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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說祖奶奶這個人,是唐心從程樂的口里。記得程樂當(dāng)時很一本正經(jīng)地把唐心抱在懷里, 先是講了講自己從小到大的身世還有經(jīng)歷, 之后在講過父母相繼離世之后, 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了這位傳說中的祖奶奶。 聽程樂說,這位祖奶奶, 今年已經(jīng)九十九歲了。體格很好,脾氣也很好。對程樂這個繼曾孫,更加是好的不能再好。而且程樂還說, 自己當(dāng)初想要學(xué)攝影, 家里人不同意, 還是只有祖奶奶一個人支持他,家里人才勉強(qiáng)同意了。并且后來, 祖奶奶還偷偷摸摸變賣了自己的一套古舊首飾, 送程樂出國留學(xué)。 最后才又說到這祖奶奶的名字——顧保林德淑。據(jù)說在四五十年前, 這一長串的名字就已經(jīng)寫在祖奶奶的身份證上了。自然也不是唐森那般假模假樣的, 而是真真切切國家認(rèn)可的。說是最初這祖奶奶母親是個世家大族,父親倒插門, 于是便給祖奶奶取了雙姓, 父姓保, 母姓林, 取名保林德淑, 嫁了人之后,又按照早先族人的規(guī)矩,封建地冠了夫姓, 于是便有了‘顧保林德淑’這一個長名字。 還記得當(dāng)初程樂跟唐心說這個的時候,唐心還很不以為意地和對方說“我可不要冠夫姓,程唐心,難聽死了?!?/br> 而現(xiàn)在看來,真是又一陣酸澀涌上心頭了。 顧令望見祖奶奶從樓上走了下來,立馬便規(guī)矩禮貌地站了起來,像個大男孩一般把手合放在身前,輕彎腰鞠了一躬“奶奶中午好?!?/br> 祖奶奶則像個尊貴的女皇般對著顧令擺了擺手,撐著自己的小銀拐杖便坐到了沙發(fā)旁邊一個專屬的老爺椅上,晃晃悠悠地幾下之后,鼻子一皺“你又在家里抽煙?” 顧令的臉色難看了一下,低眉望了下桌子上的煙灰缸里面自己沒滅掉的半根煙,很不好意思地說“以為您睡著了,所以就抽了一根,莫怪罪?!?/br> 唐心像個虛化的小人般坐在一旁,眼看著平常對自己飛揚(yáng)跋扈的顧令如今變成了這副謙卑模樣,忍不住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祖奶奶這時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唐心,瞇起眼睛來打量了一下對方,直直瞪著對方那張清秀臉孔問顧令“這是誰?。俊?/br> 顧令轉(zhuǎn)眼示意一下唐心,希望對方能夠禮貌地站起來,可是見對方無動于衷,也就只好繼續(xù)硬著頭皮跟祖奶奶說“這位是唐心,我和程樂的好朋友?!?/br> 祖奶奶似乎是因?yàn)槁牭匠虡返拿?,臉上瞬間綻起了一朵花“哦!樂樂的朋友啊!我還以為,你這小子又把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帶了回來呢!”顧令的臉上不自在了一下,轉(zhuǎn)而卻又聽見祖奶奶說“你這小子可得有點(diǎn)教訓(xùn),上次的事情忘了嗎?那個女人……” 顧令的臉色一變,急忙打斷祖奶奶的話“奶奶!唐小姐是我和程樂的朋友,你不用擔(dān)心?!?/br> 祖奶奶對著顧令嘖嘖嘴,轉(zhuǎn)而又笑瞇瞇望向似乎在若有所思的唐心問“唐小姐自己說說,到底是這小子的朋友,還是我們家樂樂的朋友啊?” 唐心的表情一個古怪,深深察覺到,這祖奶奶的心思不一般,又或者自己心里面有些敏感,便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張了張嘴,唐心知道自己再不回答,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于是順嘴答道“那個…我是他們兩個的朋友,我們就只是認(rèn)識?!?/br> 祖奶奶的嘴巴一扭,似乎是有些失望的意味。仰著頭又望向顧令“我說,這幾天樂樂在忙些什么?好久都沒有來看我了?!?/br> 顧令似乎是明顯有些感到不平衡,當(dāng)著唐心的面,就和祖奶奶直白的討要關(guān)心“奶奶,程樂剛剛回國,攝影室剛剛建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的。而且我天天回來看你,怎么也不見你問我工作上面的事情???” 祖奶奶有些厭煩地擺了擺手“誒呀!你的那個工作我清楚的很,現(xiàn)在是不想再聽了,都聽煩了!我就想知道樂樂的事情,要知道,我們顧家,什么時候能出一個藝術(shù)家??!” 顧令面無表情,心里面卻似乎不服氣地在說,程樂說到底也不是他們顧家的人。 唐心敏銳地察覺到了一切,似乎也因?yàn)檫@個,預(yù)感到顧令對于程樂,似乎真的因?yàn)樽婺棠?,存在著那么點(diǎn)嫉妒。于是她得意地?fù)P起一個笑,對祖奶奶好奇地問“奶奶?那些墻壁上面的圖片,都是程樂照的吧?” 祖奶奶興高采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Π?!唐小姐眼光真好!你也是看過我們樂樂的作品的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祖奶奶說著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隨后卻突然又凄艾了起來。扁著嘴巴,有些不開心地說“我當(dāng)初真是后悔,要是嫁給一個像樂樂這樣的男孩子就好了,省的現(xiàn)在像這個樣子,活了這么長時間都不死,唐小姐你不知道啊!我都活夠了!” 顧令在這個時候終于禁不住喚了一聲“奶奶!” 唐心一臉尷尬,卻還是禮貌地?fù)P著那齊整的微笑。 祖奶奶的臉色機(jī)靈地變換了一下,轉(zhuǎn)而突然又挑了挑眼睛,少女般詭計(jì)多端的情緒襲上了眼畔“我突然想起來,唐小姐來了的話,再加上馮蘭,我們就是四個人了!可以打麻將了!” 顧令仍舊在一旁不動聲色地勸說“奶奶,醫(yī)生說了,你打麻將對身體不好?!?/br> “怎么不好啊?” “醫(yī)生說你一坐一整天?!?/br> “哼!我管醫(yī)生怎么說,我恨不得自己早點(diǎn)死呢!”祖奶奶理直氣壯地說著,兩只手杵著自己的銀制小拐杖,對唐心笑瞇瞇地說“唐小姐,幫我個忙!去廚房,叫馮蘭把麻將桌擺出來,我們四個打幾圈可好?” 唐心彎了彎嘴角,轉(zhuǎn)而望向顧令,果然對方又開始找各種理由阻止祖奶奶“奶奶!人家是客人,而且你什么都不問,就直接要跟人家打麻將,人家說不定不會呢!” 唐心的眉眼一個閃爍,心里面似乎突然間也起了興致。好不容易看見顧令對一個人這么乖順,唐心自然是想要好好抓住這個機(jī)會。于是她眨了眨眼睛,對著祖奶奶很禮貌地回答“哦!沒有關(guān)系的!奶奶既然想要打麻將,我就陪奶奶打幾圈好了,不過我打的不好,奶奶不要介意哦!” 祖奶奶仍舊和藹地笑著“打的不好才好呢!呵呵……” 唐心的臉色別扭一僵,起身便往剛剛馮蘭過去的方向走去。祖奶奶待到唐心走遠(yuǎn),才又探過身子,與顧令犀利地問道“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以前沒什么事就帶回來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這回這個,是怎么回事?怎么還和樂樂扯上關(guān)系了?” 顧令無奈地?fù)u了搖頭,卻還是禮貌乖巧地回答祖奶奶“我們在蘭州認(rèn)識的,你還記得我們前幾天去西北那邊旅游了吧?” 祖奶奶撇撇嘴“你當(dāng)你祖奶奶老年癡呆?。±^續(x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