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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顧氏是典型的鵝蛋臉,梳露額頭的高髻會格外的典雅大氣,她就給顧氏梳了個百合髻,見妝臺上的水晶瓶里擦著一束潔白的小茉莉花,阿福還摘了幾朵花梳在百合髻里,這樣既不會因為花戴在外面發(fā)黃了影響美觀,又能讓發(fā)髻看起來更加蓬松如云,還能聞到茉莉的清香。 最后再挑了幾支金鑲玉的花鈿點綴了,側插一支明珠步搖。 “娘喜歡嗎?”阿福怕自己不知道顧氏的喜好,給她梳壞了。 顧氏樂得合不攏嘴,“阿福巧手給娘裝扮了這一下,仿佛年輕了十歲?!?/br> “娘給我梳的頭發(fā)才是像小仙女一樣呢,”阿福因為得到顧氏的夸獎,臉蛋微微發(fā)紅,眼睛里亮閃閃的像是有小星星。 “那是因為我們阿福本來就是小仙女啊,”顧氏夸起自己女兒來一點不心虛,底氣十足。 阿福笑得嘴角的梨渦更深了,“因為我長得像娘?!?/br> 真是甜。顧氏覺得今天喝藥都不用配蜜餞了。 互夸母女二人終于梳妝打扮好出來,廳堂里蘇治嘉和蘇景明父子倆都喝了三輪茶了。 終于聽到后堂傳來環(huán)佩聲,父子倆齊齊起身張望。 先出來的是穿著繡團花牡丹素紗衣、銀絲挑線裙子的顧氏,阿福給她畫了個嬌艷的桃花妝,還很調皮地在顧氏額頭點了一顆小巧紅痣。被顧氏拉著手出來的是一身粉嫩的阿福,嬌滴滴的像是一朵含苞吐蕊的粉荷花。 母女倆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雙姐妹花。 蘇治嘉看看妻子,又看看女兒,顫抖著唇喊了聲:“阿福?!彼谝宦暃]敢喊顧氏,怕顧氏不理他。 顧氏大度地推推阿福。 “父親,”阿福走上前想要跪下。 蘇治嘉在顧氏殺人的目光送過來之前,趕緊扶住了跪下去的阿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闭f著他眼眶也有些發(fā)紅,還好把真的女兒找回來了,若是讓那個假的占了阿福的身份,恐怕他一輩子也等不到妻子原諒他的那天了。 “先坐下吧,”顧氏自然地坐到了右首。左首的位置上,蘇治嘉喝過的茶還冒著熱氣。 妻子終于愿意與他同坐了,蘇治嘉大喜過望,趕緊坐下了,因為用力過度,還撞得桌子有些晃。 不過誰都沒有嘲笑堂堂長興伯的失儀,蘇景明深知他這個父親并沒有什么大志,這么多年來光想著求母親原諒他了。就連當年讓他一舉封伯的給梁軍開城門的大功勞,都是為了出城找還在西郊別莊上沒有來得及撤回京城的母親。所以每次聽到有人議論長興伯老謀深算,第一個投誠拿到了最大的好處的時候,蘇景明都是面無表情。 阿福不清楚爹娘之間的問題,安靜地坐著,就聽她父親委屈巴巴地喚了母親一聲,“蕙蕓,你終于肯見我了?!?/br> 不是上次跟著兒子混到的見面,而是真真正正得到了妻子的首肯,光明正大的從大門進來的!蘇治嘉想要喜極而泣。他這個人從來都沒有什么高遠志向,就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然后再把他喜歡的金石雕刻發(fā)揚光大。 沒想到因為老母親的愚昧,丟了女兒,老婆孩子熱炕頭沒了,他在金石雕刻上也沒能大放異彩,反而是制墨成了名家,還因為出城找妻子,混了個長興伯當。 蘇治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現(xiàn)在女兒回家了,他終于能夠踏進妻子的別莊了。 夫妻倆多年沒有見面,顧氏看著蘇治嘉鬢角的白發(fā),心里也軟了,“你是阿福的父親,總不能不讓你見女兒?!?/br> 為了女兒見他也好。蘇治嘉深深地看了一眼妻子,才轉過頭,慈愛地看著阿福,“那日我看你正在學字,用的墨卻一般?!?/br> 阿福就知道父親準備給她送什么生辰禮物了,是周老先生最喜歡的蘇墨!她已經知道蘇墨有多貴重了,用這樣的好墨,寫她那些軟綿綿的字,好浪費的。 所以當蘇治嘉豪爽地讓書童拿來一箱子蘇墨,送給阿福,并表示:“好墨寫字,事半功倍,這些你拿去用,不夠了爹那里還有!”特別豪爽闊氣! 財迷阿福自動換成了一箱金子,用真金寫字她好心虛:“我的字寫得不好,用父親親手制的墨太靡費了,還是等我的字練出來,再用這樣的好墨。” “這有什么,用完了爹再給你做!”蘇治嘉深感為父的責任,孩子要練字,怎么能不給最好的呢! “你父親說的是,”顧氏也開口了,“既然想學字,就要用好墨?!碧K治嘉雕刻上匠氣太重難成大師,制墨卻是有天賦,尤其蘇墨奇香撲鼻,香氣在紙上經久不散,用來給漂漂亮亮的女兒練字還是可以的。 好不容易被周老先生教好的阿福,瞬間回到了奢侈的深淵,還落得更深了。 小輩是不做壽的,一般只是吃個長壽面,擺個家宴,若是有好友還可以邀友人來聚一聚。但是阿福一個手帕交都還沒有,生辰就只有一家四口一起吃個團圓飯了。 蘇治嘉在別莊上蹭到了中午飯,本來試圖蹭個晚飯,就可以借口天晚城門關門,留宿別莊,沒想到顧氏識破了他的心機,午后就趕他回京了。 不過能在別莊混了半天,蘇治嘉還是很滿足了,騎著他的小毛驢,被書童牽著,晃晃悠悠地回了京城。 然而剛回府,蘇治嘉就被長興伯的太夫人叫了去。 “又是去莊子上看那個狐媚子和災星了?”太夫人一臉戾氣,今日六月初六,那個災星的生辰就是今天,她養(yǎng)的好兒子,胳膊肘全都往外拐了。 這么多年下來,蘇治嘉已經能平心靜氣地面對他母親了,只道:“蕙蕓是我妻子,阿福是我女兒?!毙⒌缐涸谏砩?,蘇治嘉不能對他的親身母親做什么,但是該給他母親請封的誥命,蘇治嘉從來都沒有提起過。 長興伯府的太夫人,只是大家叫著好聽罷了。前朝覆滅,蘇老太太原本的誥命都沒了,現(xiàn)在兒子又不給請封,已然成了她一塊心病。 太夫人恨恨地,“真不知道是什么鬼迷了你的心竅!若是你聽我的話,娶了你表妹該有多好!” 太夫人王氏出身市井,年輕的時候是個豆腐西施,因為長得貌美被蘇治嘉的父親看中娶了回家,結果蘇父是個讀書人,新鮮過后就嫌棄起王氏的粗鄙來,重新投入了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懷抱。王氏含辛茹苦好不容易養(yǎng)出了個出息的兒子,哪知道兒子娶了個高門出身的媳婦,讓她根本擺不了婆婆的款。 為了拿捏媳婦,王氏就提議給兒子納侄女為妾,被兒媳毫不客氣地撅了一頓。 后來好不容易等到顧家敗落了,結果她不過丟了個災星,就被兒子橫眉冷眼地冷落了這么多年。 “那個災星的八字,是金陵最靈的姑子算過的,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你想想當年她剛周歲,顧家那么大的家業(yè)都沒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