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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納涼。 她盯著許瓔珞的后腦勺,腦海里卻猛地閃過一句話。 你幾個月未歸來,你連你夫郎的死活都不清楚,還敢說他是人? 前幾日有人客死異鄉(xiāng),尸體從別處送了回來,在義莊那里,有人說瞧著似乎你夫郎,若不信便去瞧瞧便知。 她的手猛地一抖。 她循著手邊搭著的一只手。這只手很白很白,在夜晚看來卻格外寒滲。這只手冰冰冷冷,再加上老太爺?shù)哪欠捲诙叡P旋,現(xiàn)在想來卻如同死人般的寒冷嚇人。 “玉笙……你怎么了?” 這一次,許瓔珞并未再喚她妻主,卻是喚她的名字。聲音聽著溫溫和和,一點(diǎn)都不像死人般恐怖。 她臉色僵硬,很緩慢地抬起頭,朝著不知何時已經(jīng)洗好碗,轉(zhuǎn)過身面對她的許瓔珞微微一笑,笑容僵硬萬分。她不清楚許瓔珞是否瞧出她的不對勁,她只是干巴巴地笑著。 “沒事,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許瓔珞很體貼地沒有問她,倚靠在她肩膀上,頭微微仰起,他望著頭上。茫茫夜空之中,一輪明月高高掛起。 “玉笙,我覺得現(xiàn)在的生活很平靜,我很滿足也很快樂。謝謝你回到我身邊?!?/br> 韓玉笙只是握著他冰冷的手,腦子在做比較。她在拿以往許瓔珞的體溫跟如今做對比。她恍惚地記起。 當(dāng)初,那個勾魂之人讓她瞧見的許瓔珞的尸體。如果那個真的是她死后發(fā)生的,亦或者是在她坐牢的期間發(fā)生的,那么現(xiàn)在的許瓔珞的異常也可以解釋了。 她越想越心驚。 她忍不住抬起眼皮,仔細(xì)地打量了靠在她懷里的人。 晚上,她仍是被身旁的人硬生生從睡夢中凍醒。清晨醒來,身旁的人依舊不在了。 她便是想趁著這個人不在的時候去一個地方。 義莊位于這個鎮(zhèn)子的最北邊,也是最偏僻的地塊。 越靠近那里,人煙也越稀少。 韓玉笙一路走過去,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等到終于頭頂上出現(xiàn)了一個牌匾,她才總算停下了腳步。 這個牌匾上僅僅寫著兩個字,義莊。 這次,她不再是以一個魂魄來到義莊,而是活生生的人。她走進(jìn)的時候,門口守著的人眼皮動了動,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眼,扯著嗓子有氣無力地問道。 “何人?來此做甚么?” 簡短的幾個字,這個守著義莊的人已經(jīng)慵懶地伸展了下腰骨,困極地打了下呵欠,連眼淚都擠了出來。 韓玉笙瞧了她幾眼,從兜里掏出一貫銅錢,遞給這個女人。 “前幾日是否有新抬來的人?是男子嗎?” 女人收了錢,又望了她幾眼,慢吞吞地拉長聲音。 “是男子。從隔壁鎮(zhèn)子抬過來的,死了幾天了,都腐爛了?!?/br> “哦。那我可以去看下嗎?” 女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可以。就在最里面放著??吹臅r候擔(dān)心點(diǎn),別嚇著了?!?/br> 女人說著,瞧著她細(xì)皮嫩rou的,猜著她估計沒見過,便笑話韓玉笙。 韓玉笙沒作答,已經(jīng)撩起衣袍,跨進(jìn)屋里,徑直朝著女人指的地方走過去。 直到走近的時候,韓玉笙伸手向前,想揭開蓋著頭蓋的白布,這個時候,她才發(fā)覺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其實(shí)前世她便已經(jīng)看過許瓔珞死了的樣子。但如今。 揭開白布,韓玉笙只看了一眼,便已經(jīng)從屋里直奔向門口。在門口坐在睡大覺的女人被驚醒的時候,便瞧見剛進(jìn)去的韓玉笙已經(jīng)趴在門檻上嘔吐了。 女人瞧著,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地?fù)u了搖頭。 韓玉笙離開義莊的時候,從兜里掏出一點(diǎn)小碎銀給了守義莊的女人。 “給他買副好點(diǎn)的棺材下葬吧。再多的銀兩我也沒有了?!?/br> 她連唯一僅有的銀子都掏光了,現(xiàn)在全身上下一點(diǎn)錢都沒有。 她離開義莊的時候,整個人失魂落魄,垂頭喪氣。 抬來的人說是死在山腳下的,好像是在爬上山的時候失足摔了下去,渾身骨頭都斷了,想不死都不成。 死的時候手上還拿著一籃子?xùn)|西,我還以為是什么,不過是一瓶酒還有一碟燒雞。抬來的人怎么都拿不下籃子,奇怪的是抬到我這里的時候籃子竟然被松開了。 妻主,爬過這個山就可以回家了。小路是有,但這個山路比較近一點(diǎn)。 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韓玉笙推開門,就這么定定地望著屋里坐著的人。 屋里燃著幾支蠟燭,平日里他總是省著不肯用,連幫人洗衣服都不舍得用,說能省就省,摸著黑,借著朦朧的夜色艱難地洗完衣服。 她想幫忙晾衣服,他卻道這些事情本應(yīng)該是他做的,作為女子的她就應(yīng)該用功看書。 往日,她曾問過他,為何這么迫切希望她進(jìn)京考取功名,她不希望他如同其他人一樣俗氣,只知道逼著她念她最不喜的書,她更不期待能光宗耀祖。 他一直都沒跟她說原因。直到有一日,她即將離去,投身入教,他才拉著她的手,哭著懇求她。 我不要功名什么的了,我也不會再逼你了。父親那邊我再也不管了,他們要怎么看,我也不理了,只求你能留下。 我留下做甚么?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你以后不用再吃苦了。 他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我不怕吃苦。 當(dāng)日的他傻得可以。 他望著她,站了起身,隔著院子,不出一言,靜靜地望著她。 她關(guān)了門,跨過門檻,緩緩地朝他走去,直至站定在他面前。 許瓔珞。 恩。 許瓔珞。 恩。 她已經(jīng)許久未連名帶姓地喚他了。許瓔珞面無表情,目光凝望著她。她一喚,他便一答。 許瓔珞,今日是乞巧節(jié),我?guī)愠鋈プ咦甙伞?/br> 許瓔珞愣了下。 第五十三章 眼前人 乞巧節(jié)上,大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平日里不敢相見的男女都借著這個機(jī)會紛紛相約在大街上相見、游玩。 相比于其他人,韓玉笙也許在別人的眼底,她只是孤身一人,背影單薄,煞是可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右手邊正牽著一個人。 “許瓔珞?!?/br> 她微微側(cè)過頭,這個人便站在那里,靜靜地凝望著她。 “你想要玩什么?” 許瓔珞卻是微微一笑,搖搖頭。 “走走便是了?!?/br> 他如今只是想感受著世間之人的喜悅。很快的,他連這種機(jī)會也不曾再有了。 那天晚上,她背著許瓔珞游走在大街上、湖畔邊,哪里熱鬧,她便往那邊鉆。 我最喜歡熱鬧了。 是的。 許瓔珞最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