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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下……奴下只是一時昏頭……” 鳳凰臉色陰沉地看了看她,我這才驚覺他的眼睛根本不是黑的,而是很深很深的血紅色,紅到若非這般接近竟錯以為是黑的,我突然害怕起來,怕到竟要失口驚叫出聲。他突然嘴角一挑,“妖寵?有些東西,并非你想馴便能馴服得來的。你真心養(yǎng)它,卻難保它哪日不會反撲于你……” “不過是只兔子罷了,何況它這么乖順,不是猛虎,如何會傷到人?”那女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 “乖順?”鳳凰提著我的 耳朵將我又拎進了幾分,那眼神壓得我呼不出氣,胸肺被悶得似乎要炸開了。我忽然驚覺眼前是我的殺父仇人,而我不但救活了他,如今竟還反復流連直到現(xiàn)在被他捏在掌心嘲弄! 我一時間心中紛亂,一抬頭張口便住他近在咫尺的眉心。 “啊!”女妖驚呼出聲。 鳳凰一把將我大力地拎開,丟在一旁,冷冷地從唇角吐出一口氣息,料峭凜冽,“未必猛虎才傷人,兔子咬人才叫人心寒,不是嗎?” 我方才被他捏著,因而使出的力氣并不大,只不過要破了他眉間一點皮,一滴妖艷的 血色順著他挺拔的鼻梁緩緩流下,溫柔地停在了鼻尖上。我怔怔地看著,竟想起了那把柳葉冰刃,想起了嫁裙上大朵大朵開出的花朵,想起了他絕望的最后一眼……我一時間神志不清,竟忘記了要逃,忘了怎么逃,忘了應該逃去哪里…… 他亦不伸手去擦那滴血漬,任憑它停駐在鼻尖,僅是微微垂著眼看著被擲在地上的狼狽的我,突然笑了一下。 一殿妖魔包括他身旁的兩個女妖,都嚇得匍匐在地,不敢抬頭,“這兔子該死!罪該萬死!是我等小妖失……失職……職,漏網(wǎng)……放……放……放它進來…… “兔子,就該去毛去皮,抽筋剜骨,放于火上烹飪?!彼ь^環(huán)視了一下大殿,緩緩道,“上貨架!” “是……是……”幾個妖魔連個“是”字結(jié)巴成幾段,踉踉蹌蹌地爬起爬起身,片刻后就架好了一團熊熊篝火,柴薪在其中畢剝叫囂,熱辣辣的火舌直往上舔。 “這凡俗之火豈不玷污了這兔子?”他重新拎起我的雙耳并未使力,卻讓我全身血脈瞬間逆流,“上三昧真火——” 我一抖。 須臾,有妖魔報,“稟尊上,三昧真火已架好了?!?/br> 鳳凰緩緩一點頭,那滴血終于滑落鼻尖,掉在了地上。他利落地伸手一揚,將我擲入火中,沒有一絲一毫猶豫,殺伐果斷。 火光頃刻間將我吞噬,熱浪灼人,我閉上眼……卻在下一刻落入一個濕潤的包圍中。 “魘獸!”有小鬼驚呼,“天帝的魘獸!” 我睜開眼,只見那梅花魘獸張口噙著我,閃電一般劃過大殿,幾個跳躍便向外飛去。虧我還以為將這尾巴甩開了,不想它竟偷偷跟著呢。 “快!快抓住它!” “不能讓它逃了!” …… 一陣混亂之中,我回首望去,只看見一團火光模糊一片。 第二十二章 愛恨幡然 小魚仙倌坐在床沿,正低頭給我手腕上藥,他托著我的手臂,忽然將我的衣袖擼至肩頭,我的整條手臂霎時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他眼下。我一恥郝然,要褪下袖口,卻被他使勁抓住動彈不得。 被他這般一捉,臂上傷痛猛地襲了上來,我倒吸一口氣,“嘶——” 從來不知道小魚仙倌亦有粗暴的一面,我難免一愣。他卻不抬頭,兩眼看著我被三昧真火燎傷而縱橫交錯的傷痕。他眉宇一沉,嘴角緊抿,給我上藥也不似過去那般溫柔,倒像是報仇一般,用藥膏狠狠地一下一下刮過那些燒傷處,疼得我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卻不敢吭聲氣,只好強自忍著。 他生硬地給我上好藥后,面色越發(fā)差了,張了張口,似乎要說什么,卻終是什么也沒有說出口,扭頭便往外走。 在我意識到時,我已疾走幾步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口,“小魚仙倌……”我喚了他一聲,卻不知如何繼續(xù),亦不知道自己拉住他想要說什么。 他頭也不回地僵直著背,冷冷道:“不要說了,什么也不要對我說?!卑肷魏?,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輕得像一片過眼的云,”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越清晰越受傷……” 他垂目看了看我攥著他衣袖的手,似乎在猶豫什么,最終淡淡地道:“放開我吧。” 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依言放開了他的袖擺,許久后,他卻不走。我默默轉(zhuǎn)身回房,剛走兩步,便聽到身后一陣輕風,是他回身抱住了我,“覓兒……” 我怔然,只聽到他的胸口中隆隆作響,“覓兒,不要再讓我看你的背影了,好嗎?我在等你回頭,一直在等你回頭,你知不知道呢?我說服自己,只要我縱容你放任你,只要我日日睜一眼閉一眼地自欺欺人,只要這些能讓你開心,能讓你的身體好起來,你便總有一日會看見我的好、看見我對你的情??墒牵瑸槭裁茨銖牟换仡^呢?為什么你寧愿被他用三昧真火焚燒也不愿意來尋我的懷抱?” 他看著我,眼中黯淡無光,似乎萬念俱灰,“時至今日,你還愛著他嗎?” 我慌亂地推開他,“你說什么?什么愛,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他!我恨他,我是恨他的!”我忽然感覺渾身一陣寒冷,從骨頭里生出的寒涼,我抱緊手臂想要給自己一點溫暖,“我只是中了降頭術(shù),你怎么不明白呢?” “降頭術(shù)?降頭術(shù)……我亦中了你的降頭術(shù),為何你卻不來解?”他垂頭凄然一笑,“你能放開我,我卻永遠放不開你……” 我看著窗外的去絮分開合攏,合攏分開,心中一時空洞得像被掏去了心肺一般。 我什么都不明白…… 自從這次火中逃生后,我很長時間都沒有再去魔界,我怕看見他,也怕他看見我。我也總是避著小魚仙倌,不忍看他,亦不忍他看我。 每日里,我只是喂喂魘獸,種種花草,數(shù)著小魚仙倌帶給我的凡人祈愿條,下界布施一下雨水。有時想想,凡人有了愁苦便向神仙許愿,神仙若有煩惱又向誰許愿呢? “自然是向天帝陛下許愿!水神若有什么愿望,天帝陛下一定會不遺余力地替仙上達成!”離珠一臉崇拜地說起小魚仙倌。 我瞪了瞪她。 “仙上莫要瞪我。離珠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天帝陛下這么多年對仙上如何,別人不知,仙上自己難道還不知嗎?”看她大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架勢,我正在岔開話題,卻聽她脫口道,“聽聞鳥族的首領(lǐng)近些日子便要定親了,仙上什么時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