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形磚雕，我說：“其實家里人非議jiejie，就是為的此事。很多人說世家大族最重名聲，我們家就算出了皇后又如何，有再嫁之女家族名聲一樣受損，沒人再與我們結(jié)親。不過我們家本來不是世家大族，當年祖母說的話我一直記在心里，一個家里，人最重要，除此之外都是虛的?！薄?/br>
    “而且，還有一個好處。過段時間就派人去二姐，夫家談和離的事情，他家兒子癱在床上固然令人同情，但我不能賠上二姐一生?！?。

    她微微一笑：“真是族長了?！?。

    我們先不去教堂內(nèi)，反而在花園子里逛。

    花園里有個小小的噴泉，半圓形水池，池子旁滿滿的是流瀉而下的紫藤，還有爬山虎和松柏各式樹木。在飛濺的打碎的水霧后，是一座小小的圣母像，她靜靜佇立著，合起手來祈禱，臉上帶著安靜寧謐的圣潔笑容。

    曼沁羅去看那石座的底座，上面兩個字“萬福”。

    我們一起笑了。

    我終于猶豫地問：“曼沁羅，令尊令堂……他們是什么意見？如果可以，我也想去拜訪他們。若是你有意愿，也可以去我家做客。”。

    曼沁羅淡淡地說：“他們沒什么意見?！薄?/br>
    我看著她，她說：“其實壓根不必擔心什么，這些人敢輕視皇后的娘家，莫非敢輕視太子的舅家？等小皇子出生，什么事情都不會有?！?。

    她竟扯開話題。我無奈，只得說：“可不是，我外甥一定會平安出生——我們現(xiàn)在進去吧?！?/br>
    看慣了中國式的房子，一進教堂看見有三層樓高的純白的穹頂，是會很震撼的。大廳盡頭是神壇，神父領(lǐng)著人在做禱告，我們先翻門邊的書架，架子上有拉丁文的圣經(jīng)。曼沁羅伸頭好奇地看神壇上的耶穌、耶穌之父若瑟的塑像，以及塑像前的蠟燭架。

    我和曼沁羅慢慢往里走，高大的四方形的白柱子上是圣經(jīng)故事的畫像，畫著耶穌被人陷害之后通往復(fù)活的苦路。四周鑲嵌的彩色玻璃，也都描繪著圣經(jīng)上的諸般故事。

    站著禱告的，不僅僅是外國人，更有一些北京本土居民，男人的帽子后還拖著大辮子，也有少少的幾個女人，閉目肅立，安靜沉默。

    曼沁羅拉著我，站到最后一排，也默禱起來。

    一切結(jié)束之后，她看著我調(diào)皮地笑：“我還沒崇拜過這等邪神呢，要是師父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我一時失神。她白襖白裙，頭發(fā)扎成兩條辮子，看上去是一種超脫了人間的秀美。

    以前我總覺得愛新覺羅錫林已經(jīng)夠好看，可是曼沁羅比他更出眾。

    曼沁羅，你究竟是誰？。

    如果你再不告訴我，下次，下次我可能真的會去問jiejie。

    我往前走過去，找到神父跟他商討捐款子的事情，他很高興，帶我去他的辦公室，曼沁羅則被人領(lǐng)著去參觀這邊的天文臺、藏書館、儀器室。

    等到我出來的時候，看見門口曼沁羅的背影。說實在的，這一年我也長高了不少，可是還是比她矮。

    好吧我才十四歲，不該計較這件事情，但是男人就會在乎吧？于是發(fā)誓回去灌牛奶。

    我走過去，拍一拍她的肩膀，她回頭一笑，并不意外似的，拉著我下臺階。

    回去自然是一路走一路吃，半路上她忽然問我：“你是只喜歡女人嗎？”

    這話太突兀，我茫然說：“自然。我可從來沒有斷袖之癖?！?。

    她嘆了口氣，我詫異于她臉上的傷感。

    這時她竟然說道：“我也是。”。

    我魂不附體，失聲道：“什么？”。

    她說：“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是只喜歡女人的?！薄?/br>
    心跳重新開始，我呼出一口氣，埋怨：“你別嚇我行不行……什么叫你只喜歡女人？你喜歡誰？”。

    她搖頭：“誰也沒有?！?。

    我說：“你別想多了，沒喜歡過怎么就自認喜歡女人了，我有個哥們還成天覺得自己就是同性戀呢，這都是沒遇到對的人。”。

    她伸手撫上我的臉，嘆息良久說：“告訴你一件事情。”。

    “我替陛下辦事。我對外的身份是個男人，所以你查不到我。我問你，以后你可愿意在陛下和娘娘面前求娶一個男人？”。

    原來妹子喜歡玩女扮男裝啊。我喜滋滋地說：“沒問題，而且jiejie也不至反對，反正她知道你是女子嘛。”。

    她欲言又止，最后笑著在我唇上親了一下：“傻瓜，回家吧，小心安全?！?/br>
    她轉(zhuǎn)身回了明親王府。

    我皺著眉頭慢慢走回去。

    當然，妹子親的感覺是很好，可是她為啥壓住我的后腦勺……？感覺不對勁。

    也許她就是個強勢的妹子呢？肯定是我多心了。

    ——

    一日被明莼jiejie叫到宮里去，她和我商量興建醫(yī)館藥房，設(shè)立醫(yī)學(xué)院與考醫(yī)生執(zhí)照的事情。我們商討半日，終覺得只能慢慢來，畢竟如今醫(yī)療普及程度不高，她叮囑我先列個計劃出來，開個國家出資的工廠來生產(chǎn)常用藥品，如以三七為主料治療外傷的白藥，治咳嗽的甘草這些常用丸藥成批生產(chǎn)，普濟消毒引子、桑菊飲、止喘湯這些常用藥劑要在每家藥房里都貼有藥方……

    中藥當然不比西藥差，甚至有些療效中藥能達到，西醫(yī)百思不得其解。譬如婦孺皆知的速效救心丸。

    然而中藥的普及程度是不如西藥的，因為中藥實在太昂貴了。

    從醫(yī)生來說，要培養(yǎng)一個得力的中醫(yī)是極為困難的，他要有錢、有閑、有心力、有學(xué)問去拜師，他要有功夫、有機會去積累經(jīng)驗，他要有寵辱不驚的態(tài)度肯深入民間、不求聞達地為百姓治病。這樣的醫(yī)生又有幾個，很多大夫根本看不好病，診脈基本靠猜，猜完了就照著醫(yī)書上的方子抄。

    而可怕的是，不僅僅平民百姓有這個困擾，就連中層家庭、小康家庭甚至貴族家庭也很難延請到好大夫，往往一請請幾個醫(yī)生，你說東他說西，耽擱病情，無所適從。

    另一方面，從藥材來說，中藥里許多藥材是需要專門種植的，需要合適的溫度、濕度、陽光，種植的人要有專門技術(shù)。所以種出來的藥材特別昂貴，家里一個人生病，往往能夠拖垮整個小康之家甚至富裕之家。其中典型不就是偉大文學(xué)家、革命家魯迅先生的父親。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毛病是人民對醫(yī)學(xué)常識不了解。很多家庭主母在孩子生病的時候第一求助人是神婆、虔婆、巫醫(yī)，她們的慣常治療手段是給孩子喝符水吃香灰。

    凡此種種，不可枚舉，不能勝數(shù)。

    jiejie最后叮囑我：“辦這個工廠，第一沒想著賺錢，你放心，國家有錢，先帝辛苦一輩子攢下來的錢不能擱庫里發(fā)霉，但也不能奢侈白費了，用于這個是正好。第二沒想著做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