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頭一般，讓他透不過氣來。

    他的榮王叔就這樣死了，死得有些偉大，偉大得甚至顯出幾分他的渺小。

    “不是為了陛下的江山，他也不必早早地準備那瓶鳩毒。”沈連城道。

    “便是有私心的，那他此舉，對陛下實在是意義重大。”陳襄接了沈連城的話，而后問宇文碩，“陛下，您打算如何處置今天這些謀逆者？”

    宇文碩卻有些失魂落魄，他看了陳襄一眼，問：“姨父您想如何處置？”

    陳襄想了想道：“既然只是榮親王對依附之臣的算計，還請陛下法外開恩，罪不及家人，更不及九族?！?/br>
    “好，就依姨父的意思辦?！庇钗拇T答應(yīng)了，隨即揮了揮手，要陳襄和沈連城退下。

    他的心情，實在不怎么好。

    沈連城遲疑著，卻是不走。

    “姨母還有事？”宇文碩瞧了她一眼，問。

    “陛下，”沈連城當即跪了下來，“我有一個不情之請?！?/br>
    宇文碩見狀，忙起身走了過去，親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這才綻開了一點笑容道：“姨母適才對孤王，可是有舍身救命之心的，孤王都還未來得及道聲謝。姨母有何事，只管說來便是。”

    “恰是適才的事?！鄙蜻B城道，“適才向陛下放箭的，是李霽的遺腹子，李攖寧?！?/br>
    “是他？”宇文碩有些意外。

    “我想懇請陛下，饒他一命！”沈連城又伏了伏身。

    宇文碩聽了，不禁看一眼一旁微蹙著眉頭的陳襄。他想了想，笑道：“孤王已經(jīng)說過，這些人該領(lǐng)什么罪，皆由姨父來定。姨母要為他求情，回去跟姨父商量便是?！?/br>
    要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的性命，于宇文碩而言，并沒有意義。這件事，他就不管了。

    于是，沈連城在隨陳襄回家府的路上，便小心翼翼地問他了，“你打算如何處置攖寧？”

    “他欲射殺天子，當然是死罪?！标愊搴敛华q豫地答。

    他面無表情，聲色也是冷的。

    “將他放逐荒蠻之地，任他自生自滅行不行？”沈連城輕撫住他落在大腿上的一只手，語氣里滿是乞求。

    “不行?！标愊寰芙^得毫不遲疑。

    “你有何顧慮？”沈連城問他，“難道還怕他再生事端么？流放荒蠻之地已是九死一生，他不可能還回得來。更何況，你我都是打算退隱的人，找一處避世之所，這世間的所有仇怨就都與我們無關(guān)了……”

    “不是因為顧忌?！标愊宕驍嗨脑挘@才轉(zhuǎn)過臉直看她，“你對他如此維護，我心里不舒服。我總覺得，你不是在維護一個孩子，而是在維護李霽留在這世上的影子?！?/br>
    ☆、第452章：提出辭官

    沈連城不知陳襄心里原來是這樣想的，不禁發(fā)笑，道：“我只當他是個孩子啊?！?/br>
    “真的只是個孩子嗎？”陳襄仍是盯著她，一雙眼眸，仿佛要看進她內(nèi)心最深處一般。

    這樣的眼神，使得沈連城心虛地偏過了頭去。

    的確，李攖寧和李霽，長得實在太像了。很多時候看到他，她都覺得像是看到了李霽一般。他便是性格偏執(zhí)些，她也愿意去容忍。他做錯了事，她也更容易選擇原諒。他要死了，她得救他……這些，都是因為死去的李霽。

    “阿蠻，你不欠他的?！标愊宸次兆∷氖郑瑒竦?，“他的死，也不是因為你而枉死！是他自己選擇那樣做的。”

    “我只是常常想，”沈連城卻道，“那個時候我若沒有與他和離，他就不會變成后來的樣子?！?/br>
    “是他做了錯事在先，你才要跟他和離的?！弊肪科鹎皦m往事，陳襄從不覺得沈連城的做法有什么對不住李霽的。

    那才是他認識的沈連城。他認識的沈連城，必然容不得李霽那樣一個會枉顧三千將士的性命而以公報私的人。

    “善惡只在一念之間?！边@么些年過去，沈連城早已試著去體諒過李霽那時的心境，這才覺得自己用和離來報復(fù)，有些過了。

    “那你是后悔跟我在一起嗎？”陳襄忍不住來了脾氣，“你覺得愧對于他，那你和我，這十幾年，算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鄙蜻B城驚訝地看他。但她很快直到，他只是生自己的氣了，他說的話，并非他本意。她掰了他的身體正對了自己，話語更是變得溫和道：“襄郎，前塵往事，是是非非我們都不計較了行不行？我只求你最后一次，對他的孩子手下留情，就當，讓我心里好過些好不好？”

    陳襄撇著臉不看她，默然不語。

    “你答應(yīng)了是不是？”沈連城的手卻是摸在他的臉上，捏了捏他因為年歲漸長而不再細膩，但卻依然白凈的皮膚。她笑著，肯定道：“你答應(yīng)我了，我知道了?！?/br>
    說著她擁住他，跟他道了謝。

    她慣會對他用這一招。陳襄掙開她，捏了她的鼻子，無奈道：“你啊！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可不是上輩子欠了我的？”沈連城幾乎忘記了上一世的事，“上輩子，你可是把我害得好慘?！?/br>
    “你也欠我的，你還把我殺了?！标愊鍛涣嘶厝ィ鄣撞皇σ?。

    “是啊，上輩子我們互相傷害，那這輩子，算是扯平了?！鄙蜻B城更是笑靨如花。

    翌日，陳襄便草擬了逆犯的治罪文書。其中，榮親王的子嗣被貶為庶民，并逐出了京都，李攖寧被流放瓊州，武成侯薛濤等為首作亂之人，處以極邢，且有封爵者皆被奪了爵位，另外一些跟風(fēng)者，也都落了個流放的下場。

    陳襄當著群臣宣讀后，天子宇文碩當場恩準，并說即日便會頒下詔書。

    在一陣“陛下圣明“呼聲之后，宇文碩就要散朝了。這時，陳襄卻又站了出來，道：“陛下，微臣還有本奏上。”

    “準奏?！庇钗拇T不得不把屁股重又坐回到龍椅上。

    看過趙寺人從陳襄手中接過的奏則，他當即將其拍在了案上，怒道：“此事，不可再提！”

    說罷他起身，就要離去。

    “陛下……”陳襄眉頭深鎖，倒沒有想到天子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群臣皆不知陳襄向天子奏了什么事，有關(guān)系要好的圍在了陳襄身邊，忍不住問一句，“陳國公奏報了何事，竟惹得天子如此生氣？”

    “如今天下大定，天子也能獨當一面，我想辭官歸隱了?！标愊逡膊徊m諸位同袍。

    眾人聽了皆是震驚。

    “國公大人乃是朝廷肱骨之臣，沒有您可如何使得？”

    “難怪天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