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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道:“陛下尚武,前年設(shè)立娃娃營,你當(dāng)真要去?須知那營里頭多半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且每日cao練極為辛苦,若有戰(zhàn)事,那也是必然要上沙場殺人的。” 姜明非抬頭看著父親,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堅(jiān)決:“我要去,我讀書比不上大哥,去書院也只是浪費(fèi)時(shí)間,且咱們房從文科舉有大哥一人就夠了?!?/br> 姜程遠(yuǎn)捻著胡須笑了:“那就去吧。” 外頭的人常說他古板酸儒,但對(duì)自家孩子,姜程遠(yuǎn)從來都很尊重他們的個(gè)人意見。 姜玉玨暗自嘆息一聲,他摸了摸小少年的頭,低聲道:“多努力,行事當(dāng)如端方君子。” 兩兄弟的去向都有定論,姜玉玨回過頭來,眸光銳利地盯著奶娘怙媽道:“父親,怙媽要如何處置?” 端王世子離開的突然,沒能顧上這個(gè)刁奴老婦。 姜程遠(yuǎn)面容一整:“差人去端王府管世子要確鑿證據(jù),若真是刁奴生惡,該怎么辦就怎么辦?!?/br> 云娘一驚,連忙上前將怙媽護(hù)在身后,急急的道:“老爺,怎可聽信外人之言?怙媽若是有加害酥酥之心,早些年豈不是更好下手?” 姜玉玨面有嫌惡:“看來在您眼里,一個(gè)刁奴都比酥酥來的更重要?!?/br> “我不是……”云娘張嘴反駁,然在姜玉玨泠泠如白雪的目光下,她再解釋不出來。 姜玉玨拂袖,拱手道:“父親,我和明非明日就要離家,就先行退下了?!?/br> 姜程遠(yuǎn)點(diǎn)頭,作為一家之主,怙媽他還是能輕松處置的。 兩兄弟才出門檻,還沒走遠(yuǎn),迎面就撞上折身回來的伏虎。 青年漠然著臉,掃了圈廳中,公事公辦的道:“世子說了,酥酥身邊還是要有奶娘照顧。” 這意思,便是要將怙媽給帶走。 云娘急的直跺腳,姜程遠(yuǎn)卻順勢而為,大手一揮就允了,總是嬌嬌小女兒都被惡狼給叼走了,再多要個(gè)老奴,他豈會(huì)不同意。 伏虎二話不說,三兩步進(jìn)來扭著哎哎叫喚的怙媽,拖著就走。 “怙媽……”云娘追了幾步,讓姜玉玨攔住,她只得眼睜睜看著怙媽被帶走。 “老爺,怙媽照顧我們母子多年,待云娘如母,云娘舍不得怙媽,云娘求求你,幫幫怙媽吧。”玉娘梨花帶雨,提著裙擺就給姜程遠(yuǎn)跪下了。 姜程遠(yuǎn)抿唇,死死捏著黑須尖:“云娘,你這像什么話,再是主仆情深,可你也不能失了身份?!?/br> 好歹是堂堂國子監(jiān)祭酒大夫的正房夫人,又是姜家掌管中饋的主母,哪里能不分輕重。 云娘眼圈紅紅的,捏著帕子揩眼角,別開頭就是不起來。 姜程遠(yuǎn)怒了,他從前只以為她是見識(shí)太少,故而放不開手腳,不過總是能教導(dǎo)出來的。 現(xiàn)在看來,小門小戶出身,不管再如何教導(dǎo),就是撐不起門面,當(dāng)不得一家主母。 姜程遠(yuǎn)心下越?jīng)Q定不能把酥酥給云娘教導(dǎo),他臉上表情寡淡,平素里的溫和也少了。 “云娘,你既是牽掛怙媽,憂思過重,姜家中饋怕是理不清了,就暫且交給我的長隨苦雨理著?!苯踢h(yuǎn)背著手,從云娘身邊走過,半點(diǎn)都沒有心軟。 云娘怔然,此時(shí)心頭才慌起來,沒了中饋之權(quán),又哪里算的上是主母,走出門也讓人平白笑話罷了。 然而,姜程遠(yuǎn)已經(jīng)走了,只剩下背影。 “老爺,云娘知錯(cuò)了。”云娘悲切一聲,再是挽回不了。 姜玉玨輕輕冷哼,領(lǐng)著姜明非直接就走了。 偌大的博雅堂正廳里,此時(shí)就只剩云娘一人,她抽噎了會(huì),搖搖晃晃起身,又理了理鬢,低著頭匆匆回了自個(gè)院子。 且不說姜家如何,這廂端王府北苑,小姑娘一覺睡到日暮時(shí)分,小肚子被餓的咕咕咕作響才揉著眼睛爬起來。 “大黎黎……”小姑娘軟糯黏糊地喊了聲。 房間里沒人回答,安靜的針落可聞。 小姑娘也不心慌,她睡在少年的床榻上,枕著少年枕過的軟枕,蓋著少年用過的薄衾,周遭都是少年身上的氣息,安心極了。 她抓了抓細(xì),在薄衾里滾了兩圈后眸子一亮,像現(xiàn)什么好玩的事,掀起薄衾就蹭蹭窩進(jìn)去。 然后,她一把抓起自個(gè)的粉色小黃鴨小枕頭抱懷里,纏著薄衾咕嚕咕嚕在寬敞的床榻里翻滾開了。 是以,當(dāng)息扶黎踏進(jìn)房來,就見自個(gè)床榻亂的跟狗窩一樣,還有頭奶狗崽子在里頭躥來躥去,自個(gè)玩的不亦樂乎。 正將自己纏成蠶寶寶的小姑娘忽然動(dòng)作一頓,小鼻子秀氣地嗅了嗅,驀地翻身就爬起來。 “大黎黎,酥酥要餓死啦?!彼叿磉吅?。 哪知,薄衾纏得太緊,小姑娘才撐起身,吧唧一下又摔了回去,如此兩三下,小姑娘氣惱地拍了拍薄衾,嘀咕道:“壞蛋,酥酥讓大黎黎把你泡冰水里凍成冰渣子?!?/br> 少年他揉著額角,有些無奈的道:“姜酥酥還不滾下來,不然大蝦和鹵鴿蛋本世子一口吞了,沒你份?!?/br> 小姑娘心頭一慌,嚷嚷道:“大黎黎不要嘛,酥酥要吃大蝦蝦和鹵蛋蛋……” 她干脆直接裹著薄衾往床沿下頭滾。 息扶黎只聽得一聲悶響落地,他人還沒來得及過去,小姑娘雙手撐地,艱難地爬起來,身上還拖拽著薄衾蹬蹬跑了過來。 少年眼角抽了抽,即便是曉得房間里每日有婢女清掃不臟,但少年仍舊覺得這床薄衾沒法睡了。 “大蝦蝦,鹵蛋蛋……”小姑娘圓圓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少年背后的雀鳥,雀鳥手里正端著托盤,托盤里的東西散著無比的香味。 小姑娘口舌生津,饞的不得了,就和討食兒吃繞著人腳跟咪咪叫喚的奶貓一樣。 雀鳥微微一笑,放下托盤,將里頭的東西一一擺到桌上。 小姑娘眼神都直了,吸溜著口水想也不想就往那邊去。 息扶黎微微抬腳,踩住一點(diǎn)薄衾:“姜酥酥,洗手凈面!” 分明就差那么一丁點(diǎn),小姑娘硬是沒法再靠近,她艱難地夠著手,委委屈屈的回頭控訴地看著少年。 “酥酥餓……”小姑娘最會(huì)撒嬌,扁著小嘴,唇線抖幾抖,眼里包著水光,整張包子臉都被餓扁了一樣。 息扶黎黑著臉,堅(jiān)決不心軟:“你知不知道你手有多臟?告訴你,你不洗手,肚子里長滿蟲子我不給你找大夫?!?/br> 小姑娘驚恐地捂著肚子:“長蟲子?” 少年哼了哼,撩袍率先坐桌邊:“你若不信,自去問別人,反正這桌東西你甭想吃!” 小姑娘求助地看向雀鳥,雀鳥擰了溫?zé)岬呐磷舆^來給她擦臉擦手,并小聲的說:“世子說的沒錯(cuò),五姑娘要做干凈的小美人對(duì)不對(duì)?不然肚子里長了蟲子還會(huì)很痛喲?!?/br> 小姑娘忙不迭地點(diǎn)頭:“干凈干凈,酥酥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