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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下就疼的不行,更不說今早才剛剛經(jīng)歷了失望。 她不愿再把自己沉浸到低沉的情緒中,便搖搖頭專注磨起墨來。 初冬的上午明亮又溫暖,角落里擺著的一溜菊花還在陰影遮蔽下努力開著。照破清塵的白茫茫日光,透過厚重的宮幔,極力向殿內(nèi)陰沉地方渲染過去。 “皇后以為呢?”劉徹忽用手肘輕輕碰了阿嬌一下。 他的聲音一反往常的隨意,倒像是正色相問。 竇嬰的目光也緊接著看相阿嬌。 阿嬌悚然回神,她剛剛一直在神游太虛,哪知道他們說什么呢? 她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我沒聽?!?/br> 這話一出,劉徹同竇嬰是誰也沒有想到。但看阿嬌一臉自若的神情,也不像是推諉。 君臣相視一眼,還是竇嬰開口解釋。 “自諸呂之亂后,天下思定。我漢室順應(yīng)民心,無為而治。輕徭薄賦、與民休息。文帝二年和十二年兩次除田租稅之半。文帝十三年,還全免田租。景帝二年令民半出田租,三十而稅一也。文景二帝多次下詔勸課農(nóng)桑,鼓勵開荒。二帝更是身體力行地帶頭厲行節(jié)約,抑制權(quán)貴的奢侈無度。如此這般,到陛下繼位時,國庫中方寬裕起來。” “但戰(zhàn)爭歸根結(jié)底打的還是錢,糧草補給、戰(zhàn)馬披掛、士卒盔甲武器全都是拿錢燒著的。古往今來,多少戰(zhàn)爭敗于國力跟不上?是以這一打仗,臣和陛下都覺出了國庫中的財力不足以支持長年累月的戰(zhàn)爭。毋庸置疑,和匈奴絕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分出高下的?!?/br> 他說的這些阿嬌都能明白,前世時為了增加財力劉徹想了許多辦法。 竇嬰見阿嬌默默點頭,心下不由想這聰慧勁倒真像姑母。 “陛下和臣的意思都是得想法子促進(jìn)財政收入,當(dāng)今有些大國諸侯們,獨斷專行壟斷欺瞞賦稅。偏偏朝政一時半會還拿他們沒辦法,這是個大工程急不得。那就只能把目光投到田連阡陌的富豪身上了,這些豪門巨富投機取巧,專干囤積居奇之事。臣以為應(yīng)對這些巨富徐徐圖之,正和陛下探討處置事宜?!?/br> 話到這里,其實不用竇嬰接著往下說,阿嬌已經(jīng)明白他們煩心的是什么了。 官商勾結(jié)相互包庇向來是常態(tài),君臣倆這是擔(dān)憂若是處置不慎而帶來的連鎖反應(yīng)。 原來和早在這么久之前就在為漢室思考,只是現(xiàn)在還只是初現(xiàn)雛形罷了。阿嬌想起前世時看著劉徹好似輕松無所阻擋地做成一件件大事,還真曾天真地以為那是靠著他的皇帝之尊。 皇帝,也得看是誰當(dāng),不是誰處在他這個處置上都能做成一番不世功業(yè)! 動諸侯王和巨富都急不得,不若還是像前世那樣漢室對匈奴打出了威風(fēng),足夠震懾住這些魑魅魍魎再給他們來一個措手不及的好。 依阿嬌看,不如還像劉徹前世所想先試試水溫,看看這些商賈的反應(yīng)。 今年,漢室還算打了場勝仗,應(yīng)當(dāng)還是夠震得住他們。 想到這里,阿嬌眸光瀲滟黛眉輕展?!熬薷恍猩?,水陸二路必用車船,且數(shù)目不小。孤以為陛下同丞相不如先對這些對商賈車船征收賦稅,順利的話也是一筆不小收入。” 孤乃漢時皇后同太子的自稱,尊貴無比。但阿嬌一向以吾或我自稱,還是第一次稱孤。談及的又是政事,舉手投足間凜人氣度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她迎著光影,白玉一般通透無暇的臉龐愈發(fā)散發(fā)出光彩來。 阿嬌話音剛落下,竇嬰就拍案叫好道:“臣以為此法甚好?!?/br> 劉徹沒說話,一雙眸子卻迸發(fā)出驚艷璀璨的光芒來。 他高興阿嬌能毫不避偉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而不再是藏拙,更高興能和他心中隱約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光芒里,有驕傲,有欣慰。那是愛之極深才能有的包容和欣賞,阿嬌心里很明白,她的心被這目光看得暖洋洋。不自覺在條案下伸出手和他十指纏繞,兩下相望俱是欣然。 其后阿嬌不再說話,自在地去了窗邊讀書。 基調(diào)定下了,還得他們君臣去制定具體的措施。(。) ☆、第兩百八十三章 反常 君臣倆興致勃勃地說到酉時三刻,窗外都昏沉一片了,猶還談興十足。 阿嬌望著劉徹英俊的側(cè)臉忍不住感概,果然是認(rèn)真的男人帥爆啊。 她輕手輕腳地把滿殿燈火全燃起,而后就著燈火看。 燈火明亮中,劉徹同竇嬰的輕聲爭執(zhí)傳入她耳里,叫她竟有幾分歡暢。 他的心中裝著廣闊天下,他天生就合該是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人。他的雄心壯志,他的宏圖偉業(yè),古往今來究竟又有幾個人能解其中深意呢? 人總是習(xí)慣性地站在高處評點他人的功過,卻沒有想過這其中要付出多少心血?更沒想過許多事不是努力就可以做成的!付出和收獲從來不成正比。 而劉徹收獲的,足夠他當(dāng)起千古一帝這四個字的榮耀。 阿嬌看著他一點點地為他的夢想努力,還參與了進(jìn)去,這讓她有一種真切進(jìn)入了他的另一個世界,和他變得更親密的感覺。 前世她根本沒有承擔(dān)起皇后的職責(zé),以致于她后來一直想會不會是因為衛(wèi)子夫比她更像一個皇后的樣子? 衛(wèi)子夫始終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哪怕這世她早早另嫁,兒女成雙。但只要一想起她眉眼無害地站在劉徹身邊,同他一起祭祀天地的樣子。她還是恨的不行。 但說到底要怪還是怪劉徹,是他把她捧上了后宮第一人的位置。 劉徹能把繼后的位置給她,說明衛(wèi)子夫在他心里到底就是有些不同的吧。 因為衛(wèi)青?抑或因為真的喜歡過她? 阿嬌不知道,她永遠(yuǎn)也沒可能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前世時,她改名換姓重入漢宮成為傾國傾城的李夫人后,其實她有很多次機會可以問劉徹。 他可能會不高興,會沉默。但一定會告訴她原因。 只是她到死也沒有問,她一面舍不下劉徹,又一面因為他的背叛而憎恨他。以她的心高氣傲,怎么會低下頭去問這個問題? 以至于,這個問題只能留在心底最深處,偶然觸及的時候便會針扎似地攪得她不得安生。 現(xiàn)在的劉徹根本沒法回答這個問題,他都不認(rèn)識衛(wèi)子夫,而以他現(xiàn)在的專情來言,她亦不會有前世的煩惱苦恨。 于是阿嬌心中又滋生了新的問題,他為什么前世不能這樣待她?明明說愛她。為什么又還能寵幸別人? 然而這所有的所有,注定是沒有答案的。 阿嬌能做的,只有活好這一世。為自己為劉徹,亦為千千萬萬供養(yǎng)尊崇她的漢室子民真正擔(dān)負(fù)起皇后的職責(zé)來。 前世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