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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耐著性子再次問道。 萇笛被逼得滿臉通紅,從來沒這么窘迫過。 “趙高他,其實是根本就不是我哥哥!”她視死如歸的把藏在心里的秘密說出來,身體似乎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 子嬰本來虛弱的焉在椅子上,聽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立馬生龍活虎的跳起來。 “萇笛你是不是還沒睡醒?說什么胡話呢?” 崔柔也不大相信的看著萇笛:“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沒有呀。”萇笛咬咬嘴唇,認真道:“哥哥其實,在贏政下令屠殺趙國王宮的時候就遇害了。趙高他只是哥哥的侍讀,是央魚的奶娘妱娘的兒子?!?/br> “怎么會這樣?”崔柔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除了子嬰之外沒有別的人。 她知道妱娘,那是央魚的奶娘,帶著央魚從趙國千里跋涉到秦國,被呂公所救,給他做了續(xù)弦。 “我陪你到秦國做質子后,趙國那邊的消息就不大靈通了?!贝奕岢钪樀?。 子嬰撅著嘴,不打算插話,大人的事情,他也給不了什么建議。 萇笛眼眸底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當年哥哥身亡,妱娘帶著央魚和趙高改嫁給呂公。我在秦宮被困半年多,是川先生奮力將我送出虎口,我一路奔波至泗水,扮作一個孤女,請求呂公收留?!?/br> “那你怎么知道,趙高不是你的親哥哥。”崔柔問道。 “我依稀記得小時候,我的哥哥趙初,他和夏夫人到秦國來看過我。有一次我頑皮,用刀割傷了他的手指,留了疤?!?/br> 崔柔和子嬰安靜的聽著。 萇笛走了幾步,在桌旁坐下,左手放在桌子上。 “過了一年,他來看我,手指尖端上留著有很明顯的疤。那時候他身邊有個和他同歲的男孩子,妱娘說那是她的兒子?!?/br> “可那時候你才三四歲呀?!贝奕釂柍鲆牲c。 ”所以我只記得那個手指上的疤啊?!叭O笛也苦惱,“趙高他沒有那個疤,所以,他不是我哥哥。” 子嬰咦了聲,道:“那這就尷尬了。” 奴才冒充主子,和公主自稱兄妹,這膽量可是非比尋常的。 崔柔哭笑不得的說道:“央魚那時候也才兩三歲,不懂事。那妱娘呢,她就沒有對你解釋過這件事嗎?” 兩三歲的小娃娃,認不得人是常事,妱娘一個大人,明知故犯還包庇趙高,怎么對得起大王王后對她的看重? ☆、第一百零五章 活膩歪了他 是呀,妱娘一個大人,怎么會不懂這件事的厲害關系。 冒充主子魚目混珠,也太不道德了。 萇笛搖搖頭,道:“我去到呂家的時候,妱娘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連起床都困難。她沒有跟我說過關于趙高的事情?!?/br> “我覺得她從前是個很老實的女子的,怎么會做這樣的傻事!”崔柔扼腕嘆息,“那陛下知道趙高的假的嗎?” “胡亥還不知道?!?/br> 崔柔又道:“你打算告訴他嗎?趙高現(xiàn)在在和李丞相打擂臺,要是贏了,就能替代李丞相的位置。等他權勢高漲,你想揭發(fā)他,都來不及了?!?/br> 子嬰不理解,為什么要揭發(fā)趙高。 “趙高明明對萇笛央魚和呂家都很好啊,從沒有害過他們,算是個好人吧。”他孩子氣的說道。 子嬰終究太天真,認為誰給他糖吃,就是好人。 可萬一給他的糖有毒呢? 崔柔對子嬰拉下了臉色,不贊同的道:“那你看看他,現(xiàn)在身份地位高了,可還像從前那樣溫和待人?環(huán)境變了,心境也會跟著變的。” 人的利益心會膨脹,得到的多,想要的就會更多,得不到就會認為是別人搶了他的,然后再以殘暴的手段搶回來。 若趙高沒有比如宮廷做官,只在鄉(xiāng)間做一個普通的農夫,坐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莊家事,那么他這個冒充就不打事,大家都可以裝作不知道。 但趙高現(xiàn)在在朝中身居要職,動動嘴皮子就可以讓數(shù)萬人死不瞑目,這種身份下,若趙高心術不正,就是天下禍事了。 萇笛覺得細思極恐。 從前沒怎么想,只想到若趙高變了心,對她和央魚對劉季置之不理,倒沒想到趙高以后可能還會利欲熏心。 “他應該不會的?!比O笛為趙高辯解。 崔柔直罵她傻,“他要是真想你們大家好好的,就不會涉險在朝中步步為營,不但把自己陷入陷境,還連累了你?!?/br> 萇笛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哎呀,遭了!”崔柔徒然大叫一聲,嚇壞了萇笛和子嬰。 子嬰睜著眼睛看著崔柔,萇笛問她:“什么遭了?!?/br> 崔柔哭喪著臉,“我把令牌給他了?!?/br> “什么令牌?” “之前我擔心他和李丞相明爭暗斗,李丞相對他下黑手,就把夏夫人留給你的那塊調遣死士的令牌,擅自做主借給他了?!倍疫€沒有跟萇笛報備過。 那令牌有一對,萇笛和崔柔一人一塊。 “算了,我暫且相信他,他不會亂來的?!?/br> 崔柔嗔道:“你倒是相信他,可他要是沒藏私心,怎么會阻止華陽長公主的提議,阻止陛下封你位份呢?!?/br> 萇笛雖然不在意位份這個東西,可后宮里位份低了總是被人欺負。 如果萇笛的身份能在李念玥之上,就不必這般忍氣吞聲任李念玥欺凌了。 萇笛伸手捏了捏痛得突突跳的額角,“慢慢來,急不得。再說了,這不是胡亥和華陽jiejie兩個人能決定的事情?!?/br> 胡亥把李念玥封作夫人,趙高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干涉??珊ヒ馊O笛,就勢必會受到李丞相干擾。 “切?!弊計朐谝慌脏托Τ雎?,“崔姑姑,你以為萇笛是那么容易被欺負的嗎,如果李念玥敢欺負萇笛,我就沖上去就揍她,往死里揍,我接不信她還敢揍回來不成?!?/br> 按子嬰現(xiàn)在的身份,除了胡亥,沒人任何人敢揍他了。 萇笛幽幽的點頭,“這個主意行?!?/br> ———————————— 天黑,去祁陽宮探聽消息的小靜才回來。 崔柔正在教萇笛繡花,拿著竹圈子,抬頭看向進殿小靜。 “什么結果?” 小靜上前,對萇笛子嬰行了個半禮,才對崔柔說道:“陛下念在袁公公年事已高,傷心過度,準許他休假一個月,直至年后,內廷事務暫交給他的副手徐公公打理?!?/br> 萇笛覺得奇怪了,胡亥既然體恤袁公公的心情,又為何要打他的臉。袁公公前腳說要沒收徐公公的鑰匙,胡亥后腳就把整個內廷交給徐公公了。 “不但打了袁公公的臉,把姑娘的臉也給打了!”崔柔暗氣,手一亂動,反倒把自己給戳了。 萇笛笑道:“崔姑姑,你什么時候也這么莽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