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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清穿)遠望當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3

分卷閱讀153

    ?!彼晌?,我趕緊揭開謎底,“是我二姐明顰卿。她才是真的‘冰心如碧玉,顰笑柳含煙’式的美人——我最初最欣賞的,就是這種又真又純的美女?!薄?/br>
    “啊。”伊莎貝爾有點失落,“明莼皇后也說過類似的話……遠赴澳大利亞的顰卿公主。聽說作者曹大家對她畢生不忘。”。

    我們聊起來,一齊痛罵曹大胖子,同時還大罵賈寶玉。

    等到帝云出進來的時候,我正和她說當年的四福晉:“我從小和寶貝勒弘歷結(jié)識,因此到他被奪爵的時候,我一直暗中資助他們府上,只是也杯水車薪。誰能想到,那么賢良淑德的四福晉竟會隨商船遠走?嘩,她再次回來,我老遠就聽人說運了滿船的黃金,再去看,她穿著大紅裙子,包著刺繡頭巾,英姿颯爽,跟個女土司似的……”。

    帝云出客客氣氣送走了她。

    他走回來的時候笑:“這小姑娘眼睛瞪老大,根本就是在說‘明徽你為老不尊,一樹梨花壓海棠老夫少妻……”。

    他又是女裝打扮,明艷俏麗中英姿勃勃,世所罕及的美人。

    就像當時在胭脂鋪里,我一眼瞧中的人。她騙我說她是曼沁羅。

    我悠悠微笑起來。

    我們的兒子當然是理解我們的,但是兒媳婦等人卻不一定。因此兩代人之間早已疏遠了。因此也逐漸理解了弘暉對兒女的淡漠,五六十年對他們來說真的不算什么的,這些俗世空花如此易逝。而到最后,他和她身邊都只剩下對方而已。

    和他們不同的是我與帝云出。

    帝云出完全證明了他的愛,生、老、病、死,人世間的種種苦難都不能減損我們之間的愛情。

    就算被人贊為最有風(fēng)度的老人,我還是老人。行將就木。

    帝云出抱著我,雙眼依舊如此的溫柔和專注。“想什么呢?”。

    要到這種時候,才曉得他為什么面對絕色的精靈女王也能表現(xiàn)得那么嫌棄,身體如皮囊這句話,真不是白說的。

    我愛他,他也愛我。這一點,誰都能看出來,所以我們自己根本不用質(zhì)疑,我也從來沒有狗血地沖他嚷嚷“我老了,你走,我不愛你你值得更好的……”之類的虐心臺詞。

    離開的那一夜,我們還在喁喁私語。

    “真的要找我下一世嗎?說不定是性格愛好都完全不同的人?!?。

    帝云出“唔”一聲,“你這輩子太乖了,對我太好了,我都沒舍得怎么欺負你。最好下輩子變成一個潑皮,我按三餐一天揍你三頓?!?。

    我哭笑不得,終于低聲說:“我也許有些眉目?!薄?/br>
    他聽我說完,喜悅道:“不就是兩百年?我閉一回關(guān)就到了,得虧你有這種奇遇,不然我還得求著門派里的長老去修習(xí)占卜星相,多么麻煩,且還在短期內(nèi)難見成效。”。

    聽他的話語,仿佛世上沒有難事。

    他依舊在歡快地說:“下輩子,下輩子說不定你就有了修仙的資質(zhì),到時候你我效仿弘暉明莼,也住到山上去,看得滿宗派的人都眼紅……”。

    意識漸漸模糊。帝云出握著我的手,一直看著我,仿佛孩童貪婪地看著自己渴望的糕餅。

    突然他推我:“有人來看你呢。”。

    我提起一絲精神,是錯覺嗎?仿佛四十年前,在封后大典上,弘暉和明莼并肩而立。

    當時滿堂客人都暗暗“呀”一聲。好一對璧人。

    明莼輕輕說:“我們來看你了。別擔(dān)心,這只是暫別?!薄?/br>
    弘暉握住我的手:“這三十年,多勞你費心?!?。

    帝云出看著弘暉,才流露出悲酸憂悒。我拉著帝云出的手,一時說不出話來。

    明莼替我說:“你把帝云出托給我,因除我之外托無可托,可是?”。

    我點頭。

    她笑了,低頭親一下我的額頭,仿佛我還是第一次見她時,被母親牽著的十歲孩童?!巴薪ojiejie的事情,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吁出一口氣。靈魂漸漸升上極樂的天國。

    帝云出含淚帶笑的,溫柔地對我說:“你又走了。不過不要緊,如不你追我趕,如何消遣這漫長一生?!薄?/br>
    弘暉大力拍打他的脊背,把他胸膛壓在自己肩上。

    仿佛是很久的以后,我再次醒過來,發(fā)現(xiàn)置身雪白的IU。過幾日后曉得是在皇家私人醫(yī)院里,這自然是愛新覺羅錫林的面子。

    病床前自然少不了哭泣和笑容,錫林當著很多人的面就說:“這次嚇死我了,以后休想我放手。”弄得家人狐疑又尷尬。

    后來三姐問我,出院后有什么打算。

    我回她:“結(jié)婚。第一件大事當然是求婚,然后結(jié)婚。”。

    她錯愕萬分,緊張地盯著錫林瞧。我也忍不住慈愛地看錫林一眼——這是明莼jiejie第九代孫啊。也是我一手帶大的卷子的后人。

    三姐問:“同誰?”。

    我笑而不答。怎么會這么遲鈍,讀幼兒園的時候下大雨,送我一把雨傘的美少年;讀中學(xué)的時候騎自行車,差點出車禍的時候突然被人推一把;讀大學(xué)的時候突然接受巨大饋贈,庇護我脫離所有麻煩的那個神秘人。

    我現(xiàn)在的同院同學(xué)。曾經(jīng)好多次,我上課的時候他坐我旁邊,我試圖和他對話。

    他從來不理我。但又總是微微含笑的那個人。

    三姐起身出去,過一會走進來,詫異地說:“明徽,有同學(xué)來看你。奇怪,他怎么知道你在這里住院?”。

    我趕緊問:“他叫什么名字?”一邊掙扎著坐起來,心跳如鼓。

    “他說他是——”。

    “帝云出。”紅衣少年推開門,含笑走了進來。

    翩翩誰家少年郎,修行未滿戀海棠。

    無情不似多情苦,夢斷溪谷白發(fā)長。

    玄義(一)

    集錦篇第七十九章。

    許多美人都荒蕪了,像隨意綠過的野草。無數(shù)朝代都崩塌了,像長滿青苔的石階。陽光,靜靜地照耀著中國的庭院。

    陳塵雪自覺已走到絕路。

    她帶著一個兩歲大的嬰兒,住在一千二百元一個月的地下室里,每月領(lǐng)著三千元的工資,除去吃飯住宿外,已許久無新衣購入。她走到朝陽區(qū)一棟房子里去,那里是僅剩的還肯承認她的親戚,她的姑母。

    出來應(yīng)門的是一個衣著簡潔的老太太,塵雪認識她,這是她姑母的婆婆。

    她卑微地叫她“奶奶”。

    婆婆的眼光從她頭上,掃視到她腳上。塵雪不避不懼,只略微低下頭,承受這過分仔細打量的羞辱。她知道自己太久沒換發(fā)型,頭發(fā)蓬松走樣。沒錢買合適護膚品,又過分勞累,臉上皮膚起油長痘。衣服太舊了,配著一雙不相襯的鞋子,因為沒有錢買涼皮鞋,身上熱得幾乎要散發(fā)味道。

    窮人沒法維持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