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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桃花漫天,你定然是喜歡的?!?/br> 她眉間微微地一蹙,隨即展顏笑道:“那自然是好,桃葉渡是不是就是東晉時王獻之的桃葉走的那個渡口?”。 我點頭一笑:“就是。”。 她睜大眼睛,歪歪頭,抿嘴笑起來。 我只是取笑她:“朕還不知道你嗎,你就愛這些才子佳人的風流韻事,跟著朕下江南,有的是好吃的好頑的等著你。”。 她臉上滿是期盼之意,笑聲清脆,聽著讓人陰霾頓去。我瞧著她笑,心中卻漸漸升起疑慮。 明莼以為我不了解她,其實不是的。 至少我知道,她下意識的一蹙眉,其實表示……她并不相信我說的話。 她關心的到底是什么?她是不相信我會立太子呢,還是不相信我會帶她南巡?后者不過取決于我的一念之間,想必沒什么可懷疑的,而前者呢?。 我一向只以為,太子立與不立,都與明莼沒什么關系。 如今,我卻不再篤信于這一點。 以前總以為明莼遲早會愛上我,但事實證明這是我的自大?,F(xiàn)在我總以為她不會牽涉立儲之事,但這會不會又是我的錯覺?。 明莼笑著在說:“王獻之被迫娶了公主之后,最愛小妾桃葉,桃葉常在秦淮河的渡口上來復往返,他就作詩說‘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楫;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多深情啊?!?/br> 她搖一搖我的手臂:“聽說他去世前說,此生沒什么遺憾,唯后悔當時不該與郗家離婚……陛下你說,王獻之最愛的到底是他妻子郗道茂,還是小妾桃葉?桃葉是不是郗道茂的替身?” 我拍拍她的手,無奈地說:“文人的話怎么可信?多少文人一面懷念亡妻一面另娶新婦,這些真是無可計較?!薄?/br> 明莼鄭重點頭。 笑鬧過后她站起身去倒茶,小幾上放著一面銅鏡,恰恰映出她的容顏。 片刻前還滿是甜美笑意的臉上,此刻一絲表情也沒有。握起茶壺的間隙她微微閉眼,我看見她眼中一閃即逝的、驚心動魄的悲傷凄涼。 她回過身,笑意綻放,聲音輕快:“陛下,先喝口水,我下去給您取新做的杏仁茶。” 我點點頭,她走了。 如果不想笑,就不要笑。 你到底在為什么傷心?。 你有什么想告訴朕的,都可以說出來。 有很多真心話想要告訴明莼,有許多關心和愛惜,還沒來得及給她。 一步之差,千里之遙。 作者有話要說: 嘛,明莼為什么傷心,大家都知道的…… 雍正十三年,四四就要死了啊?,F(xiàn)在已經雍正十年了,而雍正在位期間,從來沒有南巡過。阿莼明知道四四對她的許諾、對她的約會邀請(揍,約會什么的都是胡說)都不可能實現(xiàn)了。能夠一直保持笑容,只是皺了皺眉頭、閉了閉眼睛,阿莼已經演技很好了好嗎…… 四四你視力太好了!不知道對情人來說眼瞎耳聾才是正確選擇嗎? 帝王的疑心病還又犯了!生病又愛鬧疑心的老頭子誰愛啊誰會愛啊?弘暉你快出來! S:本章埋了個伏筆。鄂爾泰會把這朵御賜的蓮花帶到西北軍中去,然后弘暉會看到,弘暉會想辦法把它拿到手然后睹物思人什么的,于是這是女主送給弘暉的第一支花有木有…… 永隨 雍正篇第十三章。 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楫。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 短暫的好轉之后,朕的病情又嚴重起來,在御書房中暈倒后,皇后搬到園中來照顧朕。眼看著病情是捂不住了,為免后宮前朝驚慌,朕索性停了早朝,令軍機大臣共同理政。 病逝長久難安,朕難免擔憂有一日會有不幸之虞。 西北之事日見平息,準葛爾雖未平定,噶爾丹策凌卻已經棄部出逃,眼看著難成氣候了。平了他的王帳后,戰(zhàn)爭階段可以說已經過去,接下來的是安撫拉攏,這并非一日之功,朕可以讓弘暉回來了。 立太子,也是時候了。 其實,朕曾經想過,有生之年不立太子,免得經歷汗阿瑪那樣的尷尬痛苦。但經歷弘暉與弘歷相爭之事后,朝臣需要一個太子,朕不能讓立儲之爭延續(xù)到新朝,鬧得不可收拾。 康熙末年九龍奪嫡之時,朕的兄弟們還在為太子之位苦苦相爭,朕卻早已和幕僚們定下了韜光養(yǎng)晦,不爭朝夕的斗爭策略。這一政策讓朕收獲了最后的勝利,卻也為朕的皇權埋下了隱患。設若朕曾被汗阿瑪立為太子,那老八他們還敢說朕得位不正嗎?。 為了讓朕的兒子們不至于骨rou相殘,在朕生前立下一個地位穩(wěn)固的太子,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朕心中尚且有些疑問。 皇帝是一項很辛苦的工作,要做一個好皇帝,需要的不僅僅是責任感和自律精神。有的時候,還需要你對這片土地有真正的熱情、真正的熱愛。 很多人都說,朕是個冷面冷心的人。但是我捫心自問,我做皇帝從來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 二十幾歲的時候,黃河決堤,我受汗阿瑪之命巡視河工,看到餓殍遍地,生靈涂炭,朱門內歌舞升平,一條街之外的平民聚居區(qū),窮人們賣兒賣女尚且求不得片刻溫飽。 一樣是人,上天為何令他們有貴賤之分?為何令窮人賤如草芥?。 那時候我對自己說,既然看到了,就一定要為這個世道做些什么。我相信,有很多事情只有我能做到,在這世界上,我是被上天選中的人。 曾經臟了手,曾經臟了心。但當時的初衷我始終銘記于心。 如今我要把皇位傳給我的兒子了,他們雖然是我的孩子,但并不是我,他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信念。讓他們完全和我一樣,秉持我的信念精神走下去——這樣自大的想法我從未有過。 自信的君主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的。一個聽話乖巧的好孩子做不了開拓進取的帝王。 弘暉能力比弘歷強,但他和弘歷不同,他擁有更廣闊的世界。我至今想不明白他為什么會舍棄修仙之途而重入紅塵。如果在治理國家的過程中遇到了難以克服的困難,他會不會扔下這一重擔重回自己的世界?修仙中人向來視天地為爐萬物為銅,他會不會在做慣了皇帝后剛愎自用、視眾生為無物? 而弘歷雖然能力稍弱,但他一生所能達到的最大成就無非就是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帝王。這決定了他至少在二十年內會用心對待這個國家。 男人在年青有力的時候,總覺得能夠征服全世界。 但到年老無力的時候才會發(fā)現(xiàn),我這個帝王能做的,也不過是選擇更適合一些的。我什么也無法保證,只能冒險,做出一個賭博。 當年汗阿瑪選我,是不是也是這個心態(tài)呢?。 想起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