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藍(lán)小翅的手握得很緊，天上下著小雪，他怕她冷。

    回到房里，下人兌好熱水。藍(lán)小翅摘了頭上的發(fā)飾，將一頭瀑布似的長發(fā)放下來。微生瓷去沐浴了，她脫了衣服，換上一件白色的衣裙。衣裙輕薄，幸而屋子里暖爐燒得旺，也不覺寒冷。

    她撩簾進(jìn)來，微生瓷抬頭看了一眼她，黑發(fā)如墨，白衣如云。他說：“我很快就洗好了?！?/br>
    藍(lán)小翅決定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都不能因為跟這個呆瓜生氣而誤了大事。所以她很有耐性，她說：“我們一起洗好不好？”

    微生瓷說：“水不夠燙了?！?/br>
    藍(lán)小翅抬腿跨進(jìn)浴桶里，水濕了輕柔的衣袍，半透明般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玲瓏有致的腰身。微生瓷目光有點發(fā)直了，但他還是問：“為什么要穿著衣服洗澡？”

    藍(lán)小翅說：“為了好看?！?/br>
    微生瓷哦了一聲，是很好看。他的目光粘在她身上，連滴落的水珠也變得風(fēng)情無限。藍(lán)小翅慢慢埋入水中，從水下游到他身邊。澡盆里只能看見深色的花瓣，和她如海藻一般的長發(fā)。

    微生瓷伸出手，撈起一縷青絲，于是指尖也是柔滑的，七日薰的香氣被熱氣蒸騰而出。水下藍(lán)小翅使壞，他猛地按住她的頭，從來沒有承受過這樣強烈的刺激，他甚至有些慌亂，輕聲喊：“小翅膀。”

    藍(lán)小翅握住他的手，他更加用力地回握。外面落雪簌簌，他呼吸漸漸急促。

    藍(lán)小翅從水里冒出頭來時，水滴滾落如珍珠。微生瓷只覺得心頭狂跳，他撲過去，藍(lán)小翅紅唇飽滿如火，她沒有摘下面具，微生瓷只能看見她一雙眸子，溫潤如明珠。

    他將她打橫抱出來，用自己的外袍裹了，抱到榻上。藍(lán)小翅輕輕咬他的耳垂，說：“傻小瓷?！?/br>
    微生瓷用盡全力地深吻她，他身上的氣息很干凈，像是清晨那一滴清露。藍(lán)小翅熱烈地回應(yīng)他，只覺得神魂都要被他吸干一樣。她指引著他，微生瓷的呼吸徹底紊亂了。

    藍(lán)小翅被他狂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但聽見這樣的呼吸聲，她還是很警覺地看了微生瓷一眼。然后她心中一驚，微生瓷的雙眸，慢慢變紅，最后連瞳孔也如被血絲纏繞一般。

    他喉間發(fā)出野獸進(jìn)食時那種含混不清的聲音，動作幾乎是不受控制的粗暴。藍(lán)小翅有點害怕了，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微生瓷回以她的力道，是壓倒性的。

    她輕聲喊：“小瓷？小瓷你冷靜一點。”

    微生瓷似乎根本沒有聽見，他眼里像是要滴血。藍(lán)小翅只覺得痛，她勉力輕撫他的背脊，想要安撫他。微生瓷被她指尖輕劃，牙關(guān)一緊，咬破了她的舌尖。血的味道，帶了一點腥氣，在唇齒之間漫延開來。

    藍(lán)小翅輕哼一聲，眼里滿滿的都是疼痛。微生瓷努力想要控制自己，但是他控制不住，血的味道，讓他想要撕咬她，揉碎她。這種沖動令他驚恐，所以他更控制不住自己。意識混亂，他喉間發(fā)出沉悶的聲音，藍(lán)小翅只覺得肩頭都要被他捏碎一般。

    她極力掙扎，微生瓷如山岳一般紋絲不動，反而啃咬她的咽喉。有那么一刻，幾乎要咬穿她的咽嚨一樣。藍(lán)小翅終于哭出聲來：“小瓷！你弄疼我了，你放開我！！”

    微生瓷不想放，快感令人狂亂。耳邊傳來低泣的聲音，他睜開眼睛，看見藍(lán)小翅眼里的恐懼和疼痛。她唇邊還沾著血……微生瓷突然用力地推開她，他瞳孔似要滴血，藍(lán)小翅縮到床角，不敢過去。微生瓷與她對視一刻，低嚎一聲，裹緊衣袍，倉皇而逃。

    藍(lán)小翅坐在床頭喘息，身上連骨頭都在痛。這家伙，平時看著瘦弱，發(fā)起瘋來手勁是真的大。舌尖也很痛，藍(lán)小翅又氣又委屈，摸摸喉嚨，又覺得自己真是命大。

    她在榻上坐了一陣，緩過勁來，起來換了衣服，翻箱倒柜，找了一瓶七日薰的香膏。當(dāng)初為了上九微山，她準(zhǔn)備工作真是做得不少。東西這時候還能找到。

    微生歧本來就沒有睡，夜里的九微山，除了落雪，再沒有其他聲響。他第一時間聽見赤薇齋微生瓷的低嚎，頓時站起身來，幾個起落，看見微生瓷如同負(fù)傷的野獸，幾乎是逃離了赤薇齋。

    微生歧心都要跳出來，不，兒子，你千萬不能傷害她！如果那樣的話，爹真的不知道從今往后，還能為你做什么了。

    他幾乎是撲進(jìn)赤薇齋，卻許久不敢去推門。九微山下著雪，他連血液都被凍結(jié)。鋼鐵一樣的漢子，那一刻竟然祈求上天，求求你，藍(lán)小翅一定要活著。

    他伸出手，剛想推門，門自己開了。

    藍(lán)小翅迎面差點撞上微生歧，她啊地尖叫了一聲。微生歧心頭千斤大石落地，說話時連聲音都是虛弱的：“發(fā)生了什么事？”

    藍(lán)小翅說：“嗯……這個……那個……哎呀你就不要管了?！痹捖?，推開微生歧，自己去追微生瓷。

    微生歧看她似有難言之隱的樣子，也不好再過問。藍(lán)小翅想也沒想也知道微生瓷去了哪里，她徑直去了石牢。石牢機關(guān)未改，她打開機關(guān)，里面的銅門卻緊閉著。

    里面?zhèn)鱽砜駚y的怒吼，有掌力劈及，山石四濺的聲音。藍(lán)小翅在門口坐下來，這里可就有些冷了，她出來得急，穿薄了，只得雙手抱肩，勉強運功驅(qū)寒。

    里面動靜很大，她靠在銅門上，銅門冰冷。微生歧追過來，見此情景，不由停下腳步。一直聽到里面聲音小了，藍(lán)小翅“啊啾”一聲，打了個噴嚏。銅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藍(lán)小翅抬起頭，看見他眼中血色淡了，方張開雙臂，是個要抱抱的模樣。

    微生瓷沒有抱她，過了許久，他聲音沙啞：“小翅膀。”聲音里，有驚恐疲倦之后，難以言喻的無助。怎么辦？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問：“小翅膀，我該怎么辦？”眼中茫然到絕望。

    藍(lán)小翅站起身來，主動擁抱他：“什么怎么辦？快抱抱我，我好冷的。”

    微生瓷說：“小翅膀，你離開九微山吧?！?/br>
    藍(lán)小翅把下巴杵在他肩上，說：“傻瓜，你說什么啊?！?/br>
    微生瓷說：“我是個瘋子……小翅膀，我是個瘋子……”一直不愿意承認(rèn)的事，就這么血淋淋地被撕去表皮，呈現(xiàn)在眼前。他死死地抱住她，說：“我一直裝作自己是個正常的人，可我根本就不是。我不是啊，小翅膀。”

    藍(lán)小翅說：“你這樣說，我心如刀割。但是小瓷，你不是瘋子。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丈夫，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你再堅強一點，讓我繼續(xù)幸運下去，好嗎？”

    微生瓷看著她的眼睛，她眸子里滿滿的全是柔情：“我們先好好醫(yī)治，如果以后實在治不好了，我也去服幻綺羅，到時候我們一個瘋子，一個瘋婆子，也是很般配的嘛，對不對？”

    微生瓷輕聲喊：“小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