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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回頭想想自個還惦記別個,她能全身而退都是運氣了,心底打定主意是半點不想再跟司家沾上關(guān)系。 一冷一熱,薛寶珠冒了一腦門的汗開始滲冷,被風(fēng)一吹不由打了個噴嚏,緊忙拿袖子抹了,又摸了摸一直緊攥著的錢袋子,心撲通撲通狂跳。袋子挺有分量,她攥緊了往四周看了看,站的地兒已經(jīng)快到鎮(zhèn)子口,根本沒人走動,遂找了個隱蔽角落查看起錢袋。 兩角翹翹的銀元寶有兩錠,一錠約莫有十兩重,薛寶珠到底忍著沒用牙磕,仔細(xì)收好放貼身兜兒里才心頭火熱地小跑著往家趕。 一輪半圓的月亮高懸天空,夜空無云,照得地上亮堂堂,即使走夜路,也叫人生了點底氣。二十兩可比她原來想的多多了,她這一天擺攤的也就凈賺個兩三百文錢,忙不停的擺了個把月的功夫刨去家用估摸能有十二三兩。 可司寇一出手就是二十兩,雖說討厭是討厭了點,但是這敗家子兒還是當(dāng)?shù)猛ΨQ職。薛寶珠跑得歡快,一邊在心里合計家里有近五十兩的家底,那可是豐厚一筆了,能好好過個年哩。等到了開年弄些花樣吃的,在鎮(zhèn)上探探租個鋪子要多少銀錢,要是合適就先租個門面,后頭弄個隔間出來安置弟弟meimei,就省得來回兩頭跑,自個也能看住。 這么一想想,那些錢就不夠看了,首要任務(wù)還是得賺錢,賺更多的錢。 薛寶珠一溜跑著,全身都帶動熱乎著,跑出鎮(zhèn)子后就是鄉(xiāng)間小路了,路沒了鎮(zhèn)面那么寬敞,得虧月光敞亮腳下不容易磕絆。聽說前幾個月村子里孤家寡人的老丁頭就是喝了酒從鎮(zhèn)上回來走夜路給摔了腿,在床上躺著將養(yǎng)了好幾月才好,李家吃酒那天還說要是再不當(dāng)心點兒,摔下了河,恐怕都上不來。 這么說是因為那條小路有道彎口就挨著曲河,農(nóng)忙的時候水閘都是開的,漲潮厲害了確實能淹著人。薛寶珠一壁想著一壁順勢往河邊掃過,跑出兩步又給退了回來,站定細(xì)看果然瞧見河邊躺著一模糊人影兒,身上有銀光一閃一閃晃人眼。 難道是……棄尸荒野?! 薛寶珠腦袋冒過這念頭,雖隔著遠(yuǎn)也覺得一陣瘆得慌。四周地勢平坦,將那處照得清楚,瞧著像是被沖上來的,她聽村子里人說過曲河連著海,一直延伸到北邊遠(yuǎn)著,站在彎道口那確實能撿著亂七八糟,多是飄過來的。 可飄來一具尸體,薛寶珠是頭回見。腳打著抖可愣是邁不開去,那一閃一閃的銀光好像是在召喚似的,驅(qū)使她往前,萬一是銀子呢!只要一想這可能薛寶珠就糾結(jié)得不行,那人死都死了,等明兒個天亮讓人看見指不定連那身好衣裳都給扒沒了,叫眼睜睜錯過怪不甘愿。 窮過活的自然有不忌諱的,薛寶珠到底沒抵過誘惑,一壁給自個打著氣,一壁一步一步往前挪,嘴里默默念著阿彌陀佛如來佛祖保佑。 這時節(jié)都是關(guān)閘的,潮水不漲,人被沖到這荒野犄角八成是沒命活了。薛寶珠顫顫巍巍挨近,嘴里的詞兒也念出了聲,不敢看‘尸體’正臉兒,就跟小時候看見墓碑上不能記名一個道理,低著頭徑直往銀閃閃地地方摸去。 等摸到那東西薛寶珠徹底愣了,“……”那銀光居然是個一同被沖上來的銅箔片折射出的,害自己空歡喜一場,大概是太過懊惱,連著緊張用力過度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正正對上‘尸體’的臉。 被水浸潤過的面龐蒼白,五官俊美異常,那種美叫薛寶珠這個粗糙慣的都不由屏住呼吸不敢驚擾,隨后才想起這人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驚恐稍褪后涌上的是惋惜。 嗯,好看歸好看,死了都是枯骨。 可能是因為尸體長得好,薛寶珠那點畏懼也消弭了,反而琢磨起其他的來。那人穿著的料子一看就跟司家那些夫人公子穿的是一樣的,破開不少道口子,傷口被河水沖的發(fā)泡,其中應(yīng)當(dāng)最深的那道是接近胸口致命的,不管是情殺還是兇殺,那動手的肯定是不想他活命,要不是掉了河里,估摸身上保持不住這么光鮮,這么好的衣服早就給扒了。 薛寶珠心思動了動,一點一點挨近前去,已經(jīng)到了這地步,要沒點實質(zhì)好處豈不白擔(dān)驚受怕這遭,遂抖著手朝著他身上衣服袋兒里摸去?!皡人蓝妓懒司彤?dāng)救濟一下窮苦百姓,我好給你燒點紙錢花,阿尼陀佛善哉善哉?!彼钅钣性~地翻摸著他身上的兜兒,倒是有張銀票可惜拿出來就已經(jīng)糊成一坨坨了,薛寶珠的臉也跟著那坨一塊糊住。 有了開端,后面就容易了,薛寶珠幾乎是帶著兇狠神色地把那人身上翻了個遍,最后終于不負(fù)希望的從他腰側(cè)腰帶內(nèi)層里摸出塊玉佩來,雕著牡丹花和月亮,極是精致細(xì)膩,拿在手里溫潤觸感都能覺出不菲,后世那些動輒幾十萬上百萬的古董玉佩,不就是這個樣兒的,應(yīng)該在現(xiàn)世也能值當(dāng)不少罷,總算不虛此行! 薛寶珠捧著玉佩仔細(xì)對著月亮一陣觀瞻,越看越覺著歡喜,拍了拍’尸體’胸口笑瞇縫眼,“荒郊野嶺這么也挺可憐的,看在玉佩的份上,我再給你買口棺材啊——!” “你你你你你你——”薛寶珠驚恐至極地看著不知什么時候睜開眼凝著自己的尸體,渾身寒毛都炸開了,頭皮一陣發(fā)麻,手腳并用地爬遠(yuǎn)了,至于為啥不是跑的,因為腿軟根本站不起來。等隔開了一段路,她才飛快的跑了起來,越是遠(yuǎn)了神志也越是清明。 不對!根本不是什么死人!那人……還活著! 可現(xiàn)在能活著,受著這樣重的傷又是荒郊野外的待著,指不定下一刻就死了。 薛寶珠手里緊緊攥著從那人身上摸來的玉佩,硌著手心帶起的卻是無比溫潤的觸感,心里頭越發(fā)惶惑不安,到底是沒經(jīng)驗干這種摸尸體的活兒,難得摸個居然還有余氣兒,沖擊之下整個腦袋都是亂的。 別心軟,家里才剛有點起色,掙的辛苦錢一點不容易,哪容得她圣母管別個。薛寶珠心里一壁念著,可腦子里都是那人睜開看自個的那一眼,不負(fù)容貌所見,那雙漆黑眸子同樣深邃若星辰,怎么都揮散不去。 …… 一炷香后—— “大夫,他怎么樣?”醫(yī)館里油燈點的亮堂堂的,薛寶珠直勾勾瞧著正拿著小刀給床上躺著的人清理傷口的大夫,看他挑一會兒皺個眉,越皺越深,不由跟著提氣小心問道,“還有救么?” 她手里還捏著玉佩,當(dāng)時也已經(jīng)跑出老遠(yuǎn)了,可到底過不了心底那關(guān),只叨念著看在玉佩份上試試,又一路跑回了鎮(zhèn)上醫(yī)館,請人把那人給撈了回來,診金也跟著漲了,交了還沒捂熱的一錠銀子這會兒還rou疼著,要救不活可不更虧! “刀傷太深,尤其是胸口這道,要是再偏移個幾寸,華佗在世都沒得救。讓河水估摸都泡了有三四天了,這年輕人命夠硬