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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九重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4

分卷閱讀214

    ,太陽到下午時光已經(jīng)沒那么有力了,一陣熱浪卷來,卻還是只覺得叫人火燒火燎。幾只鳴蟬正在樹上不知疲倦地叫著,三五個小黃門正舉著長崗在捕蟬。

    宣室殿中,哪容得絲毫雜音。要是擾了皇帝清凈,又在政事上不順,先倒霉的就是這群小黃門。

    所以即便熱的汗流浹背,卻還是不敢耽擱。仰著頭迎著灼熱的日光,在樹間的婆娑搖擺中輕輕地去網(wǎng)。

    劉徹走到道上卻忽然站定,望著捕蟬的黃門怔然。在邊上監(jiān)工的黃門這時早看見了皇帝,撲通就跪下行禮。

    心里嚇的不行,這是嫌他們辦事不力?

    他伏地把臉埋在地上,緊張地等待著皇帝的發(fā)落。卻聽見腳步聲遠去,等良久后他抬起頭來松了一大口氣。趕緊劫后余生地抱著僥幸吆喝小黃門們:“兔崽子們,快黏!再下回,就是死啊。”

    而劉徹,他想起的是一些往事。自己都以為已經(jīng)模糊了的往事,卻驟然被翻出來。

    忘了是幾歲了,大約也是這樣的夏天吧。阿嬌進宮里來,發(fā)脾氣要他給她捉蟈蟈。

    她咬牙切齒地說館陶不讓她捉,說女兒家要嫻靜些。然后轉(zhuǎn)過臉來就雙眼冒光地叫他捉,說他給的館陶不能說什么。

    他怎么可能拒絕她?從小他就學不會拒絕她,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是太子了,太傅留的課業(yè)繁多,卻還是興高采烈地去草叢間給她捉。

    這樣的小事于這過去的時光中實在太平凡了,他從來沒有想起來過。但現(xiàn)在想起來,所有的一切卻那樣清晰。

    他給她捉了兩個,她還不滿意。一直到捉了十五個才滿意下來,捉完后在廊下喝下滿滿一大碗冒著涼氣的酸梅湯。

    隔天阿嬌再進宮來,卻蔫吧了。她無精打采地說捉回去的蟈蟈晚上在房里叫的驚天動地,根本就吵的她睡不著。還要面子,不肯承認吵,非放房里。

    他又好笑又心疼,她卻微微一笑振振有詞地說:“那是你好不容易捉著的,我要好好養(yǎng)著?!?/br>
    他一下被什么打中,說不出話來。

    輦停下了,回憶也在這里戛然而止。

    一陣悶熱的風,穿行過來。夾雜這濃厚的中藥味,染在劉徹的衣袂間。

    中藥的味道,說不上好聞也說不上難聞。但于劉徹卻是不陌生的,在中藥纏綿中他先后送走了父皇和太皇太后。

    他細細一聞,就知道有柴胡,還有大青葉。暗暗點頭,發(fā)燒風寒必用柴胡,倒是對癥,怎么能反復起來呢?

    王西語聽得皇帝來了,自是親迎出來見禮。雙眼哭的通紅,也是不經(jīng)事,一點事就嚇的不輕。劉徹心中很有些不快,卻想到慈母心到底是一樣的。

    還是沒有說她什么,只是想劉平好了后得多多去他身邊待著。慈母多敗兒,就是當個藩王,也得對治下負責。這樣養(yǎng)下去,不成。

    劉徹只點了點頭就算叫起了,往里走去。又問:“乳醫(yī)呢?”宮人答道熬藥去了,于是又叫拿藥方子看。

    劉平的病癥正是惡寒重,發(fā)熱輕,痰吐清稀,舌苔薄白,脈浮緊。倒也沒問題,正切病癥。心中就放下心來,抬腳去看劉平。

    平日里還有幾分活潑的孩子,現(xiàn)在臉色蒼白地躺在榻上。見他來煥發(fā)出幾分精神,劉徹坐在榻邊握住劉平的手,溫言細語地問了些話。

    正要起身叫劉平休息,病中難受的孩子卻不舍得父皇,怯怯地拉著他的衣角。像一只要被拋棄的小狗一樣哀求道:“父皇,再坐一會?!?/br>
    劉徹便又坐下,直坐到夕陽西下劉平也露出倦色才起身。劉平卻還是不肯讓他走,王西語站在身后提著心,見劉平這樣輕聲開口哄他說:“平兒乖,父皇也要用膳啊休息啊。還會來看平兒的,平兒聽話?!?/br>
    劉平望向劉徹,他在劉徹面前從來都是聽話的很。從不提什么要求,老實的叫劉徹都只搖頭,像今天這樣粘人還是頭次。

    劉徹卻俯下身來,輕聲說:“你母妃說的對,等好了就到父皇身邊去,想待多久待多久?!?/br>
    他這話一出,病中的孩子一下激動起來,連聲問是真的嗎?劉徹便笑著點頭,又說:“父皇是天子,自然是一言九鼎。所以平兒要盡快好起來,是吧?”

    劉平連連點頭,高興的不行。“平兒一定會快點好的,平兒這就睡覺?!?/br>
    看著他輕輕合上眼睛睡著,劉徹才出去。又吩咐王西語:“好好照顧二皇子,有什么事情馬上派人去叫朕,不管什么時候!”

    他的話叫王西語隱隱不安的心間一下安定下來,她點頭應道,又望向榻上的劉平,心中暗道這一搏或許還是值得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心思

    山中一向是避暑的好去處,到進了六月后,卻有半月不曾下過一滴雨。在田間地頭干活的張博達自然是曬的一天比一天黑,張良把教阿嬌的事接過去后,田間的事自然落到了他身上。

    不免在心里又說,這絕對又是整他。想來想去,這明明就是他算好的,算準了他不可能見死不救。

    他嘆了口氣,從小到大對王父這樣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行為已經(jīng)是麻木了。當下繼續(xù)在田地間揮汗如雨,直到竹歌來給他送茶水。

    才坐下來滿飲著涼茶,輕輕感受著山林間帶來的微風。竹歌今天穿著一襲墨綠色衣裙,氣質(zhì)出眾??粗鴱埐┻_一口氣喝了一大半茶水,輕快地笑道:“慢點,慢點!喝急了,再炸肺?!?/br>
    張博達接下來便小口慢慢喝著,又引得竹歌笑了。“張郎君啊,你啊,還真是有意思?!?/br>
    “怎么有意思?”張博達聽見自己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竹歌便笑的更厲害了。他當即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子,沒事哆嗦什么?

    竹歌柳葉眉一挑,含笑道:“就是有意思?!彼酒鹕韥?,拎起水壺?!拔覀兓厝グ?,天不早了,晚飯已經(jīng)做好了。”

    說完,領(lǐng)頭走開。

    張博達忙去把工具收攏,跟上去。心中說不出的有些甜滋滋,她說我有意思?看樣子自然是不討厭了。

    到了松石齋中,阿嬌正和張良在后院的湖邊,吹著風說話。條案上擺著水果點心,好不愜意。

    往常碰到他們師徒這樣的課余休閑時光,張博達總要酸的牙齒都掉了。但今天好心情的他看什么都順眼,笑瞇瞇地就過去了。

    雪舞看著了,對先回來幫著擺碗筷的竹歌輕聲說:“竹姊姊,你張郎君今天魔怔了啊,干活也能上癮?”

    竹歌作勢就要打她,“瞎說什么呢?”

    雪舞不服,“是瞎說嗎?我們上山這么久了,他什么心思你別說不清楚。”

    “他只是把我當jiejie看。”竹歌輕輕道。

    “那我也是jiejie??!也不見他來獻殷勤。”雪舞癟嘴,正要再說話。就聽清朗悅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