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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就怕冷,一到冬天都恨不得天天窩在屋里。 在火爐旁烤了一會兒,渾身暖過來了,簡直不想動。 可這個時候,謝聿站了起來,他一說要走,回眸瞥著她。 顧今朝背對著他,正抱著椅背昏昏欲睡,好像沒有聽見他作別的話。 景嵐見他目光,也叫了今朝一聲:“今朝!世子要走了,你送他一送。” 今朝回頭,不甘不愿地站了起來。 她臨出門之前,還特意拿了手爐抱在懷里。 謝聿走出門去,外面侍衛(wèi)立即跟了上來。 顧今朝提著燈,快走兩步,走在謝聿前面:“我最討厭冬天了,每一年都討厭?!?/br> 背后人不說話,不理她。 她不以為意,腳步更快,一路送了大門外,今朝才站了車邊,親自給謝聿照亮,掀起了車簾。 謝聿上車,一手扶了車簾,回頭看她:“讓你去送師兄,樂顛顛去,好半晌才回,讓你來送我,就一臉不情愿,顧今朝,是不是除了本世子,你待誰都上心?” 顧今朝怔了下:“怎么這么說?” 他心中不快,又不愿與她發(fā)作,才要進車廂當中去,今朝又往前湊了湊。 她脆生生叫了他一聲:“等等,謝聿!” 這看是第一次叫他名字,平時都世子世子的叫,謝聿站住,她雙手舉了一個物件,高高地送到他的背后來:“我送秦家大哥時候,可沒給他送手爐,倒是人家直催著我快些回去,怕凍著我?!?/br> 謝聿回頭,她手里捧著小手爐,很明顯,是特意給他拿的。 他伸手接過來,再回眸:“小氣鬼,說你兩句,你那么多話等著我?!?/br> 顧今朝抱臂:“到底誰小氣鬼?嗯?” 手爐很暖,謝聿勾唇:“你?!?/br> 說著趕緊進了車里,掀了窗簾,探出頭去看她:“那么怕冷,趕緊回去吧!” 今朝點頭,對他擺了擺手:“走吧,我看著你們走了,再回去?!?/br> 說著又是環(huán)臂,還跺了跺腳。 馬車漸漸駛離,謝聿始終掀著窗簾,一直到快要看不見了,才坐回車里。 顧今朝在外面站了好半晌,天上月光淺淡,她一手提著燈籠,揚著臉突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趕緊回了院里了。 一夜無夢,早上日頭才出來,景嵐準備妥當,放了不少干糧放了車上。 她只帶了一個賬房和兩個身邊人,一起在院子里說著話,東西都收拾好了,顧今朝和姑姑一起來送她,這還是她們第一次這么分開,都有些擔心。 景嵐悄悄拉了容華的手,二人十分默契都點了點頭。 送了大門口,巷口什么人都沒有,景嵐與同行人欣然上車,隨著車夫一甩鞭子,馬車漸漸駛離,到底是出了她們的視線。 馬車行得不慢,上了長街,街上人多了才慢行起來。 景嵐起得早,靠了車廂當中的角落里,這就閉上了眼睛養(yǎng)著神。 馬車時快時慢,好在并不顛簸,又過了好一會兒,到了城門前,有人上前查問,早有貼令,誰也沒太放在心上。車夫上前交涉,門簾也掀了起來,守城的官兵往里面看了眼,隨即放下了門簾。 眼看著要出城了,景嵐才睜開眼睛。 她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看,正要放下窗簾,門簾一掀,一個人又鉆了進來。 他一身青衣常服,身上也背著細軟,進了車廂不等其余三人問起,已經奔了景嵐旁邊,拎起了挨著景嵐的賬房先生,讓他坐了對面。 景嵐手里的窗簾啪嗒掉落下去,瞠目結舌地看著他:“謝晉元,你這是干什么?” 男人目光沉沉,坐了她的旁邊,也不說話,光只靠了車壁上。 幸好他沒帶太多人,景嵐推了他一把,可她能有多大力氣,推也推不動:“我這是有事出門,你跟著我干什么?” 可惜任打任罵,人就不動。 非但不動,還閉上了眼睛,大有一種定要跟著她同去的模樣。 一聽姓謝,其余三人都知是誰,可不敢放肆,都靠邊坐了些。 景嵐攆也攆不走,實在沒辦法,靠了他身上嘆氣。 快過年了,書院放了假,距離自考還有兩天,這么冷的天,顧今朝完全沒有想出門的心。好在秦鳳祤回來了,對她考試之事向來上心,這不,才送走了阿娘,他又來了。 今朝不愿自己背書,就讓他在旁聽考。 其實對于自考,她是胸有成竹,那些課業(yè)幾乎都已倒背如流,但是只怕自考時候再遇見太傅,他若惱了她,還是需要考第一才好。 是以背了又背,秦鳳祤見她對課業(yè)上心,也十分欣慰。 今日來時,他還給她買了纏糖,小小一只,拿在手里像個小玩具一樣,全部課業(yè)都考完了之后,著實將她夸贊了一番,才送了她的面前。 今朝毫不客氣的接了下來,來回在手心里轉著:“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每次都要用糖來哄的。” 秦鳳祤目光淺淺,想起昨日謝聿看著她的那樣眼神,淡淡道:“在我眼里,你就還是個孩子,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且,我希望你永遠都是孩子,不用沾染世俗?!?/br> 顧今朝才不與他理論這個,隨手將纏糖插在了一邊窗上:“我可不這么希望,我得快點長大,阿娘和姑姑還等著我護著他們呢?!?/br> 她倒是個孝,秦鳳祤漸漸勾唇,又從懷里拿出兩個香包,說是秦湘玉做的,要送她的。 今朝在掌心看了片刻,收起掛了腰間。 她腰間單單一個牛角匕首,秦鳳祤一眼瞥見,不由想起昨日謝聿身側,似乎也戴著那個匕首,不知怎地,他定定盯著這匕首,心中忽然慢慢沉了下去。 “你還戴著這個匕首?” “嗯?!?/br> 問了她,她也沒太在意的,秦鳳祤垂著眼簾,淡淡道:“當初,如果我舍了秦鳳崚,帶了你出世子府,你會不會覺得,為人兄者,當?shù)?,因此更親厚一些?” 今朝想了下,搖頭:“我不知道,不過當時還是有些傷心?!?/br> 這樣的傷心,他經受不過,自然懂得。 秦鳳祤淺淺目光,再次落了她腰側的匕首上面:“當初,我也惱過世子,現(xiàn)在想想,不過是太過較真了,這世上總有些事情,難以言表。” 今朝笑笑,不予作答。 香包是秦湘玉送的,自然要道謝回禮的。 兩個人沉默片刻,又開始說著一些閑事。顧今朝正和秦鳳祤說著話,院中又嘈雜起來,她快步到了門前一看,府上又來了貴客。 禁衛(wèi)軍守在門口,李煜一身常服,身披大氅,慢慢走了進來。 過往遇見的小丫鬟小廝,無不磕頭見禮。 顧今朝笑意漸失,眼看著禁衛(wèi)軍都留了前院了,她叮囑了秦鳳祤不要出來,自己卻徑直走了出去。 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