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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熱諷。 舷窗忘了關,風呼呼的往里吹著,和著潮濕蓋住了她的臉,一夜無眠。 那頭,帳子外靜悄悄的,他的船艙外頭沒人把守,他一向不愿意睡覺時有人在邊上站著,手指觸上那木板,陣陣咚聲就敲在他的指尖上,不知過了多久,那聲音終于歇下。 “廠臣,你也沒睡,對么?” 他驚得轉(zhuǎn)過頭,望見衛(wèi)辭趴在他床榻下,他下意識的坐起,怔怔望著她,艙里沒上燈,黑乎乎的看不清,可那雙眸子在黑暗中似乎尤為明亮,他抿嘴不言,訝異她的出現(xiàn)。 衛(wèi)辭見他不語,攀上他的榻,與他對視,“廠臣說過一直在我身后的,你要反悔么?說話不算數(shù),老天爺也不會饒了你?!?/br> 她竟來威脅他,他哼笑道:“臣說話向來作數(shù),公主跑到我的帳子里來做什么?不怕別人撞見說閑話么?” 他是故意的,他還在同她那日說的話置氣,她拉住他的臂膀,“那廠臣呢,廠臣不怕,我就不怕?!?/br> 她是什么意思?是打算敞開天窗說亮話了么,他斂神笑道:“公主是打算與臣做對食了?” “我從來沒嫌棄過廠臣是個殘廢,這世上我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一輩子就那么長,我不在乎別人怎么看,這些話不跟廠臣說,等明兒一早下了船,我再也說不出口了!”她頭一回這樣孟浪,簡直讓他失措,“人生不就是一輩子么?今日我還在這里與廠臣話別,沒準明日就被逼著嫁給燕王,我遇上了喜歡的人,我想和廠臣過一輩子,我只想和廠臣一塊兒作伴。” 說不驚訝是假的,他沒曾想那些嚇她的話竟讓她做出這番決定,算是意外的收獲,可驚喜之下更多的是悵惘,他拉她入懷,帶進床榻里,窩在她耳邊道:“公主決定了么?決定了就再不能反悔了,臣這里容不得背叛?!?/br> 他沒再等她說話,徑直壓下腦袋覆上她的唇,細細密密簡直叫他瘋狂,她都能不顧一切說出這番話,那他還顧忌些什么,“衛(wèi)辭,選擇了這條路,就是亡命天涯的結(jié)局,倘若有一天會連命都不保,你會后悔么?” 她怔了一下,她從來沒有細想過以后會是怎樣的,可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至少還有他護在她身前,她還怕什么呢,抿嘴笑著,回應著他的吻,學著他的模樣細細輕啄,挑起眉梢,“我只怕我連累了你,我本來就這樣,可你不同,一切都是拿命換來的,你甘心這樣全都拋了去么?” “你敢拿命來陪我,那些又算什么!” 開弓沒有回頭箭,周遭溫度驟然升高,腦子里一片混沌,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沖到了腦門上,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抬手摟住他的脖頸,甜甜膩膩的觸感簡直叫她淪陷。 心跳像是要從心口跳出來一般,她趴在他胸前,聽著他如擂鼓的心跳聲,她知道他也緊張,他雖然不是男人,可這份悸動是人本性的沖動,她不敢再朝前一步,怕傷了他的自尊。 外頭腳步聲傳來,陸淵一驚,連忙拉過被子一蓋,抬頭望向門口,聲音沙啞道:“有什么事么?” 蔚千戶躬身,眼睛只盯著腳底,恭敬道:“福船一會兒就要靠岸了,屬下特來問督主,是停歇在西碼頭,還是東碼頭?” 東西碼頭各有講究,按理兒他是來采辦的,原不應驚動沿路官員,可偏偏這里是建安,因問道:“燕王府可有動靜?” 照理福船一進建安,燕王府不可能沒有風聲,依著他在朝中的勢力,燕惟如不過區(qū)區(qū)一個異姓藩王,又有什么能耐敢無視他,否則這趟江南他又何必親自來? “燕王府還不曾有請?zhí)蛠?,派出去的番子報說,東碼頭與往常一樣?!?/br> 身上突然傳來異感,下頜觸上她的發(fā)絲,他忍住細癢的感覺,甕聲道:“既如此,那就歇在西碼頭?!?/br> 第22章 說清道明 蔚千戶領命躬身出去,既然燕王沒有相迎的打算,那他也不會主動上門。東碼頭歷來是官家所用的碼頭,而西碼頭是普通漕運,這一來,算是給燕惟如一個大大的下馬威。 “是遇上棘手的事了么?”衛(wèi)辭從被子里伸出頭來,急切問他,燕王的野心眾所周知,大郢立國二百多年,如今到了光宗這一朝,愈發(fā)受制于人。北有戎狄,南有建安王,若是真的動起干戈來,未必占得上風。 皇帝派陸淵往建安來,不是沒有緣由,燕王府上數(shù)三代皆扎根建安,手里握著大郢一半的兵力,皇帝自然想將其收納其中。司馬家的藩王不多,先帝只有二子一女,平章王司馬烜不受重視,幾年前早已削藩做了清閑王爺,如今要輪到他,前車之鑒擺在面前,那燕惟如又豈是等閑之輩。 陸淵嗯了一聲,將她抱在懷里,替她捋了捋頭發(fā),“皇上本來是要替燕王做親,將長公主許配與他,好趁機收了他的兵權(quán),可偏偏太后從中擺了一道,她舍不下嫡親的女兒嫁至建安,因此事情懸而未決?!?/br> “所以是打算要我嫁過去么?”她寒心,原來讓她下嫁建安事情是太后親提的,她這里還念著她的情分,可轉(zhuǎn)眼間她卻要將她往火坑里推。 他點了點頭,“本來是這樣的打算,可親事是燕王提的,指名道姓求娶的事大郢長公主,如今換了人,他心里又豈會罷休?!?/br> 指名道姓?可若是太后不放人,燕王難道要強娶不成! 她抬起頭,光潔的額頭抵在他的下頜上,惻然道:“我怕胳膊拗不過大腿,倘若……” “沒有倘若?!彼孔∷纳碜樱?,“我既已經(jīng)決定跟你一起,怎會讓你嫁給燕王。”他知道她的顧慮,她心里憂慮,憂慮了一路,他起先也沒有想到會是如今的結(jié)果,可也恰好在這時表明心意,要是再晚一些,可也真是要遺憾終生了。 她心里雀躍,攀上他的身子,將整個人重量壓在他身上,在他唇上輕啄,愈發(fā)沒了桎梏,嬉笑道:“我就知道廠臣不會扔下我,上天待我這樣好,讓我遇上了你,我想和廠臣作伴一輩子!” 她滿是情深,讓他措手不及,隔著里衣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愈發(fā)熱辣起來,猛的翻身反客為主,將她壓在身下,調(diào)笑拉住她,“公主以前羞答答的像個小娘子,怎的如今愈發(fā)奔放起來了。” 見他這樣說,她羞得沒皮沒臉,嗔怒故意笑道:“都是廠臣兜達我,我都是在廠臣那兒學來的。” 她說的眉飛色舞,從來也不知她竟還有這一面,心頭竊喜,故意哦了一聲道:“是么,看來公主學藝不精,趕不上臣的萬分之一。” 她也不罷休,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往懷里帶,在他耳蝸里吐著氣細聲問道:“廠臣別不是太監(jiān)吧!” 剛剛蔚千戶進來的時候,她就趴在他身上,男人和太監(jiān)到底有什么不同,她在深閨里從來不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