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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跳的東西險些從嗓子眼里蹦了出來。再瞄一眼盛怒之下的姨母眉梢挑得老高,臉上的肌rou曝出紋理,看起來實在可怖,他更是瑟縮了身子,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什么也不聽,什么也不看。 從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姨母發(fā)怒了。 可是,宇文衍卻是一副不怕的樣子。 不對,宇文衍幼時也懼怕這位母親的,只是不知從何時起,面對她的怒焰,他學會了泰然和從容。 他跪到地上,仍是直著背,不慌不忙道:“阿母息怒。依孩兒看,定是沈氏胡言亂語。如天子真獲悉我有意拉攏陳國公,定會有所行動的。不是到現(xiàn)在為止,天子那邊都沒有……” “那是因為陳國公根本不吃你那套!”向夫人打斷他的話。 宇文衍蹙眉,緊抿了雙唇。 的確如此,那個陳襄,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他至今都拿捏不住他一根汗毛。母親的責罵,天子的威懾,他都不在乎,但他在乎自己竟然連這么一個可用之人都攏不住。 他覺得自己很失敗。 “況且,便是在此之前天子還不知你有意接觸陳國公一事,經了沈氏席間一鬧,這事兒還不很快要傳到天子那里?”向夫人語氣變得柔緩了些,似是并不以為此事會招來多大的禍患。 “孩兒知道了?!庇钗难軠仨樀卮?,也是心有城府的樣子。 “起來吧?!?/br> 見宇文衍從地上起來了,屋內的氣氛變得不再劍拔弩張,向書遠也松了一口氣。想了想,他上前問宇文衍:“那沈氏阿蠻那邊,可還要下功夫?” 宇文衍看了向夫人一眼。 向夫人閉了閉目,又吐出一口濁氣,目光陰沉道:“既然起了個頭,那就好好收尾。”說罷她站起身,往屋外走了去。 將她送走,向書遠又折了回來,問宇文衍:“姨母適才說那話,指的是哪件事???沈氏阿蠻那件,還是陳國公那件?” “難道不是同一件?”宇文衍睨了他一眼,轉身,亦是離去。(。) ☆、第173章:殿前對質 沈連城回到開國郡公府,便讓人向慈安宮遞了帖子,有意明日一早進宮拜見王太妃。她想借著姨母太妃的身份,壓一壓那些個口無遮攔的貴夫人們。 這于王太妃而言,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待那些有誥命的夫人進宮問安之時,以雷霆之怒“鎮(zhèn)壓”下去,便可有以儆效尤之功。 而送帖子的人前腳剛走,后腳宮里欒清殿那邊卻是來了轎輿。 天子召見。 天子忽然召見,不知所謂何事?若是為了午間榮親王“勾結”陳國公之言,想向沈連城問個究竟,那這事也傳得太快了些。 李霽因為喝了太多酒,此刻已然沉沉地睡去。沈連城整理好儀容,便從容地隨著前來接引的人走了。 欒清殿內,榮親王宇文衍也在。他此刻正跪在殿前。而天子宇文烈,正是龍顏不悅的樣子。 沈連城很有些詫異,端著幾分小心和謹慎,向天子行了大禮。宇文烈并不喚她平身,她便安靜地跪著。 “阿蠻,孤王問你,你要如實回答孤王,你是如何得知榮親王三番兩次與陳國公勾結的?” 宇文烈眸光冷冽,話語陰沉。便是不看,沈連城也知道他此刻的臉容,該是怎樣一種嚴厲。 消息當真?zhèn)鞯眠@樣快!并在傳到天子這里時,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勾結”。難怪龍顏不悅,難怪榮親王還跪著。 呵呵!爾后還敢招惹她沈連城嗎?至于天子的提問,沈連城早有準備,自然從容不迫。 她潤了潤嗓,方才鄭重道:“新婦并未說過榮親王勾結陳國公的話,還請陛下明察?!?/br> 榮親王聽言,有些意外。天子則是不高興了,聲音更沉了些,“午間向府宴席之上,你難道沒說這樣的話?” “回陛下,宴席之上,與向氏一族交好的貴夫人們,屢次三番說道新婦與夫君的結合乃是下嫁,并時有污言穢語不絕于耳,新婦惱怒,便試問了榮親王一句,為何三番兩次想要將陳國公納為己用,以制造眾人的揣測,好讓向氏不安?!?/br> “這么說來是你胡言亂語,莫名揣測皇室宗親?!”聽了沈連城娓娓道來事情始末,宇文烈更加惱怒了,突然暴喝一句:“你好大的膽子!” 這一聲暴喝,便是在殿的趙寺人也為沈連城捏了一把冷汗。從前機靈乖巧的沈氏阿蠻,怎就做了這樣糊涂的事兒?這不是找天子的不痛快么? 榮親王宇文衍則是又意外了一回,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連城卻是伏地,不慌不忙,語速不疾不徐道:“新婦不敢。新婦也并非胡言亂語?!?/br> “噢?此話怎講?”天子瞟了榮親王一眼,火大的脾氣立時熄滅了下去,對沈連城接下來的話,很是期待。 榮親王的心情,則猶如過獨木橋一般,左右晃蕩,找不到平衡。 “陳國公救過榮親王一命是真,榮親王想重謝陳國公是真,并有意將其納為己用也是真。新婦不敢有半句虛言,望陛下明察?!鄙蜻B城說罷,頭更是貼到了冰冷的石板磚上。 “皇上,”榮親王忙解釋,“李世子夫人所言不虛,但臣弟想將陳國公納為己用,的確是因他于大火之中救了臣弟一命,臣弟才有愛才之心的。那個時候,臣弟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br> “陳國公落府設宴那次,榮親王又是為何惹惱了他,害他又殺了您一名護衛(wèi)呢?” 她是如何知道的?那個時候,她好像不在京都吧?宇文烈又是一驚。但他知道,當務之急,還是要解除天子對他的疑心,自然容不得他多想。 “陛下,那次臣弟也只是想與之交好罷了。陳國公得陛下如此重用,京都的權貴,誰人不想與之走得近一些?陛下,臣弟絕無與之勾結之心?!币活^叩下去,滿是忠誠之態(tài)。 整個大殿,一晌沉寂。兩個埋首跪在地上的,絕不知坐在高堂的,在尋思些什么。 “都平身吧!”宇文烈終于恢復了往日的語調。這樣的語調,于在場的人聽來,可謂溫柔。 沈連城低眉斂目,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宇文衍雖然松了口氣,但絕沒有她這樣自在。天子究竟如何想的,他還不知道呢! 而無論天子此刻是如何想的,他往后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收著點兒尾巴好好做王爺了,不然,恐怕要落得其他幾個王兄弟一樣的下場。 “適才你說,向府宴席有人詆毀你夫君?”宇文烈看向沈連城,突然開口,不無對她的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