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說的比我報價低的設計師，姓涂對嗎？”

    吳阿姨給予了肯定答復。

    谷妙語想提刀砍人的心都有了。

    她對吳阿姨說：“阿姨，您相信我，比我這個報價低真的是有問題的，到最后您只會花更多的錢！”

    吳阿姨緩了兩秒鐘，語重心長地告訴谷妙語：“小谷啊，阿姨其實挺喜歡你的，但你這么說公司其他同事有問題，有點不太好。阿姨已經(jīng)跟涂設計師交了定金，這回咱們就互相都體諒一下對方，好不好？”

    ******

    谷妙語實在忍不住了，找到涂曉蓉，直接問她：“你是又撬了我一單嗎？”

    涂曉蓉一副驚訝的樣子：“妙語，你說什么呢？大家不都是憑本事簽單么，怎么能說誰撬誰這么難聽的話？”

    谷妙語真想打死這個虛偽的女人，她也知道撬字難聽，可她做起撬的事來卻一點都不覺得難看。

    谷妙語深呼吸，在心里默念三遍笑對人生。

    然后她告訴涂曉蓉：“這位吳阿姨家里挺困難的，曉蓉，希望你能對她手下留情一點?！?/br>
    涂曉蓉燦爛的笑容維持了一秒，而后漸漸消失。

    她湊近到谷妙語面前，把聲音壓到很低的頻率，有點像野獸發(fā)怒前低啞的嘶氣。

    “谷妙語，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你最善良？別來教我怎么做人，管好你自己吧！還有一個多月就年底了，當心到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卷鋪蓋回家！”

    谷妙語看著涂曉蓉的臉。

    她沒有被她的猙獰嚇到。

    她告訴涂曉蓉：“我不是教你怎么做人，我只是想你能為自己多積點德，以后等到晚年的時候、到了吳阿姨那個年紀，能有個好因果，不要遇到一個忽悠自己的年輕人?！?/br>
    ******

    谷妙語剛剛和涂曉蓉戰(zhàn)斗了一番，心力交瘁?？苫氐阶约何蛔訒r，另一番戰(zhàn)斗還在等著她。

    邵遠聽說吳阿姨被涂曉蓉撬走了，非常難以接受。

    那是他頂著兩天的負能量拉到的第一個客戶，最后卻被別的組搶走了。

    他問谷妙語，為什么相同的事情會一再發(fā)生？她有沒有檢討過這是為什么？

    谷妙語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客戶要改換設計師，定金都交了，我能怎么樣呢？拿刀逼著她不叫她換嗎？

    邵遠笑了，一種無奈、嘲諷和生氣混合在一起的多滋味的笑。

    “你就不能變通一下嗎？又不是讓你騙人，只是讓吳阿姨慢慢接受總價而已！為什么就非得讓已經(jīng)叼在嘴邊的rou飛了？我真懷疑你談單子的專業(yè)能力！”他斂了笑之后問谷妙語。

    谷妙語跟著揚高了聲音。

    “假如你想買臺車，商家告訴你，只要十萬塊，快來買啊，很便宜。你覺得真便宜啊，就交了定金?？芍笊碳矣指嬖V你，十萬塊是忘記算車轱轆了，四個輪子要另外付錢，也是十萬塊。你覺得這是為了讓你慢慢接受所做的變通嗎？這不是欺騙嗎？這就是欺騙！”

    谷妙語很堅定地告訴邵遠：“我谷妙語這輩子也不會做她涂曉蓉那樣的變通！”

    邵遠看著她好半晌，運著氣。

    “所以你現(xiàn)在這樣，是打算讓我剛入職就被你連累的被末位淘汰掉嗎？”

    谷妙語呵呵一笑。

    她沒有諷刺，她是真心的建議。

    “你轉組吧?！?/br>
    ******

    晚上回到家，谷妙語和楚千淼雙雙在沙發(fā)上攤成狗。

    兩個人都是一副飽受工作摧殘備受人生蹂|躪的苦難樣子，連去洗個蘋果讓自己變得甜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谷妙語先問楚千淼怎么了。

    楚千淼憤憤地說：“我快要被券商那邊的那個裝逼狗保代任炎折磨死了！我覺得他針對我！”

    谷妙語拍拍她的頭像安撫小動物一樣的安慰她。

    輪到楚千淼問谷妙語怎么了。

    谷妙語說：“又被我們公司那涂曉蓉算計了一道，順便不能茍同你們學校那后生小子的價值觀?！?/br>
    她給楚千淼講了一遍白天在公司發(fā)生的事，告訴她：“我和你們學校那后生小子發(fā)生的那段爭執(zhí)，在下班前已經(jīng)傳遍公司了。涂曉蓉他們組的銷售還嘚嘚瑟瑟地繞過來假借找東西圍觀來著?！?/br>
    楚千淼有點炸：“真是有??！這種人就欠打架！哪天我請個假去你們公司找個茬沖她撒潑去！我潑不死她！”

    聽著楚千淼的話，谷妙語有點解了氣。什么是貼心人？就是你生氣的時候能不問原由地站在你身邊毫不猶豫地陪著你痛罵一番的人。

    “要不是我必須在年底前搶幾單簽下來，沒時間和涂曉蓉撕|逼，我非跟她就這兩單好好扯個皮不可！她以為我好欺負？呸呀，其實稻谷奶奶我是沒時間跟她攪和！等著吧，我把萬事都準備好了，過幾天東風一吹時機一到，我要使出吃|奶的勁兒好好打個翻身仗！到時萬一東風抽個筋吹得猛一點，那我逆襲一下在業(yè)績上壓倒她也不是不可能的。想著那時她扭曲不服的臉，那才是我真正大仇得報的一刻！”谷妙語說。

    看谷妙語沒那么郁悶了，楚千淼也抬手揉了揉谷妙語的腦瓜頂，把她的小丸子揉得左一癟右一癟。

    “就是！我們小稻谷每天回家后那么用功的畫圖，要是這么努力的人都得不到老天爺?shù)幕貓?，那老天爺一定是突發(fā)白內(nèi)障了！”

    頓了頓，楚千淼有點語重心長：“小稻谷啊，聽jiejie跟你說，我知道你看不慣你們行業(yè)的現(xiàn)狀，可靠你一個人是扭轉不了這些丑陋的行業(yè)黑幕和潛|規(guī)則的。其實這幾天我特怕你沖動，怕你像以前那樣因為看不慣這些現(xiàn)象抬屁股就辭職。說實話只要這個行業(yè)不進步，其實你到哪里都還是一樣的?！?/br>
    谷妙語點點頭。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辭職。你說的對，每次意氣用事辭了職，換個地方都要從零重新開始。這樣每次都清零，我得什么時候才能強大起來？”

    她沉吟了一下，說：“是的，只要這個行業(yè)不進步，我去到哪里都一樣。而靠現(xiàn)在的我根本什么也改變不了?！?/br>
    她的聲音因為凝重變得有點低啞起來。

    “所以想要改變這些污糟的現(xiàn)狀，就必須得強大；所以我一定得強大起來！”

    她被壯志鼓動得內(nèi)心一片激昂：“我會待在礪行的，我不會辭職，我要把我自己熬出出息來。等我翅膀硬了，我要努力盡我所能去改善這個行業(yè)骯臟混亂的狀況！”

    楚千淼被她的情緒所感染，也跟著豪情萬丈起來：“說得好！”

    谷妙語一轉頭，對楚千淼說：“來，淼淼，夜深人靜，我們以雞湯代酒，敬彼此一碗吧！”

    楚千淼：“……你覺不覺得這畫風轉得有點硬？”

    谷妙語沒理她，脖一仰做仰天長嘯狀，自顧自起個調(diào)門：“子曰：好好整吧！壞風氣終有一天會被努力的人所消滅！”

    楚千淼想想去個屁的，在家還裝什么正常人？她也跟著端起了雞湯碗：“子曰：加油干?。∪窝讉€王八蛋終有一天會跪下對我說我對了他錯了！”

    放下湯碗后楚千淼忍不住問：“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