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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時候特別羨慕jiejie。尤其是太叔祖你一口一個惠惠喊的那樣的親切,卻從來不喊我的名字,我就想我什么時候做到jiejie那樣好,太叔祖就也會喜歡我了。”謝柔嘉說道。 謝存禮面色一紅,有些尷尬。 “我那是被騙了。我不知道你,以后太叔祖好好待你?!彼f道。 “不,我現(xiàn)在看明白了,你不是好好待她,也不會是好好待我,你好好相待的只是這個名字而已?!敝x柔嘉說道,目光掃過眼前的諸人,“在你們眼里,只看到名字,只想著我們姐妹相貌一樣。換個名字而已,就沒想過,名字下的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是一口飯一身衣養(yǎng)起來人,不是一個物件,讓你們今天喜歡明天丟開毫無負擔。” 謝存禮面色漲紅,要說什么又說不出來。 “可是大小姐,要是更換名字,真不是簡單的事。怎么,怎么交代啊?!币粋€老者嘆口氣說道,“我們謝家會被人怎么說啊?!?/br> 謝柔嘉看向他。 “怎么說?該怎么說就怎么說啊,犯錯了。怎么不能說?”她說道,“誰說我們謝家就不能犯錯了?我們謝家雖然是巫家,巫也不是不能犯錯的,犯了錯,認了錯,才能改錯?!?/br> 那老者愕然。眉頭擰成一團。 “可是,這,這…”他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 這幾輩子來從來沒有過的,謝家從來沒有做過這樣丟人的事。 “從未有過的事,也不是不能有?!敝x柔嘉說道。 “可是祖宗的規(guī)矩…”有人皺眉說道。 “祖宗的規(guī)矩從來沒有說過謝家不能犯錯,更沒有說過,謝家犯了錯不能認錯?!敝x柔嘉打斷他。 “那這錯我們在山神在神明面前認就是了,何必非要鬧得人盡皆知啊。”有人又嘆口氣說道。 “祈福禱祝要讓民眾所見,對神明認錯為什么就不能讓民眾所見?”謝柔嘉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 跟老夫人一模一樣,跟老夫人一模一樣。 謝存禮在心里重復這句話。 孽障啊孽障,他家好容易出的端莊有禮的大小姐了還是被毀了! “你的意思說白了就是讓我們謝家把這次的錯昭告天下。”一直冷眼不說話的謝大夫人開口說道。 “是。”謝柔嘉看著她說道,“我就是要讓大家知道,謝家會犯錯,謝家的巫也會犯錯?!?/br> 所以謝家的朱砂并非萬無一失,謝家做的事也不一定都是對的,謝家的礦也會出事。 “謝家犯了錯,謝家的人自己承擔,自己解決。” 不用礦工來代替,也不用礦工來獻祭抵過。 謝大夫人面色僵硬。 “謝家不會犯錯?!彼f道。 “那現(xiàn)在的是什么?”謝柔嘉伸手指著自己,毫不示弱的說道。 二人僵持,四周鴉雀無聲。 “好了好了。”謝文興嘆口氣說道,“嘉嘉你的意思我們知道了,我們再議,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讓你母親把你落下的功課補一補。” 說到這個大家都回過神。 十三年來接受丹女教養(yǎng)的是謝柔惠,謝柔嘉什么都不懂。 “對對,這才是最要緊的?!北娙思娂娬f道。 “這個我也要在郁山教你嗎?”謝大夫人淡淡問道。 謝柔嘉看她一眼。 “不用?!彼f道,“你已經(jīng)教過我了,這次不用再教了?!?/br> 什么? 謝大夫人愕然。 再看謝柔嘉已經(jīng)轉(zhuǎn)身。 “再你們商定好之前不要來打擾我了,我還忙著呢。”她扔下一句,大步走開了。 謝大夫人進門撲在床上大哭。 里里外外的丫頭慌張的都跑了出去。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謝大夫人頭埋在被子里手捶著床大哭。 謝文興疾步過來扶住她的肩頭。 “阿媛,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化解她的戾氣,也得慢慢來?!彼麆裎康馈?/br> “她就是跟我作對,她就是要跟我作對,我不死她就咽不下這口氣?!敝x大夫人哭道。“那我死了讓她如愿,也省的折騰沒完?!?/br> 說罷果然起身,謝文興忙死死拉住。 這邊鬧著,謝老夫人也很快就得到消息。 “鬧就對了。不鬧才不像大小姐脾氣。”謝老太爺笑道。 謝老夫人端著茶碗沒有說話,神情若有所思。 “她要是鬧得太過了,就說說她,別人說不得,你能說?!敝x老太爺看到了忙又說道。“耍脾氣也得有個度。” 謝老夫人搖搖頭。 “我覺得她不是發(fā)脾氣,她是?!彼f道,說道這里停頓下。 “是什么?”謝老太爺問道。 “是想要改規(guī)矩。”謝老夫人說道。 改規(guī)矩?謝老太爺?shù)裳?,改什么?guī)矩? 再說,不管什么規(guī)矩,既然是規(guī)矩,那規(guī)矩是好改的嗎?這可比發(fā)脾氣難多了。 謝老夫人飲了口茶沒有說話。 山林里亮起第一道光的時候,傳來嘩啦啦的響聲,驚動了林間的鳥獸四散,再次引發(fā)亂響。 “這些夠了嗎?”安哥俾將幾根木片拖過來?!岸紩窀闪??!?/br> 謝柔嘉坐在山石上,正用刀子割著獸皮,看了眼點點頭。 “夠了?!彼f道。 “那我們?nèi)耐鞍??!苯徴f道,抱著一根苗兒竹過來。 安哥俾點點頭坐下來開始圈鼓桶,江鈴在一旁打下手,晨光透過枝葉照在三人身上,安靜而明亮。 …………………………………………… 咣當一聲響打破了小院子里的安靜。 邵銘清彎身從地上撿起一根杵子,抬頭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謝柔清。 謝柔清已經(jīng)能夠在輪椅上坐住,左手被方巾吊在脖子里,頭上包扎的傷布已經(jīng)解下來。原本被剪得亂亂的頭也重新歸攏,挽著發(fā),小丫頭們還貼心的戴著一圈珠花。 臉上腫已經(jīng)消散,擦傷也漸漸愈合。相貌已經(jīng)恢復如常,只是那一雙眼雖然睜著卻是無神。 “柔清,用手握著這個,能讓手上的力氣快些恢復?!鄙坫懬逭f道,將杵子重新塞回謝柔清的右手里。 謝柔清的右手一動不動,杵子再次跌落。邵銘清伸手接住。 “沒事。”他又抬起頭笑了,伸手撫了撫謝柔清的臉,“等到了京城,我給你找太醫(yī)看,一定能讓你好起來。” “少爺,少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