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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絲絲寒氣,阿蠻站立在江邊,斗篷遮住了半邊的臉,卻遮掩不住她的冷漠。 大風(fēng)刮起的時候,巫玄的輕裘都被吹得翻轉(zhuǎn)反復(fù)。 “阿蠻……此事……是你的意思么?”他看著眼前的女子,自他懂事以來便認(rèn)定對方是自己的妻。情竇初開的對象是她,夜深人靜夢中輕笑的人仍舊是她,他以為自己終究會和她成親,在一起一生一世,白頭偕老…… 司靜思的魂魄站在一旁,寒風(fēng)吹得她幾乎要飄走了,但是出于某種不知名的引力,她無法離開曾經(jīng)的自己三尺之外,所以即便她的魂魄被風(fēng)吹得亂飛,卻始終飛不出去。這種被迫撞墻的感覺,真讓人難受,比他兩在那邊嘰嘰歪歪還讓人難受! 阿蠻皺了皺眉,認(rèn)真地點(diǎn)頭:“阿奴,我們……我們……你便當(dāng)做我們有緣無分!” “我不愿意!”巫玄情急之下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目光急切,語氣懇求,“阿蠻,我知你始終介懷當(dāng)初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夠好,可是日后我會加倍地對阿蠻好的。阿蠻,即便心有疙瘩,也不要就這般將我推遠(yuǎn)可好?” 他說著便悲傷至極,幾乎要落淚,哽咽道:“阿蠻,我們指腹為婚,天定姻緣。怎會有緣無分?”我們的緣分,早在出生前便已經(jīng)注定了…… 望著那雙泛著血絲通紅的眼,阿蠻也難受,但是心中的顧慮終究讓她惶恐,恨不得立馬就逃之夭夭。 阿蠻張了張口,哈出一口氣,在寒冷的風(fēng)中被吹散。 像她的心一樣,冷冷的,輕飄飄的,無處安放。 “阿蠻不知該說什么便不說了,讓我說?!蔽仔ブ氖郑?xì)心地揉搓了幾下,為她暖手,“我知道阿蠻在顧慮什么……巫玄愿意在此發(fā)誓,此生絕不辜負(fù)阿蠻,若有違背,天打雷劈,魂飛魄散?。?!” 他伸手立誓,一睜眼,看見心愛的姑娘那淚流滿面的臉卻又晃了神。“阿蠻……阿蠻不哭,我不逼你,我可以等你!等你放下心結(jié),我們再成親……我可以等你的啊,阿蠻……莫再哭了,多久我都等,一直等!” 我們天定姻緣啊……天定姻緣! “巫氏先祖,各個皆是癡情男兒?!崩滹L(fēng)吹散了女子沙啞的聲音,但是這句話卻還是落入了巫玄耳中。她道:“可他們的發(fā)妻,卻沒有一個有好下場!我信此刻的阿奴愛我勝于任何人,我知此刻的阿奴心意未有半分假意……” 此刻,她道了兩遍:此刻! ………………………………………… 風(fēng)雪未停的時候,阿蠻便已經(jīng)離開了,司靜思回頭看了怔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巫玄,抿了抿唇追著阿蠻飄了過去。 …… “只是阿奴,你能愛我多久?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 “我們成親,阿蠻只是你一個人的,那阿奴也只是我一個人的么?人多了,阿奴就注意不到我了……” “倘若有一日,阿奴不愛我了,我的下場是否能比姑母好一些?” “阿奴……阿蠻不畏懼后宮爭斗無數(shù),陰謀陽謀。阿蠻雖然心機(jī)城府不如他人,但是卻也不是蠢的,若是要斗,也不一定就會輸。讓阿蠻惶恐的是,一旦進(jìn)入那深宮大院,便如同鳥兒被折了翅膀一般,再也飛不出來,日后有哭有淚都要往肚子里咽下……我怕,怕自己不再是自己了?!?/br> “阿蠻害怕,害怕有朝一日,阿蠻變成了姑母那般模樣。日日守候在那冷冰冰的深宮大院,為一個男人的垂憐而費(fèi)盡心機(jī)、機(jī)關(guān)算盡……我害怕有朝一日,心就變得和那些宮宇一般的冷了。然后,阿蠻便不是阿蠻了?!?/br> “若是終有一日,我們相看兩厭,辜負(fù)這天定良緣。不若訣別于當(dāng)下,半生過后,阿奴想起我來,還是你喜歡的模樣。與其讓日后的我們變得面目全非,不若就此放過彼此?!?/br> 她說了很多,條條在理。 這些話,卻將巫玄的心傷了一遍又一遍——“你都不愿意給我一個機(jī)會,又怎知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你怎知我便是那負(fù)心人?先祖的過錯,阿蠻要遷怒于我么?” 阿蠻一愣,張了張嘴,最后說:“我不知未來會如何。倘若阿蠻只身一人,便拿這一生當(dāng)賭注,賭阿奴此刻真心,愿與我白頭。只是阿蠻有父母、有兄長、有家族……我不怕與人爭斗,也不怕輸,只怕有朝一日,賭輸了……累及他人!”賭一個人的心,這是最沒有勝算的賭博了。 看著巫玄宛如受到重?fù)舻哪?,一步一步地后退,阿蠻痛苦地閉了閉眼,轉(zhuǎn)身離開。 只留下一句——“阿奴若真心待我,便成全我,放過我!” …………………………………………………… 司靜思看了一眼那女子冷漠的眉眼,摩挲了一下自個的下巴。時至今日,她再也無法回到那個時候,也再也無法去了解為何當(dāng)初的自己可以那般狠心。 狠心傷害最愛她的阿奴。 阿蠻不知道未來的自己就在一旁思索著自己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 她被那深宮大院嚇怕了。姑母自刎后,她每次想起姑母都不是父親口中那個鮮衣怒馬的女子,而是穿著厚重的宮裝如人偶一般端坐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滿面雍容華貴的女子…… 像是靈魂都被囚禁于那座千重萬重的宮殿之中。 日日夜夜盼望著一個男人的垂憐。 與一群自己痛恨的女人稱姐道妹,勾心斗角,于深宮中如履薄冰,步步為營……再也沒有鮮衣怒馬,沒有梅花樁上衣袂飄飄…… 甚至沒有東街拐角處那老阿伯的炒栗子。 這就是……阿蠻的姑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 司貴妃自己的小侄女入宮一次,笑談宮外風(fēng)土人情都能讓她失神、讓她心生無限的向往。 但是她認(rèn)真地看自家小侄女那亮晶晶的眼睛的時候,卻無法透過那千重萬重的宮宇,看到她向往的自由與煙火氣息。 那真是……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貴為貴妃,掌管六宮,但是她一著不慎,卻滿盤皆輸。這個滿盤……囊括了她背后的家族。 那時候的司靜思想,她可以拿自己賭,可是……她,決不能拿家族去賭。她有父母、有兄長!她愛阿奴,阿奴也愛她,可是她不敢賭十年二十年之后的阿奴,仍舊如此刻的阿奴一般愛她,累及家族是她不愿意看見的。 她的顧慮太多了……多到她無法撥的云開見月明。 天定姻緣,最終卻要失之交臂! …… 司靜思覺得自己看著這些過去的一幕幕又在自己的眼前上演,跟見鬼了一樣……她頻頻望天,企圖窺破天機(jī),卻發(fā)現(xiàn)這一切皆是枉然! 第192章 司靜思,字己過(5) “阿奴若真心待我, 便成全我,放過我!” 巫玄立于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