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
自帶了她,去堂前拜見老太傅,景嵐卻去往書房,叫了賬房過來對賬。 自從嫁進秦家,還是第一次問賬。 賬房先生將平時用度都報了一遍。 來寶在旁輕輕打著扇,景嵐靠了椅背上面,拿了賬冊翻看著:“還有什么?這賬上數(shù)目明顯不對,除了日常還有什么,今個多支了二十兩,尋常百姓一年才多少銀錢,怎么回事?” 賬房先生忙是低頭,這才要報賬,書房門響。 來寶前去開門,秦鳳祤緩步走進,他走到景嵐面前,當(dāng)即撩袍跪下:“今日事出突然,還未給母親請罪?!?/br> 秦家注重禮數(shù),注重忠君孝道。 若是平時,景嵐不喜這個,早讓他起了,低眸看著他這一身白衣,似凡塵不染,勾起她淺淺笑意來:“鳳祤何罪之有,何故來我面前請罪?” 秦鳳祤低著眼簾:“我先帶鳳崚回來的,獨留今朝在世子府涉險,為兄者,不能一碗水端平,特來母親面前請罪?!?/br> 他白衣似雪,看著扎眼。 景嵐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嗯了聲:“道理上講,不能要求你把她和鳳崚一起看待,若是讓我選擇,如果非得二選一,我也會只選我兒,立場不同這不能怪你。但是此事若非論起來,我這當(dāng)娘的心里也不舒坦,厚此薄彼這種事,的確令人傷心?!?/br> 秦鳳祤輕點頭:“是為兄者錯?!?/br> 景嵐瞥他一眼,輕描淡寫地應(yīng)了:“起來吧,兒郎膝下有黃金,我不喜歡我的兒子總是跪來跪去?!?/br> 他當(dāng)即站起,側(cè)立一旁。 賬房先生拿眼睛直瞥著他,景嵐手在桌上點了點,看他一眼:“繼續(xù),還有什么,除了日常的吃穿用度,還有哪些超支的?!?/br> 當(dāng)著秦鳳祤的面,賬房支吾了起來:“呃……” 景嵐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在秦家管賬多少年了,如今支著我的銀錢,說著誰的話?你看他干什么?他讓你糊弄我了?” 賬房忙是擺手:“沒有沒有!豈敢豈敢,大公子向來不問賬的?!?/br> 景嵐:“那就說!” 賬房只得照實說了:“崚哥兒受了驚,老太太院里的丫鬟桃兒來支了五兩銀錢,請了老大夫來,開了許多補藥,后來老太太傳了話來,說是老家的那一家子來了,安頓下了府里,又支了一些?!?/br> 景嵐頓時抬眸:“老家的那一家子?哪一家子?” 她看向鳳祤,秦鳳祤也是皺眉:“叔嬸原來在老家,說是投奔了來,沒想到祖母前腳回了京,他們這么快就跟了來?!?/br> 景嵐哦了一聲,她不在府中,不知這些。 老太太支了銀錢,顯然是充了臉面,別開臉去,又看向秦鳳祤,非要敲打敲打他:“聽見了?老太太也知道崚哥兒受了驚嚇,支了銀錢去請了大夫。我兒是后帶來的,若是我掐了銀錢,偏我兒錦衣華服,補藥一把把的,你們破衣啰嗦,你們怎么想?我兒費盡心力攢些銀錢,統(tǒng)統(tǒng)拿去給湘玉買了首飾,她是真心相待,拿你們當(dāng)了親兄,若是半大子都換不來,你們未免也太寒她的心!” 厲聲厲色,先是責(zé)備一番,抬眼看著秦鳳祤那般神色,已有愧色,又是嘆息,動之以情:“鳳祤,你們兄弟出生之后,好歹親娘還在,父親祖母都喜愛你們,衣食無憂,受盡寵愛。我們今朝,你可知道為何給她起名叫今朝的嗎?” 鳳祤看向她,已然動容。 景嵐拿出帕子來,轉(zhuǎn)過身去在眼角旁擦了擦,她并未落淚,也把眼睛揉得紅了些:“她生于大火當(dāng)中,我用布條捆著她在胸前,后面背了她姑姑,拼了命也躲不過逃不出,若不是天降大雨,只怕都沒命了。逃過一劫,外面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我和她姑姑抱在一起,舉了破衣為她遮雨。那時候烏云散盡,我就想,什么是福什么是命,自己會享受就是福,暴雨疾風(fēng),只要守得云開,珍惜當(dāng)下,那就是天命,是以取名今朝,希望她日日歡喜,歲歲有今朝?!?/br> 再回眸,雙眼通紅:“先在林家,林錦堂也是疼她的,如今在了秦家,只愿你們也多疼疼她……” 秦鳳祤出身書香門第,向來儒雅,景嵐若是強硬,斷他秦家用度,或還有幾分不平,此時她一副柔弱之態(tài),更像無助的普通婦人一樣的,更叫人多了幾分憐惜。 “母親放心,”他自然更添愧色,“兄弟如手足,日后定護好今朝?!?/br> 話尾一收,景嵐也是安撫兩句,讓來寶送了秦鳳祤出去。 她那眼淚瓣到底也沒擠出來,賬冊翻看兩頁,也懶得翻了,看了眼賬房先生,將賬冊推回了他的面前:“今個就給足老太太臉面,私下你知會一聲,緊著些,趕明兒再這么用,怕是要入不敷支,但凡再有這樣的事,需問過我再支。” 賬房連聲應(yīng)下,忙拿了賬冊出去了。 來寶送了秦鳳祤回來,繼續(xù)給景嵐打著扇,書房的窗開著,院子當(dāng)中桃樹滿枝的花此時已經(jīng)所剩無幾,主仆兩個都望著外面,一時都看得入了神了。 片刻,秦淮遠往這邊來了,來寶怕她沒看見,叫了她一聲:“主子,秦大人找你來了。” 景嵐嗯了聲,忙把帕子又拿出來,在眼上又揉了揉。 她是忽然想起了,初見秦淮遠的那日。 離了林家,是在自家的當(dāng)鋪遇著他的,他想贖回亡妻的首飾,奈何銀錢不夠,只得一件件的往回贖,也只道此人情深意長,沒有妾室通房,干干凈凈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秦淮遠推門而入,瞧見她果然在書房,也腳步匆匆,往這邊來了。 景嵐坐著未動,他擺手讓來寶先下去,站了她的身側(cè)來。 景嵐仿佛沒看見他一樣,非但不理他,還偏臉過去,不看他。 秦淮遠忙是揖了一揖:“夫人莫惱,秦生給夫人見禮賠罪了?!?/br> 景嵐見他動作,才轉(zhuǎn)過來一些:“我過生日那天,女人找上門來,雖然是從前與我無關(guān)的事,也當(dāng)真掃興,老太太不喜歡我,卻喜歡花我的銀錢,我兒今個又受了委屈,七七八八加起來,都是減分,我看你這分也快要減沒了,沒什么好留戀的了?!?/br> 她在他面前,鮮少發(fā)脾氣。 這般冷面,也是頭一回,秦淮遠也是拉過椅子,坐了她身邊。 牽了她的手,握住了:“既然說了,今朝必當(dāng)親子,一定做到,今個特意請了老太傅來,若有緣分,收了他去,與太子世子同門,也是個保障?!?/br> 景嵐回眸,拿那雙紅眼睛瞥著他,才露出了點一點笑意來:“好吧,給你加點好,我再品品。” 秦淮遠也是含笑,伸手在她眼底輕撫了下:“嗯,日后都不讓你費心。” 景嵐笑,突然又想起來了:“老太傅能這么隨便就收她嗎?要都這么容易,他門下得多少人了?” 秦淮遠輕輕頷首:“這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