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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三年心孝呢——就等于是一天不守?!?。 我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想起弘歷在阿莼死后傷心欲絕的樣子,再看看阿莼不屑的表情,我不禁一陣慶幸——阿莼對不相干的人,也是能夠狠心的,幸虧她對我沒什么成見。她倒不一定是因為弘歷不守孝而鄙視他,畢竟這事兒又和她沒關系,她也不是衛(wèi)道士,只能說,純粹看不順眼。 我笑著說:“他的做法我倒沒什么意見。以后我們?nèi)绻辛撕⒆?,我也不奢望他孝順我,孝順他mama就夠了?!薄?/br> 阿莼嘆道:“你這個人……”。 她溫情地看我一眼,柔聲說:“估計太后娘娘也得知消息了,你現(xiàn)在去罷,別落在了她老人家后頭?,F(xiàn)在你又是要守靈,又是要準備登基大典,忙得很,也不用每日特意來招呼我,我能照顧自己?!?。 我下意識說:“要改口叫皇額娘了。”說完一笑,自己也覺得快到強迫癥的地步了。 阿莼點頭說:“聽你的。皇額娘估摸著要生氣,她還是很看重臉面排場的,尤其不能看著人擾亂先帝喪儀。”。 我說:“就走——我也沒有特意招呼你,你別多心,先把身子養(yǎng)好是正經(jīng)。要是晚上睡不好了,就告訴我?!薄?/br> 她點頭,仰臉看著我。 我又補充:“別擔心家里,我派內(nèi)監(jiān)告訴你祖父你平安的消息了,不過也叮囑他不得外傳?!毕胂?,站在那里抱怨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對你也不怎么樣,你干嘛還惦記著他們?” 阿莼嘆了口氣:“我做宮女的時候,每個月能夠見一次家人,去了延禧宮后第一次在宮門外頭見家里人,那時候心里其實很忐忑……出去見到太太,她把我抱懷里哭著說‘莼丫頭,你受罪了’,我心里一難受,眼淚就直往下掉。太太見了就和我說,不讓我一個人在京里遭罪,很快就讓老爺帶著全家人搬到京里來?!?。 “后來他們就真的搬來了,每次我去探親,他們都給我?guī)Ш芏嚆y錢,說盡管花沒關系,家里還有。我做宮女頭兩三年,家里幾乎給我賠進來半個家底兒?!薄?/br> “我家里人大多沒什么見識,起身寒微,有的時候也有些不走正途。但是在我最艱難困苦的時候,他們無私地幫助過我、關心過我,只希望我能活下去。這世上,希望我活下去的人其實很少的,錦姑姑是一個,老太后是一個,妙見是一個,你是一個,還有就是我家里人了。不管他們怎么變,我總還是念著他們的恩德?!?。 我早就把她抱在懷里,她貼在我的心上,低聲說著,我安慰地輕輕拍著她,像安撫小孩子。最后就說:“你沒錯,他們不想你活下去,是嫉妒你、害怕你。”。 阿莼輕輕說:“你說的是?!?。 過了一會,她驚醒過來似的:“怎么又說上了?你快去罷?!?。 我親她一下,這才走了。去干清宮一路上,我都有些掩飾不住地想要微笑,這也算得是纏綿溫柔、依依不舍吧。她的額上、唇上還遺留我落下的吻,我衣袖上也浸染著她身上的幽香。 我想要的日子,就在不遠的前方。 作者有話要說: 才知道為啥雍正和干隆都不住干清宮了,因為他們倆皇阿瑪?shù)氖w都是停在那里的…… 初吻 第四十八章弘暉篇。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處椎?/br> 我果然去得晚了,皇額娘先我一步到了干清宮,此時正在與允禵對峙。 皇額娘顯見得是倉促起身,一身素服,頭上身上別無裝飾,只用一根簪子把頭發(fā)松松挽著,臉色疲憊蒼白。她聲音里毫無精氣神,有些木木地說:“老十四,你看在去了的太后娘娘面上,也不該在這里這么沒天價地鬧?!?。 允禵從懷里取出一支渾然一體的白玉小瓶,說:“皇嫂,別人都不信我,你也不信不成,我是真求到了好東西,陛下必定能重新蘇醒過來。”。 皇額娘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別和我來這一套,什么起死回生、瓊漿玉液,你糊涂了竟然信這個。就是千年老人參、血燕燕窩有何曾比得上五谷雜糧?這天下哪有什么仙丹?陛下已經(jīng)去了,你就讓他入土為安罷。若真舍不得,就多祭奠他幾回,求著他來世再做兄弟,這比什么都靠譜?!?/br> 說著,冷冷笑道:“我還真是弄不懂你們兄弟幾個,明明當初二廢太子的時候先帝在其中出力不少,為何后來登基之后又成日里后悔?不,也不是后悔,不過時時刻刻叨念著他那好二哥罷了……” “你和你四哥,何嘗不是一個脾性,先帝剛剛登基的時候,你和他鬧成那樣,簡直要天崩地裂,恨得要拿刀子殺了對方。”。 “為這個,太后娘娘都生死好幾回,要我說,不是有人念著太后的恩德時時想方設法為你轉(zhuǎn)圜,你現(xiàn)在還不知被關在哪個村子里——怎么偏今日這么念起他的恩德!”。 冷月的光輝照進宮室里,這歷經(jīng)滄桑的兩人都是臉色青白,含怒注視著對方,全然不顧在我面前,就直接吵了起來。 允禵強壓怒火,說:“四嫂,您與四哥相扶相持一輩子,此時便全了我的心念又如何?他這輩子做了這么多事情,就沒好好休息過一日,薨逝也這么突然,根本沒來得及全了自己的愿心……” 皇額娘截口說:“什么愿心?讓政于太子,自己帶著宣貴妃到江南之地去游玩么?”空氣中還回蕩著和尚道士做法事的悲頌聲,她側(cè)耳聽了片刻,冷笑說,“這愿心本就是說了哄他自己玩的——且你又惦記什么?他只想帶著明莼一個,哪有你的份兒!“。 允禵火了,脫口道:“不知四嫂你又被置于何地?”。 我聽得下巴差點掉下來。這兩人……是在父皇的面前爭風吃醋嗎?父皇,兒子真是錯看你了。 這兩人把舊賬都翻了出來,允禵說:“明莼本來是皇額娘最愛的丫頭,當日誰不知道宮里對她的出路早有規(guī)劃?皇額娘想把她嫁回烏雅氏她老人家娘家去,陛下卻想把她賜給四阿哥弘歷,故而才暫時擱下了,沒想到四嫂你竟開口向皇額娘要了這個丫頭,故而出了許多禍事!” 皇額娘臉上漲得通紅,發(fā)怒說:“你別信口胡言,哪有弘歷什么事?這也是你瞎說的!” 允禵說:“雍正四年的時候,我無意間瞅見阿莼,就和陛下開玩笑,說要向皇額娘把她求過來。誰知陛下就生了氣,過兩天和我說,是給弘歷留下的,讓我不許肖想?!?。 皇額娘過半天說:“宣貴妃侍奉陛下從未出錯,怎么就跟你說的,惹出許多禍事了!” 允禵說:“她牝雞司晨,仗著陛下寵愛肆意談論朝政,動搖帝心,不就是最大的禍事?!?/br> 皇額娘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