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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尸遍野。 萇笛幼時就見過贏政暴怒的樣子,眸子猩猩紅,銜著嗜血殘忍,秦宮里的血濺了三尺高。 閻樂語重心長道:“萇姑娘,陛下對你真心一片,你倒死腦筋不開竅了?!?/br> “呵,改口倒還挺快的。”央魚諷笑道。 閻樂不理會她的冷言冷語。 他看不慣央魚嬌柔的模樣,若不是同是趙國血脈,跟萇笛攀親帶故,閻樂哪會容忍她至此。 ☆、第五十九章 給贏政送終 劉季輕緩的步子從街頭走到街尾,最后停在呂宅前。 人群漸散,還有些閑的無聊的人在門口閑望,看到一身淺淡從容的劉季也來到呂家,不由聚上去詢問。 “劉公子,哦不,是劉縣令,據說咸陽派人來呂家接人,這事您清楚嗎?” 劉季的為人永遠是淺淡親和,沒有人會真正的把他當做一個高位上的威嚴縣令。 從斑駁陳舊的呂宅門匾上收回目光,劉季對那人笑道:“聽說了,新帝派人來接扶蘇公子的兒子回去。” 新帝。 這個詞大家還沒有多大的認知,但是現在聽到這個詞,不由都沸騰了。 新帝替舊,就代表殘暴的贏政下臺了,他們的苦日子就到頭了! 劉季淺淺笑望著這群百姓的臉上流露出的欣喜。 他們確實該高興,暴君不在了,他們就安逸了。 別的郡縣早就知道改朝換代有了新君,而沛澤縣的百姓們現在才欣喜若狂的奔走相告。 自己這個縣令,做得真不稱職,攔截了消息,讓百姓蒙在鼓里。 “那么,誰是新帝呢?” “是扶蘇公子嗎?” “你是不是傻,劉縣令都說新帝派人來接扶蘇公子的兒子了,心底怎么可能是扶蘇公子呢?” 劉季斂下眼睫,輕輕說道:“新帝是十八公子,胡亥公子?!?/br> 他抬起輕若飄絮又重于泰山的腳,邁步走上了臺階,敲了敲門上的粗鐵環(huán)。 眾人只覺剛出了龍?zhí)?,又掉進了虎xue。 贏政殘暴,現在沒了,大家固然歡喜。但胡亥公子是個什么樣的人:荒唐! 比贏政過之而尤不及! 潘勇開門見是劉季在外面,愣了一下,忙讓他進去喝杯熱茶。 死道友不死貧道,現在里面的氣氛沉冷得都可以滴水,劉季送上門來正好解了潘兩兄弟的燃眉之急。 劉季看穿潘勇的心思,不點破,由他領路再曲曲繞繞去萇笛他們議事的廳堂。 他其實并不需要人引路,他對呂宅的記憶比在自己家還要深刻。這些年呂殊萇笛不在時,他就經常到呂宅來散心緬懷。 到了游廊下,潘勇進去稟報,片刻后出來打手勢讓劉季進去。然后就和潘江退到了院子的角落里,以免惹火上身。 劉季施施然的走進去,屋子里的氣氛確實談不上平和,頗有幾分拔劍弩弓的味道。 劉季向呂公拱手行了小輩的禮數,兀自找了個空位坐下來。 呂公看向他,問道:“你今天這么有空?” 劉季笑了笑,溫聲道:“在家中就聽說了呂家來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今時不同往日,我身兼大任,過來看看是否有我能忙上忙的?!?/br> 在他的管轄范圍,是該過來看看。 “無事不登三寶殿,黃鼠狼給雞拜年。”呂殊小聲囔道。 劉季的目光朝呂殊掃過來,她匆匆把頭扭向別處。 “你欠我的錢,打算什么時候還?!眲⒓酒匠P撵o的說道。 呂殊瞪眼怒道:“誰欠你錢啦,我是那種不還錢的人么?” 她可不記得自己欠了他錢。 劉季搖搖頭,嘴角帶笑道:“你欠我錢的事,以后再說?!?/br> 閻樂見縫插針道:“萇姑娘你到底讓不讓子嬰小公子跟我回去?” 子嬰應和道:“萇笛,我不想待在這里了,這里又煩又悶,我無聊死了?!?/br> 央魚觀察了萇笛的臉色,不敢輕易開口,怕萇笛厭煩了她。 可是,子嬰要是走了,她就再沒有知心的人了。 劉季淺淡的笑道:“不是說從咸陽來了一批皇宮里出來的宮人嗎,怎么沒看見?” 萇笛心欠欠的回道:“打發(fā)了,讓他們去住驛館了。” 呂家這座小廟,哪里容得下那些帶著刀劍的大佛。 還有閻樂這個愣頭青,死腦筋。 “你要是想留下,呂家也不缺你這頓飯?!庇植皇菦]被蹭過飯。 萇笛已然表態(tài),不會把子嬰單獨交給閻樂。 閻樂急道:“川先生可以隨行呀?!?/br> 川先生無辜的笑了笑,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對萇笛攤手以示無奈。 事情來的來突然,川先生要提前走了。 萇笛否決這個提議:“川先生不能跟去……” 答案呼之欲出,只要她陪著子嬰回去…… 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還有好多事沒有解決,閻樂你怎么討人厭的這么早就來了!”萇笛孩子氣的破口大罵,作潑婦狀。 呂殊拉住她的手,竊笑道:“淡定,注意形象,女孩子家家的?!?/br> “那玩意能吃呀?!比O笛的手重重了甩了一下,坐下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接人?!?/br> 徐家的事情剛剛才告一段落,說不定暗中還有伏蜇對呂家不利。 比如蔣大太太就是個隱患,雖然作用不大,但千里之堤潰于蟻xue,蔣家要慢慢來清理。 “陛下在咸陽cao持先皇的喪事已是悲傷過度,還要擔心你們在泗水過得如何,真真是分心乏術了。” 閻樂不停的替胡亥說好話。 把胡亥在咸陽的種種艱辛都一一擺在人前,讓萇笛捫心自問,這些年胡亥為她為呂家做了多少。 “帝王的葬禮繁冗序多,還要開啟皇陵,選個吉日把棺槨送進去。這一折騰,時間可不短,胡亥是想讓我jiejie去給贏政送終嗎?” 央魚吼出這一席話,閻樂不可微察的垂下眼眸。 他相信自家主子是有這個想法的,不然也不會火急火燎的派他來接人。 接人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接的人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閻樂心中望天,感嘆自己時運不濟,遇上這么個無良的主子。 “是又如何?!遍悩氛龑ι涎媵~仇恨的眼神,陳述道:“陛下鐘情萇姑娘,萇姑娘終會成為我家的主母,母儀天下,給先皇守孝送終怎么了?” 所有人深呼吸了片刻。 閻樂再次趾高氣昂道:“怎么了?你們要是不服,也整個皇帝做做。” 虧的胡亥對閻樂推心置腹,真心用他。不然閻樂這種憋不住的性子,早就以藐視皇權、大逆不道的罪名處決了,幾十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為言尚早?!贝ㄏ壬嚾徽f道,認真的分析道:“萇笛現在以一個孤女的身份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