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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九重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5

分卷閱讀115

    揚的是白色的靈幡,整個長安城始終都籠罩在國喪的愁緒中。

    長安市井間,更是滿是哀思地說從去年冬天太皇太后病重間這天就沒有放過一天晴。

    太皇太后一生愛惜民力,推行無為而治。叫百姓休養(yǎng)生息,安居樂業(yè)。

    這是天,都在為老太后傷心呢。

    的確,太皇太后謀傳膠東略承沛公,芳流觀津名留漢青。她的時代上承漢高祖?zhèn)I(yè),下啟漢武帝雄風。她當?shù)钠鹈耖g的盛譽,也載得動死后極致的哀榮。

    所以,當主管太皇太后喪事的丞相許昌和御史大夫莊青翟費盡心力地揣測圣心,給太皇太后的喪事來了個敷衍了事時,滿心以為能博得圣歡時,決沒想到會迎來天子一怒。

    劉徹在太皇太后喪事后的第一次朝會,說到許昌同莊青翟對太皇太后喪事的倉促草率、禮儀不周。怒發(fā)沖冠地當朝罷免了丞相同御史大夫,滿朝震動,卻無人敢言。

    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不錯,只是陛下也太心急了吧。而且拿的理由還是為太皇太后,誰信?

    劉徹負著手冷冷地看著殿下的百官,他們雖然沒敢提出任何異議,但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劉徹他們心中所想。

    他們實在是太小瞧了太皇太后,也實在太小瞧了朕。

    少年天子只覺得胸腔中似有熱血滾動,只叫他不得安生。許昌同莊青翟都是太皇太后在廢新政后任用的黃老之臣,雖說就是取的他們聽話就是取的他們無才,好叫來日劉徹能順利交接。

    但是,他們人走茶涼、看菜下飯來的也未免太快了!

    這些老于世故、八面玲瓏的臣子怎么能干事?偏偏還身居朝廷的高位,他的目光掃到略后的桑弘羊、朱買臣、還有嚴助。終于露出了一絲發(fā)自內心的淺笑,朝廷倘若都是這樣的臣子該多好!

    但想到漢室傳承已有六七十年了,至今還沒有能拿得出手的一套人才培養(yǎng)體系,他的這絲笑又收了回去。

    高祖五十五歲開國立朝,至六十二歲薨逝。這七年的時光幾乎全用在了消滅韓信、彭越、英布、臧荼等異姓諸侯王和叛變上,他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去為后人想這個了。

    等到惠帝繼位,悲于劉如意的毒死,痛于人彘。終日借酒澆愁,沉迷美色,不理朝政。而到了呂后****時,誅戮功臣,鏟除劉姓諸王,大封諸呂,無暇他顧。

    而到了文帝時,一面忙于收拾諸呂的亂攤子,減省租賦,叫民間休養(yǎng)生息,還得一面打擊拉攏平叛功臣。等到景帝時,又趕上七國之亂。

    那么,到了自己手里呢?

    劉徹緩緩舒出一口氣,壓下滿腹愁思,宣布退朝。

    椒房殿內阿嬌正在彈琴,太皇太后生前也很愛她的琴聲,總說她的琴聲里面充滿了靈性,寫滿了快意。

    悠揚清澈的琴聲好似湖面上的波紋一圈一圈地渲染開去,阿嬌的眉間暗愁也跟著漸漸消散了不少。

    她的思緒漸漸飄到了太皇太后托付給她的竇氏上,更這其中最叫她頭疼的就是都王孫舅舅。

    竇氏自太皇太后獨寵于代王后宮,已經(jīng)開始了一飛沖天的日子。等太皇太后為后為太后后,竇氏的尊榮更是無人能及了,朝中吃俸祿的子弟,怎么也得有兩百多。

    竇氏一族起于微寒,竇氏一門的老一輩,除開太皇太后,就只有太皇太后的兄弟竇廣國稱得上很有幾分才華了,可為丞相。

    而到了下一代,榮華富貴觸手可及,背靠大樹好乘涼。只需要恣意行歡、聲色犬馬。唯一成器的只有一個魏其候竇嬰,偏偏還就仗著幾分才華和孤高傲世的性子三番四次的得罪太皇太后。

    于景帝要傳位于梁王時直言進諫,叫太皇太后氣的把竇嬰從宮禁的名單上除名。竇嬰也不遑多讓,直接就把官辭了。

    七國之亂,景帝想用竇嬰,竇嬰就是托病不出。還是太皇太后親臨才把竇嬰勸出為大將軍,守滎陽,監(jiān)齊、趙兵。七國破,封魏其侯,名震天下。為太子太傅后,在景帝想廢劉榮立劉徹時,眼看勸諫無功,又辭官撂挑子。

    就算如此桀驁不馴,景帝仍叫他為顧命大臣。新帝即位,又為丞相。卻又幫著皇帝立新政,排擠黃老。

    如此種種,倘若他不是竇家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憑他動不動就給景帝給太皇太后甩臉子的行為,要不是靠著太皇太后的護短和欣賞,又能熬的過多少風云詭譎呢?

    他自己想必也是清楚太皇太后一次一次的縱容護短,既是血脈相連,又是對他能撐起竇氏一族的希翼。

    他想必是萬萬沒有想到姑姑太皇太后臨終前再三叮囑他的卻是要從于皇后,他私心里不想管竇氏這個爛攤子是不錯。但是等發(fā)現(xiàn)連這個爛攤子都用不上他管,又不免心生不快。

    所以,才會又在自己面前甩起臉來。

    也是,自己雖然身份高貴,但也不過是身份高貴罷了。還沒有能叫魏其候屈于身下的道理,而他想必還想看看太皇太后一不在,劉徹勢必拿一盤散沙的竇氏開刀,她又能怎么應對吧?

    等到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他再站出來。既理所應當?shù)亟舆^竇氏,還能叫皇后為他低頭。

    從前,前朝后宮,魏其候只會更得意。

    唉,這個竇王孫啊。

    阿嬌一曲終了,撫琴輕嘆。竇氏的事,她已經(jīng)答應了祖母,那么就一定要管的。

    “怎么不彈了?”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左右侍奉的宮人已經(jīng)盈盈下拜行禮了。

    是劉徹,他從朝會上回來了。

    阿嬌就拋開了滿心的不快,起身上前笑盈盈地挽住他:“陛下,回來了也不說話?!?/br>
    “想想,似乎有很久沒有聽過嬌嬌彈琴了?!眲匾贿呁扇鹊罡乱贿呎f。

    那是自然了,不是給你做衣服練繡功,就是在練書法學丹青。剩下的時間就耗在宣室殿和兩宮問安中,哪有時間彈琴呢?

    只是,如今只用去長信宮了。

    她的眉間就暗了暗,劉徹對于旁人的情緒細微變化或許不甚在意,但是于阿嬌身上,一點風吹草動他比海棠更早察覺到。

    換了衣服,又漱口過。劉徹攜了阿嬌進寢殿,就找了話同她說:“晚膳用什么啊?朕餓了?”

    阿嬌的情緒馬上就牽動過來,一面想著又一面問他:“給你上點心配著茶,先墊一下吧,離用膳還有一個時辰呢?!?/br>
    劉徹又不是真餓,自然搖頭道:“不了,現(xiàn)在吃了,一會用膳該不香了?!?/br>
    阿嬌只得出了寢殿叫過海棠吩咐上幾盅湯,炒幾個小菜,其他的叫少府看著辦。

    回了殿,劉徹正在臨窗讀書。靈性是一回事,勤奮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當這兩回事變成一回事,就該知道這世間決沒有輕輕松松成功的好事了。

    出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