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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裝可是不行。 經(jīng)由祖母安排一干人等拾掇,她很快有了一個精致的妝容,溫婉的發(fā)髻,并穿上了一身淺粉色錦繡裙衫。 陳襄遠遠地看到,只覺她這樣隆重的樣子,襯著一張精巧的但卻有些不高興的臉容,異常高貴,但又出奇的清冷。樣子,卻是極惹人憐愛的。 但不知那宇文烈,會否在見到她之時,有半點后悔之心?換做是他……他是絕對不會這樣對她的。 坐在轎輿里,沈連城不知經(jīng)過了多少回廊,又進了幾道宮門,只是懷著滿腔的憤怒,久久難以平復(fù)。她甚至擔(dān)心,自己在見了天子之后,會忍不住性子。 前面就是欒清殿了,天子的住處。 落轎之時,沈連城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放肆地吐了出來,一手輕撫了撫胸口,這才彎身走出去,直起了腰,高昂了頭。 諾大的欒清殿,燈火通明。角落里的東珠,又大又亮,熠熠生著安靜的光芒。 一眼望去,卻是一個人影也沒有。沈連城小心翼翼地,壓著聲音喚了一聲“陛下”,目光投向內(nèi)室的珠簾,莫名不安。 “可是阿蠻來了?”內(nèi)室里頭,果然響起了一個渾厚的男音。 “陛下,是阿蠻來了?!鄙蜻B城恭謹(jǐn)答話。 “你進來?!眳s是這樣一句吩咐。 “陛下……”沈連城有些猶豫。天子所居之地,豈是她敢亂入的? “進來?!庇钗牧以捳Z里多了一絲強硬。 “是……那阿蠻進來了?!鄙蜻B城邁開步子,走得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 她進去,只一眼便看到宇文烈穿一身明黃色褻衣褻褲半臥在床,立時嚇得低了頭去。 “你與朕是打小就有的交情,大可不必如此拘謹(jǐn)?!庇钗牧覄恿藙?,坐起身來,不忘解釋一句:“朕身體不適,卻又著急見你,才會這副樣子……阿蠻你莫要見怪?!?/br> “阿蠻不敢?!?。) ☆、第094章:天子美意 宇文烈向沈連城招了招手,讓她至近前說話。 沈連城不敢違逆,朝著龍床走近了些,心中卻是極為別扭和排斥的。 宇文烈打量了她一陣,忽而笑了道:“阿蠻長大了。” 沈連城沒有做聲,臉上的神情已是掩不住的不耐。他大晚上的召她進宮,說這些沒用的做甚? 宇文烈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雙精明的眼目微瞇了瞇,終于道:“想必孤王下的圣旨你已經(jīng)看過了?!鄙裆餄u生了幾分肅然。 “是,陛下?!鄙蜻B城恭謹(jǐn)?shù)卮?,就不肯多做言語。她倒要聽聽看,天子會拿什么話寬慰她。 “心里定然對孤王有怨懟吧?”宇文烈緊看沈連城,好似一旦在她眼里看出什么端倪,他便要做出王者的威嚴(yán)和不可違逆。 “阿蠻不敢?!鄙蜻B城不動聲色地答。 宇文烈這才重新露出一點笑顏,道:“便是對孤王心有怨懟,孤王也能理解?!?/br> 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卻是另一回事吧?沈連城于心中暗暗諷刺。 宇文烈兀地嘆了一口氣,神情又變得嚴(yán)肅道:“如今的天下,自陳滅國,一分為二,是為南梁與南燕。南燕唯我大周馬首是瞻,然,南梁依附蠻祁,對我大周虎視眈眈!南梁蠻祁不滅,孤王難以心安?!?/br> 說著他看一眼沈連城,話語里的激動按捺下去,變得溫和了些,接著道:“孤王少小之時受天運承大統(tǒng),早就想結(jié)束這樣紛亂的局面了。孤王想實現(xiàn)的,是一統(tǒng)天下?!?/br> 好個一統(tǒng)天下!凌云壯志誰不想?可他宇文烈憑什么?龍椅都沒坐穩(wěn),還談什么一統(tǒng)天下?沈連城只覺他認(rèn)不清國內(nèi)的形勢。 她想說說國內(nèi)諸王的野心,還有日益劇烈的黨爭,但這個念頭很快掩去了——他是否能坐穩(wěn)龍椅,與她何干? “……詹龍玨和帝王劍,孤王必須拿到?!鄙蜻B城走神之際,宇文烈還說了幾句旁的,沈連城沒有聽全,只聽到了這一句。 宇文烈言盡于此,見沈連城仍不表態(tài),他下了龍床,緩步走到了她跟前。 “阿蠻,你要理解孤王?!睅捉Z重心長地,他伸手撫住了她的臂彎。 沈連城一嚇,忙道:“阿蠻沒有不理解,阿蠻理解的?!?/br> 盡管她這么說,宇文烈還是向她解釋:“那張羊皮卷,孤王找了多少能人異士看過,都解不開其間的秘密。陳襄的人說只有陳襄知道,孤王也不得不信?!?/br> “陛下……”沈連城只覺他說這許多,于她而言都是空話。終于,她決意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査痪洌骸叭裟顷愊逡谜昌埆k和帝王劍,換取阿蠻性命,陛下也答應(yīng)嗎?” “阿蠻難道看不出來?他舍不得你,他不會真的傷害你?!庇钗牧业脑捳Z十分肯定。 沈連城覺得可笑,但又覺得奇怪。宇文烈與陳襄沒有直接接觸過,他是如何判斷“他舍不得”她的? “阿蠻,拿到詹龍玨和帝王劍,是孤王交給你的使命?!庇钗牧彝蝗秽嵵仄涫?。 “陛下……陛下怎就以為阿蠻能勝此大任?”沈連城抬眸看他。這一刻,她內(nèi)心里的腹誹之言幾欲沖破喉嚨。 當(dāng)她是棋子便當(dāng)她是棋子,哪來這許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以為她跟她祖父一樣,便是死,也心甘情愿無怨無悔嗎? “有你,可事半功倍?!庇钗牧倚攀牡┑蟾嬖V她:“你放心,孤王會派人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并護你周全。” “陛下的人要如何護阿蠻周全?”沈連城凝眉,“保阿蠻性命無憂便是周全了嗎?阿蠻的清白,誰人管顧?” 聽言,宇文烈望了她片刻,忽而展露了一抹笑意。收起落在她臂彎的手,他轉(zhuǎn)身朝前頭的案幾走了去。 取了布帛,執(zhí)筆沾了墨水,他便在上頭飛揚書寫了一陣。而后,他又拿了玉璽,重重地蓋了上去。 “你過來看。”他朝布帛上吹了一口氣,加快墨跡變干的速度。 待到沈連城走至跟前,他將布帛交到她手中,噙了一抹自以為是的笑。 “……封貴妃……”沈連城看到這三個字眼的時候,直想將這道未有昭告天下的圣旨給燒了。 宇文烈臉上不無真誠,牽起了她一只手,“孤王決不計較你失節(jié)之事。拿到詹龍玨和帝王劍,你便是孤王的貴妃。在后宮,除了皇后,沒人比你更尊貴?!?/br> “陛下真是一點都不了解阿蠻啊?!鄙弦皇郎蜻B城只知宇文烈勤政愛民,但卻因朝廷結(jié)黨營私之風(fēng)甚重,皇權(quán)受制總不能實現(xiàn)本心…… 這一世,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