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獨(dú)自坐在一旁，從包里拿出工具，準(zhǔn)備自己先練一練手感。

    寫意和工筆來說，她更喜好寫意，且她也喜愛山水。寫意畫出來的山水，有種縹緲虛無的意境，隨心，隨情。盡管筆墨簡(jiǎn)練，但簡(jiǎn)而不失繁麗，一筆一畫，盡在心中。

    林以默把生宣紙鋪在桌子上，輕輕的把它撫平，然后用紙鎮(zhèn)壓著兩邊。

    這次她畫的是梅花，寒中之驕。

    她先用筆在紙上從底下往上轉(zhuǎn)折兩次，把粗枝干作為支撐。然后再?gòu)拇种ι袭嫵黾?xì)枝干，粗生細(xì)，細(xì)生細(xì)。

    隨后在枝干上，枝骨節(jié)上，枝頭上，畫一些半圓或圓圈。待到花瓣都畫得差不多了的時(shí)候，沾了沾墨，開始畫花蕊。

    她一直盯著桌上的畫，想著什么，遲遲沒有下手，水墨從毛筆尖上滴落，在紙上形成了一個(gè)小黑點(diǎn)。

    從背后看，她的背坐的挺直，可仔細(xì)一看，可以發(fā)現(xiàn)她的手卻在顫抖。

    過往的事情，像是從毛筆尖上，連著手臂，鉆進(jìn)動(dòng)脈，直達(dá)心臟。

    她還是不敢相信，那人已經(jīng)走了。她相信，他在那片松林中，杉樹旁，只是安詳?shù)男菹⒅?，時(shí)而還會(huì)飲幾杯茶，香味彌久。

    毛筆一直握在手上，沒有動(dòng)。筆墨一滴一滴，滲透入紙。

    直到蔣黎清在背后嘆了一口氣，叫了聲：“默丫頭?！辈呕剡^神來，把毛筆放在筆擱上。

    “蔣老師好?！绷忠阅酒鹕韥?。

    “嗯?！笔Y黎清走近，低頭看著桌上的畫。

    畫還沒有完整，中間的黑點(diǎn)，在白紙上，顯得明顯。像是心中的痛，消不去，改不了。

    “默丫頭，過去就讓它過去吧?！笔Y黎清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有聽到林以默的回答，她低下頭，一直看著畫，隱約可以看到一兩滴水珠落下，落在紙上，與墨融合，使墨淡染。

    過了許久，林以默才開口，聲音帶了些哽咽，“蔣老師，您說，爺爺在那邊也會(huì)那么喜歡梅花嗎？”

    “嗯，以他的性格，會(huì)的?！?/br>
    “爺爺他肯定又收集很多茶葉，還有啊，他一定會(huì)養(yǎng)很多植物，天天對(duì)著它們說話……”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他該有多寂寞啊?！绷忠阅穆曇艉苄?，伸出手，沿著枝干觸碰到枝頭。

    盡管畫可以盡現(xiàn)山水，韻展人物，那一瞬，那一間，卻畫不出深處的悲傷與過往。

    原來，花還在，人已天涯。

    ☆、第六章

    林以默低著頭，鞋尖踢著腳下的地磚，站在衣服店門口。

    “默默，你進(jìn)來啊?！毙“资掷锬弥鴰准路?duì)比，伸出脖子大喊。

    林以默搖搖頭，“你們看吧，我沒興趣。”

    章魚走到她面前，把她硬拉進(jìn)去，“你沒興趣，可以幫我們給點(diǎn)意見啊?！?/br>
    “好吧?！绷忠阅谂赃叺纳嘲l(fā)坐下。

    小白拿起一件裙子，黑色皮的，躍躍欲試。

    曉曉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裙子，翻了翻白眼，“駕馭的了嗎你?！?/br>
    “怎么不行！看我一秒變御姐?！彼f完馬上跑進(jìn)試衣間。

    磨磨蹭蹭了幾分鐘，她才出來。

    “怎么樣，怎么樣?！毙“讛[出一個(gè)自以為炫酷的造型。

    “不怎么樣?！睍詴酝虏?。

    章魚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像神經(jīng)病院出來的?！?/br>
    “哼，不問你們，你們這些沒品味的，默默，你覺得呢？”小白轉(zhuǎn)頭問她。

    林以默認(rèn)真的從上看到下，“嗯……”

    “怎么樣嘛?！?/br>
    林以默托著下巴，眼神真摯的，說：“穿出了3D的感覺?！?/br>
    “哈哈哈哈……”章魚一聽，大笑起來。

    “哈哈，小白，默默她說你胖出了一定境界?！睍詴员镏?。

    “哼，老子不跟你們一般見識(shí)！”但她還是乖乖的去把裙子給換下了。

    ……

    “你們說我剛剛買的那條褲子是不是買大了？”小白拎著大包小包的走在前面。

    曉曉擺擺手，“放心吧，你是橫著長(zhǎng)的，沒關(guān)系?！?/br>
    小白給了她一個(gè)“一邊去”的眼神，溫曉曉偏偏還走到她面前晃蕩，嘴里吐槽幾句。

    林以默和章魚慢悠悠的走在后面，看著前面的人追來追去。

    “喂喂，快看對(duì)面，有賣風(fēng)味雞爪的耶，要不要去？”章魚叫住她們。

    “好??！”小白和曉曉異口同聲。

    她們?nèi)嗽挷欢嗾f的飛奔過去，綠燈一下子變成紅燈，林以默站在原地等，與前方的車子形成一條平行線。

    她在心里默數(shù)著秒數(shù)，“46、47……”，有幾個(gè)年輕小姑娘經(jīng)過她身旁，也沒理對(duì)面亮著的紅色，雙雙拉著手，跑過去。

    小白她們?nèi)撕竺娑家呀?jīng)排了好幾個(gè)人了，林以默才走過來。

    章魚向她招了招手，“默默，這里。”

    林以默搖搖頭，指了指腳下，示意她站在那等她們。

    她們?nèi)耸掷锔髯远嗔艘淮鼥|西，往林以默這邊走。

    小白迫不及待的，劃開上面透明的密封膜，戴上手套，拿出一個(gè)就吃，走上前，用另一只手挽著林以默，“小默默，要吃嗎，超好吃的?！彼炖锖鴸|西，口齒不清的。

    林以默搖頭。

    “干嘛不吃啊，很好吃的?！彼f完，就已經(jīng)吃完一個(gè)了，手伸進(jìn)袋子里，想再吃一個(gè)。

    “沒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些東西。”林以默往袋子看了一眼。

    剛想把雞爪往嘴里送，聽到她這么說，小白問：“想到什么？”

    “人手。”林以默面不改色的說。

    “……”

    三人相互看了看，拎著袋子的手抖了兩抖，馬上捂著嘴，好像聽到了自己胃里翻滾的聲音。

    小白默默的放開手，拎著包轉(zhuǎn)身就走，邊走邊搖頭“沒救了沒救了?！?/br>
    “不錯(cuò)，走火入魔?！?/br>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林以默看著走在前面三人，一言一語，無奈的笑了笑。

    暮色漸漸淡了下來，落日正圓，天邊的殷紅與依稀的湛藍(lán)相結(jié)合，向四周蔓延，越顯越淡。

    小白把大包小包放在地上，彎下身揉了揉小腿，“都五點(diǎn)多了，我們回去吧?！?/br>
    章魚點(diǎn)頭，“逛得也差不多了，我們打包些晚餐就回去，怎么樣？”

    “好?！睍詴酝?。

    “你們先走吧，我一會(huì)自己回去?！币慌缘牧忠阅雎?。

    “怎么了，你要去哪里嗎？”曉曉問。

    “去趟花店?！绷忠阅卮?。

    “那好吧，我們先去買個(gè)飯，你要吃些什么嗎？”章魚問。

    “隨便?！?/br>
    “誒誒，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啦。”

    “對(duì)啊，特別是坐車的時(shí)候，要警惕?！?/br>
    “嗯嗯，知道了?！绷忠阅瑪[擺手，讓她們快走。

    ……

    林以默沿著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