顫抖的手，向古一致歉，“非常抱歉，古一法師，我丈夫只是太過著急?！?/br>
    古一云淡風(fēng)輕的笑意消失，她頗為冷淡地看了眼斯特蘭奇：“你真的應(yīng)該慶幸你有位好妻子。”

    眼前的男人脫下斗篷后，得體整潔的衣著，光潔的面部，干凈整齊的發(fā)，即使是那雙滿是猙獰疤痕的手，細(xì)看之下每只手指甲都被精心修剪過。

    斯特蘭奇輪廓深邃，看向他人時仍舊帶著似乎與生俱來的冷淡和傲慢，言語中焦急卻不乏條理，易怒卻能被妻子輕易安撫。

    他雖然遭受了命運(yùn)的致命打擊，順風(fēng)順?biāo)娜松灰粓鲕嚨溗に樵诘?，但因?yàn)椴ㄅ?，致命的打擊并沒有讓他陷入絕境，他依舊保持著應(yīng)有的風(fēng)度和尊嚴(yán)。

    這與她看到的未來大相徑庭，而改變的根源就在他身邊那個耀眼的黑發(fā)美人身上。

    古一邁出一步走到斯特蘭奇面前，兩指并攏伸出，她不再詢問斯特蘭奇，而是看向波佩，笑意重新出現(xiàn)在古一臉上，她問道：“可以嗎？”

    “會傷害他嗎？”波佩微微仰頭安撫地看了眼丈夫。

    古一微笑著搖頭。

    斯特蘭奇皺眉：“無論你要做什么，都不……”那細(xì)長的兩指輕輕觸及他的眉心，一股大力向他推來，天際傳來一聲厲喝。

    “張開你的——雙眼——！”

    斯特蘭奇的魂體脫離，波佩差點(diǎn)被他高大的身體帶得摔倒，幸好莫度站在一邊，眼疾手快地搭手用椅子接住了他。

    “謝謝?！辈ㄅ逄ь^向莫度道謝，姝麗魅人的臉上帶著絲絲愁緒，卻更顯動人。

    “謝謝你，莫度法師?！惫乓环◣熆吹剿樕系纳袂椋嵝训?，“你可以走了。”

    莫度看了看波佩，見后者心思全在椅子上的男人身上，微微鞠躬離開了。

    幾乎只是片刻的時間，斯特蘭奇喘著氣醒來，他眼睛亮得可怕，舉起了自己顫抖丑陋的雙手，看向神色淡然的古一：“教我！”

    “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惫乓淮寡郏拔乙茨愕挠洃?。”

    這不是她看到的斯特蘭奇的過去和未來，古一要看到他的經(jīng)歷，重新評估這個天賦卓越的男人是否會在將來走上歧途。

    “不可能。”斯特蘭奇平緩了情緒，他放下了自己的雙手。

    “我可以只看你出事后重要的片段。”古一神情淡淡，“不然只能請你離開了，斯特蘭奇先生?！?/br>
    斯特蘭奇看向妻子，他眼中是狂熱的希望和近乎癲狂的執(zhí)著，但卻依然選擇了詢問妻子。男人仍舊維持著面上的淡然，聲音低沉：“我想要試試。”

    “當(dāng)然，史蒂芬?！辈ㄅ甯┥磔p吻他的額頭，“那是你的記憶，不需要問我?！?/br>
    但我重要的記憶中全是你。斯特蘭奇永遠(yuǎn)都不會將表露心意地話說出，他目光沉沉地看了妻子一眼，抬眼道：“可以?！?/br>
    ……

    “滴答——滴答——滴答——”

    漆黑蜿蜒的盤山公路上，瓢潑大雨傾瀉而下，跑車引擎的轟鳴聲，迎面而來刺眼的白光，世界在一瞬間翻滾破碎，斯特蘭奇被安全帶倒掛在反倒的車中，艱難地睜眼，血順著他青紫的臉往下一滴又一滴。

    他在哪里？

    碎裂的剝離散落在四處，月光幽幽地照耀，印出了男人狼狽不堪鮮血淋漓的臉。

    身側(cè)輕微的喘息聲響起，片刻后消失了。

    這聲音對斯特蘭奇再熟悉不過，手部劇烈的疼痛讓他難以保持清晰的思考，但他仍慢慢地側(cè)過頭，看清的瞬間瞪大眼睛。

    波佩死了，滿臉鮮血，闔著她美麗的眼睛，像一只枯萎凋零的蝴蝶，輕輕攏住了自己的翅膀。

    “啊——！??！”

    “史蒂芬！”波佩按下呼叫鈴，焦急地抓住他兩只手腕，斯特蘭奇雙手的固定器被他的強(qiáng)烈地掙扎弄的直晃。

    斯特蘭奇醒來了，他滿臉淚痕，模糊的視線觸及波佩焦急的神色，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喃喃道：“別走……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我在這里，史蒂芬?！辈ㄅ蹇匆娝难蹨I，自己的淚也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