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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出去,在綿延不見盡頭的長階上托腮坐了許久,仰頭看月,覺得今日夜太黑了,月光有些刺眼,心里不知為何有淡淡的疼痛。 睡意尚無,此時尚醒著不知道還有幾個,但有一人一定還未入眠。 黑沉沉的夜色里,璇璣宮外墨林中,潤玉仙倌閑閑半臥在一席竹塌上,右手半扶撓側(cè),手肘撐塌,左手握了側(cè)卷軸,螢蟲為燈,半名半滅,輕盈飛舞在四周。 “覓兒?”小魚仙倌支起身,“你怎么來了?夜里涼,你大病初愈怎么能赤腳外出?‘他拋開手上竹簡,迎了上來。語中幾分責怪。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走的泛紅的足尖,訥訥的動了動腳趾,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穿鞋,不曉得是出門便忘了還是半路給凳掉的。還未想明白,下一刻身子忽然已輕,卻是小魚仙倌將我橫抱起來,我駭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將我放在竹塌上。 我在塌沿上愣愣坐著,任由小魚仙倌抓了我的雙足在掌心輕輕揉搓,最后索性講我的腳放入胸口,也不嫌我一路走來沾了腌瓚。 “怎么了呢?”小魚仙倌望著我,循循善誘。 腳上暖和了許多,我清了清有點疼痛的的嗓子,回了句答非所問的話“小魚仙倌和多少仙娥有過肌膚之親呢?” 第五十二章 “小魚仙倌和多少仙娥有過肌膚之親呢?”我坐在竹榻上咬了咬唇認真看著單膝半蹲于我面前的夜神。 小魚仙倌手上一頓,月色照得腮上一抹紅色暈染開來,他轉(zhuǎn)頭咳了一下下,繼而溫和地回視我,“肌膚相親之事非同兒戲,若非天地為證父母高堂前行拜之夫妻則萬不可行此周公之禮。潤玉非輕佻之徒,既定下與覓兒婚契,又如何會與別他仙娥有半分肌膚相親?唯盼得下月初八將覓兒迎入璇璣宮中,從此夫妻二人如鶼如鰈琴瑟萬年?!?/br> 我一怔,照小魚仙倌這般說法,莫非竟是只有婚配男女才可雙修?鳳凰與我無婚配之約卻行了雙修之事,如此說來倒是個輕佻之徒?但撲哧君卻說舉凡一男一女便可雙修,月下仙人僅說過雙修可陰陽調(diào)和。顯然三人說法不盡相同,我一時難免有些混亂,莫衷一是。 小魚仙倌細細看了看我,淡定道:“覓兒緣何有此一問?可是潤玉有何做得不周全之處?” 鳳凰似乎與穗禾也并無婚配,我忽地憶起適才在棲梧宮所見一幕,皺了皺眉,看著小魚仙倌比泉水還干凈的眼睛,道:“你很好,比很好還要好。我是來陪你看月亮的,方才不過隨便問問。” 小魚仙倌柔和地笑開,淡入清風。繼而起身坐到我身旁傾身攬著我的背,俯首吻住我,夜幕一樣柔滑的觸感楓糖般化在唇瓣上,約摸一支長調(diào)詩余的時間方才移開,他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鼻尖擦了擦我的鼻尖,一聲低低的喟嘆若有似無,既而往后一仰雙手撐榻與我比肩而坐,抬頭望著月色彌漫的天空,笑道:“今日方知月色未必清冷?!?/br> 夜涼如水,小小的螢蟲三三兩兩繞飛在我們周圍,提著燈籠,偶或竊竊私喁,有聲勝無聲益發(fā)顯得夜深靜謐,我的眼皮有些沉,打了個哈欠,倚著小魚仙倌的臂膀安穩(wěn)入夢…… 黎明破曉昴日星官與夜神換值時分,我方才睡飽醒來。暗林外小魚仙倌與昴日星官寒暄畢后便送我回洛湘府。 目送將我送返的小魚仙倌堪堪騰云離去,我剛推出一裂門縫,便見得院內(nèi)一群仙侍手足無措圍在墻角一隅,人群中央有個綠油油的影子涕泗橫流正攀著門柱子在嚎啕:“我的心肝覓兒誒!我天天盼夜夜盼,只盼見你一面聊慰相思之情,豈料卻盼來了你香消玉殞的噩耗!誰也莫要阻攔!我這就殉情追隨覓兒去!以死明志!”說著作勢便要以頭撞柱,聲勢浩蕩。 唔,我分辨了一下,正是許久不見的撲哧君。 “誰說覓兒死了?”水神爹爹沉著臉從內(nèi)廳步出,看著撲哧君,眉頭緊皺似乎十分頭疼。 “沒死為何仙上不讓我見?”撲哧君抱著柱子不撒手,鼻涕眼淚倒是立馬停了,收放自如得緊。 “覓兒已婚配夜神,望彥佑君莫要在此胡亂言語,壞 了覓兒清譽。”爹爹冷冷出聲,顯是有些動氣了。 “水神仙上如此說就不近人情了,覓兒有婚配的權(quán)利,我亦有單相思的權(quán)利?!睋溥昃鳖i一梗,壯士斷腕般大義凌然。 “如此,彥佑君便自行歸去單相思吧?!钡凰π洌溃骸八涂??!?/br> “不管不管,人家就是要見覓兒!”撲哧君抱著柱子撲騰,頗有些胡攪蠻纏。左右仙侍不敢近前,皆奈他莫何。 “彥佑君非稚童,連續(xù)十余日,日日此般這番鬧騰不怕貽笑大方?”噯?原來撲哧君已經(jīng)來了這許多日,我在內(nèi)院倒真是都不曉得。 “我一片丹心日月可表,有甚可貽笑?”撲哧君可謂冥頑不靈。 爹爹仁善非鳳凰般狠戾之人,自然不會隨便出手用法術(shù)對付撲哧君。但見爹爹捏了捏額頭就此作罷返身回廳,囑咐左右仙侍將門掩上,任由撲哧君在外折騰。 院內(nèi)仙侍想來也習(xí)慣了,片刻后亦自行散去,我推門入院,撲哧君雙目一亮,眼疾手快棄了門柱便撲了過來,歡天喜地捏了捏我的臉頰直道:“哎呀呀!軟的!熱的!果然還活著!” “呃~”我揮開他的爪子,“不曉得撲哧君尋我有何事?” “美人,人家聽聞你出了事?lián)牡贸砸渤圆幌悖菜环€(wěn),冒著被水神仙上發(fā)配去看水溝的危險也要來親自看看你,你看你看, 都瘦得只剩皮包骨頭 ?!睋溥昃龜]起袖子露出手臂直往我眼前湊。 我配合著戳了戳他圓滾滾的手臂意思了一下,道:“苗條甚好,甚好?!?/br> 撲哧君眨巴眨巴眼睛,委屈道:“你敷衍我……”忽而話題莫名一轉(zhuǎn),“覓兒,你莫要嫁給那個夜神好不好?” 我一時有些扭不過來,不曉得夜神和苗條有甚關(guān)聯(lián),怎的忽一下就扯上夜神了,不解道:“為甚?我不嫁夜神哪個嫁夜神?莫不是撲哧君心儀夜神?” 撲哧君抖了抖眉毛,“噯,這如何可能!要心儀也是夜神心儀我彥佑!想我儀表堂堂,風姿倜儻,一舉手一投足皆魅力四射叫人情不能自已,正是女人慕來男人羨?!?/br> 我默默忍受,權(quán)且當作沒聽見。 撲哧君正說得天花亂墜之際,忽地風向一轉(zhuǎn)又繃起臉來,嚴肅鄭重執(zhí)了我的手與我道:“美人,你聽我一句勸,切切莫嫁與夜神!” 我聽他反復(fù)如此說難免好奇,“究竟為甚?” 撲哧君忽地壓低聲音,神神叨叨,“我前些日子夜觀星相,星宿有異動之光,列位有變。天機不可泄露,我只泄露給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