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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不可的,“這些觀中從工坊買的,冤有頭債有主,你若傷我,便是不分青紅皂白。不若如此,我明日去查驗一番,若真是工坊用了女子在夜里做工,叫他們補給你可好?” 小鬼當(dāng)下應(yīng)了,“那你可萬萬不能食言,按我生辰八字給我燒來。今日是欠了我一小鬼,來日祭神、祭祖若也用了‘短料’的祭品……哼哼?!?/br> 小鬼飄然遠去,馬道長卻是被最后一句話驚出一身冷汗。 第二日,馬道長問過了紙扎都是哪里來的,逐個查問,果然有個工坊承認了,他妻子為了趕工夜里還在做紙扎。馬道長再請出夫人一看,果真也如小鬼所說,體弱身輕。 到此時,馬道長更是深信紙扎出了問題,小鬼沒有騙人,當(dāng)下將欠鬼債一事告知坊主,叫他們償還了此債。 馬道長又未避著人,此事很快傳揚開,瓦舍里演得繪聲繪色,百姓們再去買紙扎時,也多會問一問,是不是弱女子夜半扎的,他們可不想也被小鬼找上。 如此要求的買家越來越多,各家工坊自然也得避諱,好在會那么做的工坊原本就少。 至于被嚇得最重的,當(dāng)然是工坊坊主,生怕夜里有小鬼找來,當(dāng)日就按照馬道長提供的生辰八字燒紙還債,全都是自己親手扎的,不敢有懈怠。 …… “馬道長,辛苦了?!比~青霄示意青云將荷包給馬道長,屋內(nèi)的屏風(fēng)后,站在溫瀾身側(cè)的青霽則偷偷往外看。 “些許小事,不足掛齒,郎君客氣了。”馬道長接過荷包,大方查看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比商量好的還多了些,“哎呀,這可給多了,小郎君是不是放錯了。” “沒事,聽說馬道長甚是用心,還找了同道傳散,這是特意謝你的?!比~青霄說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馬道長喜滋滋地稽首,告辭出門去了,從頭到尾他一點沒問過為何要他做這事,對僧道之流來說,怕是習(xí)以為常了。 葉青霄攬著青云的肩,問道:“怎么樣,現(xiàn)在開心了?” 找馬道長的花銷,都是青云和青霽平日攢下來的,除此之外,在揚波勸誘之下,他們絞盡腦汁,一時沒想到范娘子能學(xué)些什么,但是無意中打探到官府所建收留孤兒之用的慈幼莊短缺照料孩子的婦人。 幼時乳母帶他們是極好極用心的,便請葉青霄托人從中牽線,如此一來范娘子每月也可有幾千錢進賬,比不得那些精于刺繡的婦人,但也算解了她目前的窘境。 這已是青霽和青云能做到的極限了,從頭到尾,葉青霄都領(lǐng)著他們一道辦這件事,到現(xiàn)在付完帳,便是徹底了結(jié)了。 青云又興奮又擔(dān)憂,也不知他們做的夠不夠。葉青霄便道,他們也不是范娘子自己,給了范娘子活計與這樣的環(huán)境,往后看她自己了。 “揚波jiejie,謝謝你……”青云期期艾艾地道,看了眼葉青霄又補充道,“還有四哥。揚波jiejie,四哥,我們請你們吃茶果吧?!?/br> 青霽也用力點頭。 青云如今對揚波jiejie已徹底心服了,那日揚波jiejie便同他說,范娘子的丈夫是勸不住的,唯有因勢利導(dǎo),以收益逼迫。 待找了馬道長后,所有發(fā)展都與揚波jiejie預(yù)料的一般無二。范娘子的丈夫自然而然,便主動不再逼范娘子通宵達旦地做事了,再加上范娘子白日有活計后,他們最急望的事已經(jīng)成了! 最讓青云和青霽覺得有些詫異又好笑的是,他們在家時,甚至聽到母親吩咐下人去查問先前中元節(jié)燒的紙衣是不是夜半做的,還認真告誡,夜半做的紙衣,尤其是體弱女子做的,陰陽不調(diào),不經(jīng)用,燒了反被祖宗責(zé)怪。 這種感覺太妙了。他們憋著不能說自己與此事的關(guān)系,心里卻不知為何很歡躍。 溫瀾一笑道:“好啊,那今日便謝謝霽姐兒和云哥兒了。 ” . 青云兄妹做主,請溫瀾和葉青霄到茶肆去吃茶果,打茶肆進去,兩廊有許多小閣子,茶仆將他們迎入了小閣子后點些茶湯,再叫上些甜豆沙、馓子等吃食。 四人分坐兩列,溫瀾和青霽為了飲食方便,將帷帽前面的紗羅卷起。 茶博士拿著器物進來,見一室年輕小娘子與少年郎,一面利落地分茶,一面問道:“幾位貴客可要喚人來彈唱?” 溫瀾身形微動,險些便大方地道,叫兩三個來彈琵琶、唱曲。 這茶肆還是只賣茶飲,茶博士不過問問,若要得幫他們上外頭叫人,要聽說書也行。似溫瀾從前當(dāng)差時,與同僚去的都是花茶坊,樓上住的都是女妓,有客來便伺候著用茶。甚至有時候不少事,也得去此類地方察問。 葉青霄看到溫瀾那一動,心里就差不多猜到了。京師就這么大,他也聽人閑話過,那些女妓極愛溫瀾的顏色,每每迎到她去吃茶,一定是爭相侍奉。 雖說茶博士只是叫人來唱曲,可這賣唱女與女妓之間,多少有些是互通的,葉青霄只怕溫瀾萌生色心了! “不叫,不叫!”葉青霄搶先喊道,“你只泡茶便是了!” “四哥,”青霽樣子可憐得很,“為什么呀,我同青云付資,叫人唱幾段琵琶曲吧?!?/br> “回去專讓人請到家中給你唱去,這茶肆的茶百戲京師聞名,還不夠你看的。”葉青霄堅持己見,絕對不可以滿足溫瀾的色心。 要不是實在不方便,他都不想讓溫瀾和青霽坐一邊,應(yīng)該叫溫瀾坐他旁邊,好叫他盯著的! 青霽和青云都悻悻然,轉(zhuǎn)頭去看茶博士分茶。 這茶博士心中覺得有趣,暗自打量,方才有個姑娘沒說話,雖說從他這里只看到側(cè)面,紗羅半掩下也依稀得見麗容,實在清艷絕俗。 小娘子和小郎君不諳世故,誰知道他們兄長是不是心悅那位姑娘,才連喚人唱曲都不肯啊,看那緊張的模樣。 茶博士如此一想著,手下一動,細乳在茶湯上顯出蝴蝶逐花的圖樣來。 這下倒真將青霽和青云的目光吸過去了,端詳欣賞茶湯。 茶博士每分一杯花樣都不相同,常年在茶肆中,口才自然不弱,撿近來有趣的事說了起來:“也不知諸位有沒有聽說近日京中異聞,說天慶觀馬道長撞見小鬼索錢……” “聽說了聽說了!”青云立刻說道,“其實是因為他買紙的工坊坊主之妻半夜扎紙,燒到下邊不得用。” 青霽的唇角微翹,怎么會沒聽說呢,他們方才還見了馬道長。 “這是舊聞了!提它不過是個引子!”茶博士一挺胸說道,“小娘子多在閨閣恐怕知道的不清楚,慶元街有戶姓林的人家,適逢家祖冥誕,燒些紙衣、紙馬祭祀,誰知其妻深恨其流連煙花巷陌,偷將紙扎都換作了特意命體弱女子三更天所扎的!” “這下可不得了,當(dāng)夜林老爺就被夢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